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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杂物放肆地占据着生活区域,外卖盒在垃圾桶里散发着异味,餐桌也没有清理过。特别是客厅区域,各种物品挤挤挨挨、纵横杂乱,怕是称之为“灾后废墟”也不为过。
这屋子仿若屋主内心的反映,到处洋溢着一种颓废感。
“先生,你没有请新保姆吗?”柳吉错愕地将视线扫过面前的区域,回头问池咏佑。
池咏佑顿时无地自容,摇头道:“咳,没有......”
柳吉惊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事事挑剔、有轻微洁癖的男明星吗?
受不了受不了,他被激得职业病犯了,二话不说直奔工具房。
还没等池咏佑反应过来,柳吉已经左手一个扫帚、右手一个拖把走了出来,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欸欸欸,干嘛?”
“给你收拾屋子。”
池咏佑走过去,抢了柳吉手中的扫帚,制止道:“你用不着做这些,你现在是客人。”
客人?柳吉看了看,沙发上一堆剧本、杂志、衣服、遥控器......竟然还有床棉被,跟座小山似的,往坐哪啊?连个落坐的地方都没有!
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池咏佑自己也难为情极了,把自己最邋遢的生活环境暴露出来,基本与公开处刑无异。
他急中生智,一个极速漂移飙到沙发前,猛地将那一大坨东西往地上扫,哗啦啦。然后随手抓起一件长外套,把它们统统盖住。
“坐吧,”池咏佑喘着大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以为对方也能和他一样当个睁眼瞎。
柳吉:“......”
胸腔里憋着一股气,最终从嘴里沉沉叹了出来。纵然是柳吉这样好脾性的人,被这一幕幕的搞得也想发恼。
“池先生,你家里……这是多久没有整理过啊,清洁也没做过吧?”柳吉微愠,叉着腰问他:“请个保姆也不难啊,你看乱得。”
就是天桥底下的流浪汉进了门,也看不过去。
“我……”池咏佑变哑巴了。
请个保姆是不难,但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他想要的那个,早被他自己赶走了。
男明星好像一个做错事挨训的小屁孩,低头盯着地面,不敢看对方,脚下还偷眯眯地把一个踩扁了的饮料罐踢进沙发底下,怕被发现。
“我还是帮你收拾收拾屋子吧,这乱的,”柳吉满满无奈,杵杵手中的扫把,也不多说废话了,转身开始了清洁。
谈不上来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他有点生气。
他本来以为,池咏佑辞掉他是因为他工作做得不够好,可现在看来,池咏佑也没有找一个更厉害的保姆嘛。而且,看见池咏佑生活得一塌糊涂,他就觉得很心烦、很不忍。
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个人,优秀有钱又帅气,偏要把生活过成这种鬼样子?不是叫人担心嘛。
怀着一点小情绪,柳吉把无辜的扫帚重重按在地板上多杵了几下。忽然,无声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垃圾铲,慢慢地移动到柳吉的眼皮底下。
回头一看,是池咏佑递来的。
“给你。”
男保姆接过,小小地哼了一声。
男明星:。
送完工具的池咏佑没走,呆在柳吉旁边,刻意搭嘴:“其实我让你来,不是想让你帮我做这些......”
他没想着要白嫖。
“我知道。”柳吉又小小地哼了一声。
这是...闹脾气了吗?池咏佑怀疑是自己的错觉,在印象之中,柳吉还没对他闹过脾气,是个唯唯诺诺软软糯糯的小柿子。
不过那是以前,他们还是雇主与雇员的关系,柳吉自然不敢对自己的雇主闹脾气,生怕砸了饭碗。
但如今他们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平等相处,柳吉当然也不用太避讳。
“你,生气?”池咏佑问。
这男保姆,脾气怎么说来就来?
柳吉就差写脸上了:???
风水轮流转,以前是男保姆绞尽脑汁去揣测男明星的想法,现在就是男明星费尽脑力去猜测男保姆的心思。
不过幸好柳吉不像池咏佑,他不会把话憋在心里,而是直爽地说出口:“嗯,气你不照顾好自己,气你随意对待自己。你懒。”
他说着,像是赌气般,又狠狠扫了两下地板,还把沙发底那个空饮料罐扫了出来,“哐”地一下拍进垃圾铲中,吓了池咏佑一跳。
柳吉的话听着在埋怨,细细琢磨之下,其实是一种关心。池咏佑有点窃喜,顺着杆子爬,“那,辛苦你了。”
“做惯了,有什么辛不辛苦的,”柳吉才不觉得辛苦,也不计较这是不是义务的,就想着赶快把池咏佑生活的地方搞好,搞干净。
池咏佑过意不去,一直跟在他身旁。他想要帮忙,无奈净帮倒忙。想给柳吉拿个洗洁精,却不小心给了瓶洁厕灵。想帮忙扫个地,却一脚踩翻了垃圾铲。
这位养尊处优的大明星明明什么也不会干,心里却一点数也没有,老是像个跟屁虫一样,就差没贴上去,好几次柳吉一转身就和他撞上。
“先生......!”这是柳吉第四次撞进池咏佑怀里,不偏不倚正好一头对上池咏佑的肩颈,碰了个头晕眼花。
“哎。”
池咏佑点点头,目光真挚,等待对方说出什么请求或指令。手还扶住柳吉的后腰没放下来,掌心一阵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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