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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委屈得嗷嗷大哭,边哭还边用那只脏兮兮的擦过地板的手往脸上抹,结果把自己弄得跟只花脸猫儿似的,惨兮兮。
“哭什么,又没说不赔给你,一个破手机能值多少钱?”池咏佑被柳吉的哭声吵得耳朵嗡嗡。
他满脸不屑,转身拿了自己的钱包来,抽出一叠现钞,啪地扔在了男保姆的脚边。
“土包子,足够你换台现代人用的手机,剩下的当是遣散费。”
白花花的钞票散在柳吉的面前,错落交叠地铺开。他垂下头,呆呆地看着这些钱,一时之间错愕不已,回过神来,心中竟然只有满满的失落感。
自己明明很爱钱,也很需要钱,但是此时此刻,他将它们一张一张捡起的时候,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这算是,用自己的努力赚来的钱吗?
应该不算。算是一种施舍,一种羞辱,一种轻贱。
他宁愿干活干得累,宁愿付出千倍百倍的劳动去换取应得的工资,也不愿吃下一个哑巴亏后去捡别人扔给他的钱。
昂头去看,那雇主脸上挂着无比爽快的笑意,正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睥着他。那张脸是好看得无可挑剔,但是......也很欠揍。
揍人?是不可能的。纵使再怎么火大,柳吉也只是一个蠢蠢笨笨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他张口就是发音不准的普通话,在气场强大的男明星面前也只敢弯腰驼背、畏畏缩缩,甚至连怎样挺直腰板为自己理论都不会。
“砰,”大门关上了。
就这样,可怜的男保姆被赶出了男明星的家。
第6章 “熟悉”的味道
男保姆是被撵出门的。
他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上,光着两只脚丫子就被男明星从别墅里赶了出去,留给他的,只有无情的关门声。
外面天色已暗,柳吉一个人坐在路边的石墩上,埋头把鞋袜穿好,缓了一会儿后,便站起来向公交车站走去。
走啊走,脑袋晃啊晃,他独自踩在这条无人的路上,一手握着个湿漉漉还在滴水的手机,一手拽着几十张皱巴巴的钞票,周身狼狈,身后拉出一个孤凄落魄的背影。
走着走着,柳吉忍不住嚎啕大哭:“呜哇——wwwwwwwwww”
他本来就是个容易哭的人,从小到大,只要一有点情绪,他的泪腺就会变得很不争气。
无论是读小学时丢了心爱的铅笔,还是读初中时失去了挚爱的双亲,他都能哭得像一个刚从池子里捞出来的水娃。
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为了赚钱,柳吉独自来到大城市谋生。因为文化程度低,又无依无靠无背景,他总是要比很多人付出双倍的努力、拼死拼活才能在这座城市里稳下脚跟。
但即使再怎么不容易,他也有在努力生活,认真上进。家政公司难得给他一份油水丰厚的工作,他非常珍惜这个机会,然而事违人愿,他在上班第一天就把这活给弄丢了......
掰掰手指头算了算存款,妹妹今年就要开始读艺术了,柳吉不想她的天赋和勤奋因为家境而浪费,于是学费需要很多钱,再算上各种琐碎的生活费,一堆房租、水电、煤气费......
也不知道该怎么挣,总不能做些违法犯罪的事情吧。
之后,该怎么办呢?
柳吉带着泣不成声的哭腔,朝茫茫的夜空长叹一声:“小妹,哥哥对不起你。”
吸了吸哭红的鼻子,他认真想一想,还是得振作起来。毕竟再怎么抱怨也无济于事。
柳吉将手里皱得不成样子的钞票顺好、叠好,放进衣服口袋里捂好,这才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
人生好难呐。
但是再难,也难不倒他柳吉!
送走了那“瘟神”之后,池咏佑也没什么性致了,他看了被晾在一旁的女明星,激不起该有的自然反应。
“下次吧。”他兴趣寥寥地把人打发了,“电话联系。”
“简直浪费我时间。”女明星被扫了兴,也就此作罢,“记得陪我衣服钱,十几万呢。”
她随便拿了件池咏佑的衣服套上,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送走了人,池咏佑也是烦闷至极,他披上衣服,走去了饭厅。打开冰箱,他从里面拿了瓶啤酒出来,拉开罐子往喉咙里灌了两口。
燥火总算下去一点。碰上这么个糟心玩意真是倒霉。
他酌着啤酒,不经意地一瞥眼,忽然发现身后的饭桌上放着几碟饭菜。
那些饭菜是新鲜的,被一个方方正正的透明塑料盖子罩住,似乎刚做好没多久,色泽漂亮,看上去卖相不错。
池咏佑一愣。
那个男保姆……还做了饭?
盯着看了会儿,池咏佑越看越心烦,他走过去,打算把那糟心玩意做的这几道糟心菜都给倒了。
他一掀开保鲜盖,里面诱人的香气直直地涌出,携带着某种浓郁到不可思议的鲜香,扑面而来,就像一股忽然袭来的美味龙卷风,嗖地一下刮进了他的鼻腔里。
咕噜咕噜,一天未进食的腹部打起了鼓。
或许,可以先尝几口再倒。
当然,仅是为了不浪费粮食,响应国家号召。
这阵子被经纪人督促减肥的男明星,已经连续一个月吃草和蔬菜汁,现在就算只是见到一份普普通通的家常菜,也能馋得双眼发光,何况是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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