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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蔚长舒了两口气,紧绷的神经缓缓松了下来。
徐母在游蔚身侧坐下,把果盘推了过去。
“谢谢阿姨。”游蔚难得乖巧懂事的时刻。
两人一时无话,徐母却再一次直勾勾地盯着游蔚,把他看得头皮发麻。
游蔚很喜欢和漂亮的人来往,在他眼中的漂亮其实很宽泛。
从前学校门口的煎饼果子小店的老板手法就很漂亮,游蔚不吝于夸赞,套了一学期的近乎,得到了长期优惠。
但现在的游蔚并不是常规的游蔚,是失魂落魄有点丧的游蔚。
简而言之,他自闭了。
于是面对徐母的目光,他现在的第一反应是好想离开,表现出来的样子可能就是戒备和沉默。
徐母缓缓开口:“小骤马上就好,你不要紧张。”
游蔚不紧张,他只是想跑。
“阿姨,太晚了,不然我还是先回家吧。”
徐母答:“都这么晚了,你那么一个男孩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先住一晚上吧。”
游蔚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安全的。
“……我觉得还是得回去。”
徐母答:“非要走的话,我让小骤送你,你就先老老实实在这坐着。”
发号施令做安排的样子,这母子俩倒是如出一辙,但是,您就不担心自己儿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吗?
游蔚没话说了,自己都上楼了,这会儿再执意要走就过于矫情了。
手里那杯茶他早就喝完了,游蔚却还装模作样地不肯放下杯子。
不然没事做,大眼瞪小眼的,更尴尬了。
徐母似乎完全察觉不出游蔚的不自在,她又道:“同学,我觉得你特别眼熟。”
游蔚无奈:“阿姨,因为我们上个礼拜才见面了。”
徐母摇摇头:“不止,我感觉很早就见过你似的。”
游蔚:“我大众脸,可能是别的同学来过,你把我和他弄混了?”
徐母笑道:“你是小骤唯一一个带回家的同学。”
游蔚客套笑笑。
说不定那些朋友也都专挑逃课时带回家,你想见也见不着。
徐母扶着脑袋,陷入深深思索:“到底是哪里呢?”
游蔚自然是无法帮他回忆的,他把目光落在窗外。
忽然。
——“游蔚。”
洗完澡的徐骤成了这段尴尬对话的救星。
说实话,有那么一刻,游蔚挺怕徐骤对自己说“你怎么来了”之类的话,或是露出明显的不悦。
但徐骤没有,他一边擦着头发,目光落到游蔚身上的时候,客厅明亮的灯光显得他步步靠近时,整个人也愈发明艳。
实在是一个很好看很好看的人。
游蔚可愿意和他套一辈子的近乎。
“小骤,我总觉得这个同学特别眼熟,你是不是……”
徐骤格外高冷地直接把游蔚带走了。
“你想多了,早点睡吧。”
游蔚就这么被动被带走了,他心想:徐骤对自己妈妈也这么高冷的吗。
房门一关,游蔚无地自容的唐突感才缓缓复苏。
“谢谢。”游蔚先开口。
徐骤没说别的,既没问自己今晚怎么来的,也依然没问之前发生的一切,他只问:“要洗个澡吗?”
游蔚愣愣点头。
于是徐骤又给他收拾起了洗漱用品,这一切的操作又是如此的熟悉。
不需要多说,也不需要商量,一切都进行得如此理所应当。
游蔚洗好澡出来,徐骤就坐在床边正对着浴室门口,徐骤放下书。
徐骤问:“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游蔚思索了一下。
脑袋是空的。
“没有。”
徐骤似乎是对这个答案感到讶异,但他未再言语。
游蔚则在徐骤的椅子上坐下,他伸手抽了同一本书。
——《了不起的盖茨比》。
徐骤没有阻拦,意料之中的,游蔚也没有翻到任何东西,但他仍捧着书静静地看着。
这把椅子仿佛就是自己无序生活中的一个确定的坐标点。
已近午夜,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游蔚的身体却安心地放松下来。
徐骤没有赶走游蔚,而是听之任之地让他以看书的名义继续赖在了徐骤的房间。
终于,游蔚的眼皮快自顾自地阂上之时,徐骤轻轻开口。
“困了就睡吧。”
他拍了拍床。
游蔚心脏猛的一跳,又清醒过来。
徐骤这是在……邀请自己同床?
这有什么的。
但这确实是一种亲密程度的象征。
上个礼拜来,他还只能睡在隔壁,可现在就已经获得了徐骤房间的居住权。
进展神速,游蔚苦中作乐地心想。
游蔚没有拒绝,他不想一个人。
即使是厚颜无耻也好,只是现在,他想麻烦另一个人。
游蔚掀起被子躺了进去。
游蔚刚一躺上床,徐骤却起身出了门。
游蔚:徐骤总不会是自己去客房睡了吧?那这和我去客房睡没有区别吧。
游蔚暗自失望。
还好没过多久,徐骤从外头又拿了一床被子进来;游蔚往里悄悄挪了挪,然后感觉到身侧一沉。
徐骤关了灯,只留床头一盏灯光很暗的小台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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