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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抬眼,刚好看到安稚正在看她,眼中还是明显地写着几个字——“请继续你浮夸的表演”。
他不动声色,忽然说:“难得吃到一次香苓饼,妹妹饿了吧?你先吃。”
安稚:“……”
这个害人精。
安稚一秒都没停顿,就低声问:“哥,你头疼疼得昏头了?我们海豚不吃这个。”
她是他表妹,又不是亲妹妹,换个物种完全没问题。
斛大人的小眼睛里立即露出好奇的神色,“海豚是什么?”
这问题安稚一直被人问,很会答,答得熟极而流,“海豚以前住在海里,会游泳,像鱼一样,可是比鱼漂亮,是上古神兽,很珍贵的!”
斛大人连忙说:“我没准备你吃的东西,那你们海……呃……豚平时都吃什么?”
安稚问:“现在外面那种味道香喷喷的东西是什么?”
心想:香喷喷的麻辣香锅啊,我来了。
然而斛大人的表情为难起来,“实不相瞒,那是专供楼容大人的早饭,因为里面加的这种香喷喷的调料很珍贵,很特殊,难得能拿到,所以是不给别人做的。”
安稚失落地哦了一声。
央漓在旁边弯弯嘴角,“你给她拿点鱼好了。她家祖上住在海里,都是吃鱼的。”
“对了,”他又说,“鱼越不新鲜越好,她口味重。”
安稚:“……”
安稚:你才口味重。
这只大破猫坏心眼到不能要了,拎出去扔了吧。
安稚建议:“先不急着吃,我刚起来,现在也没什么胃口,不然咱们先去看看酿酒?”
这话说得实在太合斛大人的心意了,他连忙答应:“好,好,当然没问题。”
然后又露出点难为情的神色,“先生,姑娘,只是……呃……楼容府有个规矩,进府就得服下这个。”
他拿出个小盒,里面装着两颗小球。
小球是黑色的,上面遍布着裂纹,裂纹里透出火焰一般的红光,正活泼地在盒子里到处乱滚。
这东西安稚认识,就是上次央漓给她喂过的炎蛊。
“这是咱们苦海底的炎蛊,只要两位不动不利于楼容府的心思,就什么事都没有,离府的时候自然会帮你们引出来。”
他昨晚不说,大概是怕把安稚他们吓跑,今天大约是觉得他们不会跑了,才敢拿出来。
央漓像是踌躇了一下,还是拿起一颗吞了。
安稚心想:真的又要吃这鬼东西吗?
还没想清楚,央漓就拿起另一颗,直接喂进她嘴里。
火烫的小球嗖地溜进喉咙,一路滚下去了。
安稚:“……”
斛大人见他们吃了炎蛊,一脸放了一万颗心的表情,带着他们出门。
安稚跟在他身后,有苦说不出来。
不利于楼容府的心思是什么心思?
安稚使劲限制着自己的脑子,不停地把它从危险的边缘拉回来,唯恐一动不合适的念头,就被炎蛊害死。
央漓低头欣赏了一会儿她皱巴巴的苦瓜脸,趁前面斛大人不注意,一手捂住她的嘴巴,另一只手在她背后轻轻一拍。
安稚喉间一热,那颗要命的炎蛊小球已经自己跑出来了,到了央漓掌中。
这下安稚也放了一万颗心,自在多了。
央漓自己好像根本没把炎蛊当回事,连吐都懒得吐出来。
楼容府自己设的酒坊离厨房这边不太远,是个独立的院子,满院都摆着酒坛,好几个人正在忙忙碌碌。
央漓一进院,看见到处乱放的酒坛子,就先严重地皱皱眉。
“怎么都摆在外面?”
口气里全是专家视察工作,发现施工现场操作不合规范的不爽。
斛大人连忙跟专家解释,“院子里这些酒坛全都是用过的,是空的。”
“空的也不行。”央漓严肃地说,“酒坛是最要紧的东西,用过之后,要认真洗净,妥善收好,要是里面进了脏东西,酿出来的焰醴味道就完全不对。”
斛大人很听话,立刻扬声问:“老风呢?叫他出来。”
话音未落,有个高而瘦的男人立刻跑出来了,看耳朵和尾巴,也是只狐狸——一只干巴巴的瘦狐狸。
这个“老风”一看见斛大人,赶紧行礼,“斛大人,您一大早的怎么就过来了?”
斛大人换了张板着的脸,“楼容大人对上次的焰醴还是不满意,我给你们请来了个人,是酒神寒醅的后裔,过来帮你们看看,你们都跟着学着点。”
老风瞥了一眼央漓他们两个,半晌才含糊地答了声“是”。
看来这个老风就是原本管着酿酒的人。
斛大人对着满院子的酒坛划拉了一下,“先生刚才说了,酒坛子不能这么摆着,赶紧洗干净了收起来。”
老风口中答应着,忍不住又斜眼瞥了一眼央漓,明显地对他翻了一个白眼,眼中掩饰不住的不爽。
央漓肯定是看见了,却假装没看见。
“带先生到处看看。”斛大人指挥。
旁边的房间里也都是酒坛,不过是满的,大概都是酿好的酒。
央漓问:“你们平时储酒在哪里?酒不能这么摆着,最好要有个地窖。没有的话就现挖一个,也不算难。”
斛大人立刻说:“有!我们当然有酒窖,我带先生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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