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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仙尊是不想理她的,哪怕她献上一切,他也没有露面,只把她关在厚厚的石门外。
时雪历来一目十行,而他这一页已经看了好久,这些熟悉的文字今时根本入不得他的眼。
沉默弥漫在室内,小鸟趴在窗口,遥望残月。
不知道爷爷现在在哪里?姨姨又在哪里?他们是否在想她?
“你的确不适合无情道。”
小鸟扭头,时雪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平和,没有责怪也没有感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那仙尊,你是如何被带入无情道的?”小鸟问的很委婉,十月师姐说,他们这些修无情道的弟子大多孤苦伶仃。
连姨姨也是,被逼着割舍了亲情友情。
小鸟那时就想问,那仙尊呢?
时雪眸光微动,心下黯然。
他的过去不可说,师父从不允许他诉说自己的过去。
只要不提起,就早晚会忘记。
小小麾袍被解下,覆盖在了时雪的一只手上,小鸟垂着头,有些别扭地说:“仙尊,对不起,俺那天不该不乖的,俺不该说那些话,你还是俺的娘亲。”
说完,她打开窗子,飞了出去。
时雪侧脸,透过窗子,他看到小鸟在空中飞了一会,最后落在了一朵梅花上。
外面大雪纷飞,白茫茫的,悄无声息,她渺小到快要淹没在雪中。
小鸟身子一倒,时雪的瞳孔骤然缩紧,瞬息移到树下,伸出冰雪般的双手想要捧住她。
但小鸟稳稳地倒挂在树枝上,打了个哈欠,“仙尊,俺先睡啦……”
时雪的手僵在空中,片片雪花落入他的掌心。
小鸟纳闷地看着他,“仙尊,怎么了?”
“你就这么睡?”冰天雪地的,像条咸鱼一样挂在外头?
他的房间不够暖和还是不够舒适?
时雪拂袖离去。
小鸟眯瞪着眼,不懂仙尊为什么又生气了。
她是猫头鹰,这么睡觉很不该吗?
*
小鸟的修行一日千里,仅仅过去了几天,就已经能灵活吐纳,李未见了直呼天才,又送了她一本新的心法。
“万生万物皆有自己亲近的五行之力,你说你会喷火,我就给你挑了一本火系心法,你先练习着。”
小鸟翻了翻,皱起了脸,“这些法术在山里都练不得呀。”
这些法术都要引火的,山里不允许放火。
李未目瞪口呆,“你看得懂?”
这些文字极其拗口,不要说应用,便是看也难看懂。
小鸟不以为然地点点头,纵火而已,有什么难的?
李未从震惊到恍然,再到兴奋,“天才!天才!难怪师尊这样看重你!”
他课也不上了,飞奔藏经阁,把所有火系法术的书籍都取了出来,从易到难,给小鸟一本本看,小鸟全看了一遍,竟然没有一本能难住她。
李未赞叹不已,抱着小鸟闯入议事殿,时雪端坐在主位,华丽的衣服像一个巨大的枷锁,将他架在那里。
他不悦地看着他们。
李未指着小鸟道:“师尊,啾啾可以看得懂高级火术!她全部都看得懂!”
小鸟害羞地望着时雪。
仙尊肯定想不到吧,会不会表扬她?嘿嘿。
她紧张极了。
“出去。”时雪蹙眉,满面冰霜。
小鸟一僵,失去力气般倒在李未怀中。
仙尊,并不为她高兴。是不是不管她做的有多好,仙尊都不会感动?
鸟巢也是,灵石也是,就连送给他的神器也是……
李未不懂,“师尊,咱们门派没有一个火术修士,在门派比武中屡次吃亏,她可以……”
砰——
时雪拍案而起,那张绝美的脸更加阴沉,他看了眼门外,低声训斥道:“出去!”
李未僵在原地,小鸟拉了拉他的衣襟,对他乞求地摇了摇头,李未这才回过神来,带着小鸟走了。
“刚才可吓到你了?”李未摸摸小鸟的头。
小鸟耷拉着大头,看不出在想什么,李未只觉得她很可怜,明明是门派创立以来难得一见的火系天才,却被师尊无情地斥责。
小鸟方才受伤的眼神,求着他出门的样子,他看了都心疼,师尊怎么忍心?
小鸟故作轻松,“嘿嘿,没事啦,仙尊只是在忙吧,嗯嗯!”
一定是这样,议事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仙尊是在商量大事。
虽然……虽然刚才殿里只有他一个。
十月颠颠跑来,见师父和啾啾的脸色都差点极点,小脸一片惊恐,“啾啾,你跟我来!”
师父从来都是笑眯眯的,他是无情道修士,什么都不在意,什么能让他的脸色绿成这样?
她把双手搭在小鸟的双肩上,一本正经地问:“啾啾,师姐对你好不好?”
“啊?”小鸟迷茫,“好啊,师姐是啾啾最好的朋友了。”
“那你告诉我,师父被什么气成这样?”
十月搓着手手,眼神越来越热切,“告诉我告诉我!”
小鸟眼神闪躲,语焉不详,“我……我也不知道……就是,就是我们闯进了议事殿,打扰了仙尊这样……”
“哈?”十月夸张地捂住嘴,一蹦三尺高,师父好大胆,试问整个门派除了丹峰峰主白雪,还有谁敢在仙尊议事的时候去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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