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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重重叹了口气,留下句“给我好好待在府上,不得擅自外出”之后,便离府上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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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香院中,沈疏瑶和梅姨娘因为沈疏嫣的去而复返,焦虑得在房中来回踱步。
这好不容易才将那位麻烦又娇气的嫡女从侯府逐了出去,怎得离府还没半日,又神清气爽地回来了?
梅姨娘与沈疏嫣相处多年,对她的性子可算摸得一清二楚,“宽限三日”的说辞,能糊弄住侯爷,却糊弄不住她。自己和这位嫡女较量了多年,对她的心思秉性还算了解,沈疏嫣绝不是那种愿意退而求其次的性子。
就好似先前在应国公府她撞破范世子拈花惹草之时,她宁可将事情闹大,甚至闹到退婚,也绝不同意范世子纳妾。
此次离府,梅姨娘只是略施小计,透了点风声给应国公府。她知范世子仍有意求娶沈疏嫣为妻,也知沈疏嫣不会因为得罪了陵王便愿意屈从下嫁。若是应国公府此时来人求娶,以沈疏嫣那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届时不用旁人逼迫,她自己便会自请离府。
只要这位嫡女不在府上,其他事情都好办,府上中馈本就在她手中,侯爷近来心烦事多自不会过多插手,还有最重要的是,阿瑶的婚事可提上日程。
梅姨娘也是算准了沈疏嫣的性子,此番才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其赶走,说到底,还是多亏了那位陵王殿下,若非对手足够可怕,侯爷也断不会舍得自己女儿离府受苦的。
但她还没高兴半日,这沈疏嫣怎的又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回来,出城的路上究竟发生了何事?梅姨娘一头雾水。
偏偏今日跟随在沈疏嫣左右的仆从侍卫,均不敢多言,什么都问不出来,这才更叫她忧心。
“娘亲,你说沈疏嫣怎得又回来了?”沈疏瑶也对今日之事十分不解,“她该不会知道了什么事,想回来寻仇吧?”
“那日在宛江畔,她险些落水……”
“闭嘴,”梅姨娘镇定道,“她说要在府上养病,待上三日,侯爷都同意了,便由她待吧,看看她三日后能使出什么幺蛾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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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疏嫣下了马车,便径自回了云轩阁中。
原本装车打包的行李也都悉数搬回了院中,再拆开整理,重新摆放整齐,全然一副再也不离开的样子。
今日随行的仆从侍卫,她一早交代过不得将今日之事外传,随行之人皆连连点头。一来今日确是自己护主不利,小姐没有怪罪已是恩赐。二来,今日他们见到陵王殿下时,皆是惊得低头垂首跪在地上,只知那位陵王殿下拦下侯府马车,和小姐相谈了许久,当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何事啊。
沈疏嫣悬吊了数日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原位,回到房中倒头便睡,殿下说让她等上三日,那她便等他。反正以殿下对她的心意来说,断没有假,她只需在府中静候三日便可,也好补一补睡眠,养颜安神。
沈疏嫣这一觉睡得极好,睡醒时已是第二日晌午,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柩洒落进来,日头高悬,薄云遮日,确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沈疏嫣起身伸了个懒腰,而后坐在妆台前反复照看,脸上的红肿已尽数消退,肌肤又恢复了从前那般白皙如雪,吹弹可破。
今日心情愉悦,沈疏嫣对着铜镜,此刻正沉浸在自己姣好的容颜中,忽见兰竹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喘着气道:“小,小姐,外头来人了。”
沈疏嫣正仔细对着铜镜画眉,被兰竹这般毛躁地一喊,险些画歪了,幸而今日心情好,并未出声斥责,只缓缓放下握着眉笔的手,转头道:“来人便来人,这般毛毛躁躁地作甚。”
“来,来得可是提亲之人。”兰竹连喘了几下才说道。
“什么?!”沈疏嫣将眉笔往妆台上重重一放,“你怎么不早说?”
“快来帮我更衣蓖发。”沈疏嫣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是,”兰竹上前一边替小姐梳着长发,一边宽慰道,“侯爷已将人迎到了正厅,这会儿正相谈着,小姐别急,奴婢一定帮您打扮得漂漂亮亮。”
沈疏嫣平日里梳妆打扮便十分费时,今日因着心情紧张,且想着要艳惊四座,故而花费的时辰又比往常要长些,没等她装扮完毕,前厅中便来人传话。
“小姐,侯爷请您移步前厅,说是有要事相商。”府中婢女恭敬道。
“稍等片刻,”沈疏嫣急切道,“没看见本小姐还没绾好发髻吗?”
“侯爷说,今日前来的是贵客,相谈之事也十分紧要,”传话的婢女有些为难,“还请小姐快些。”
“知道了,知道了,你去回话称本小姐马上就到便是。”沈疏嫣不耐道。
“侯爷说,婚姻之事不得马虎,必得问过小姐意见才行,”传话的婢女有些为难,一边是侯爷一边是嫡小姐,且今日之事事关重要,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生怕出了差错。
沈疏嫣看出她的为难,今日心情极好,她也不欲刁难下人,只低下头来,面带红晕的娇声说道:“你先去前厅回话,称本小姐愿意便是。”
“只叫殿下稍等片刻,待我挽了发髻便来。”
婢女得了回话,总算能回去交差了,只恭敬应了声“是”,便着急去往前厅回话。
那日陵王殿下说要出城有要事要办,叫她在府中静待三日,沈疏嫣本以为陵王有要事在身,需得第三日才能得空上门提亲,没想她这才刚回府一日,殿下便亲自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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