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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王谢云祁乃当今皇上同父异母的弟弟,骁勇善战,战功赫赫,戍守北疆八年,保边境太平无虞,在北疆有战神之称,确是大周不可多得的良将。然其性情孤傲冷肃,杀戮过重,不喜女色,是个不易亲近之人。
这些年来,世家勋贵中不乏有人想将自家女儿嫁入王府,想以此拉拢讨好陵王,亦有人想进献美姬良妾入王府,然都被直接推拒,连情面都不留丝毫。
阿嫣虽生得亭亭玉立,但沈良辅绝不相信这样一位杀神会仅凭姿容样貌就看上自家女儿,最怕是有人刻意从中作梗,想借机挑事,败坏阿嫣和侯府的名声。
阿嫣才刚和应国公府退了婚,眼下实在不宜再生波澜了。
见侯爷叹气,梅姨娘也不敢多言,只立在一旁,默默替沈良辅捏着肩。
梅姨娘全名秦素梅,乃扬州落败的官宦之女。多年前,沈良辅刚入工部时曾远赴扬州修筑堤坝,彼时远离妻儿,某夜因醉酒而一夜风流,后来秦素梅有了身孕,诞下一女,沈良辅便将其带回上京,纳入府中。
侯府正妻林氏三年前因病逝世,沈良辅也未再续弦,但府中事务确需要有人打理,阿嫣在料理内宅之事上确有一手,然她终究是要嫁人的,故而眼下只将府中大小事务均交由梅姨娘打理。
梅姨娘三年来操持侯府家务,也并非得心应手,沈家那位嫡女沈疏嫣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从名分上来说,她只是侯府妾氏,虽有着操持侯府家务之权,但这家务也仅限于各种烦杂琐事,府中大事还是得有这位嫡小姐或是侯爷定夺。
侯爷偏爱嫡女,她虽说是以长辈的身份待在府中,但大事还得听个小丫头的,且自己所生的女儿沈疏瑶与之只相差一岁,始终得顶着庶女的名声,处处低人一等,要说心里没气那是假的。
如今侯爷年纪大了,即便不再续弦,也始终不愿将自己提为正妻,梅姨娘便也只好在人前装的恭顺贤惠,只为博一个好名声,能得侯爷青眼,有朝一日转为正室。
梅姨娘出生不高,在府中也没得多少宠爱,除了诞下一女,便再无其他依托。这么些年来,她能在府中过得安乐顺遂,全凭一颗审时度势的七窍玲珑心,此时侯爷明显不悦,她便是不敢再吱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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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芳院中,沈疏瑶正斜靠在软塌上闭目养神,昨夜不止沈疏嫣没睡好,她也一样。
回想昨日傍晚,她刚从外头回府,便在门外遇见了应国公世子范时逾,见其在门外鬼鬼祟祟地在门外徘徊不前。先前两家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此时范世子又登沈家大门,不敢上前叩门寻人并不奇怪。
沈疏瑶见其徘徊不定,便好意上前询问,才知范世子是特意前来府中寻姐姐沈疏嫣的。
“姐姐去了安雀街的天川楼赏景饮茶。”先前这位范世子令沈疏嫣颜面扫地,瞧着眼下他焦灼的神色,若是今日两人再见,定能再闹出点动静来。沈疏瑶想着,便主动透露了沈疏嫣的动向给他。
“多谢疏瑶妹妹。”范时逾说完便翻身上马,看似十分急切。
天川楼坐落于热闹繁华的安雀街上,又毗邻宛江,傍晚时分最是人多热闹,这位范世子胡搅蛮缠的本事她先前是见识过的,此番又来,说不准能闹出个大动静来。
沈疏瑶嘴角捂着帕子,低笑了下,一脸的春风得意。
“世子慢走。”
“范某感激不尽。”范时逾回身道谢,随后打马而去。
沈疏瑶昨日等了半晚,一直派人留心着安雀街上的动静,谁知等了大半晚等到的却是范家世子落水的消息,而她那位姐姐沈疏嫣竟是消息全无,晚些时候毫发无损地回了府,不说身上干净整洁,就连头发丝儿都没少一根。
那位范世子还真是无用,本以为他能掀起些动静来,没想他不仅人堵到,自己还坠了江,深秋水寒,听闻病的不轻,眼下老国公连宫中太医都宣了去,就为给自家儿子看病。
应国公府就这么一个嫡子,若是人有个闪失……消息是她刻意透露给范时逾的,沈疏瑶生怕自己受了连累,别说昨晚没睡好,便是眼下就提心吊胆着。
“二小姐,适才有人登门拜访,不知和侯爷说了什么,眼下前厅中侯爷都气,气急跳脚了……”丫鬟碧萝急冲冲地跑进房中,气喘吁吁。
“可知何人?”沈疏瑶闻言瞬间从软塌上坐起,顿时困意全无。
“是陵,陵王府的人。”碧萝又喘了几口气。
沈疏瑶眉头紧锁,更加不知所云。
要说沈疏嫣才被人退婚,眼下在京中何人不知她性子跋扈善妒。世家女子,名声最是重要,本以为此番风波没个半年,定不会消停,怎得她还能这么快又攀附上了陵王殿下?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父亲为了姐姐不惜和相交多年的应国公府撕破脸皮,自己仅比姐姐小了一岁,也是及笄的年纪,却未得父亲挂心。
沈疏瑶心中不服,从前沈疏嫣仗着嫡女的身份处处高她一等,如今她的生母梅姨娘已是掌管侯府后院之人,除了名分,她自认自己的身份与嫡女无异,凭什么各个人都向着她。
“小姐别急,”绿萝这会儿缓过气来,说话终于顺畅了许多,“听说是陵王府的管家亲自过府来送的请柬。”
请柬?听闻那陵王庆功宴的请柬在上京可是炙手可热,能得王府管家亲自登门,可不是天大的荣耀?沈疏瑶一双眼睛瞪得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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