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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致之爽朗一笑,摇了摇头,就着二人的手挣扎起身,行动缓慢,却依然站了起来。
再次感受,除了背上疼痛,并无大碍,也不知那药丸含有何物,吃了之后,疼痛减轻,精神也振奋许多,莫致之对着年轻人说了句:“多谢!”
年轻人并不接话,自怀中取出个纸包递了过来,冷声道:“药粉外敷,几日便好了,切记收好。”
林小六接过药粉,再次道谢,年轻人神色漠然,并不搭话,只对一旁神色焦急李尚书说道:“你要我做的事,我完成了,此刻便先走了。”
“多谢玉公子。”李尚书拱了拱手。
年轻人面无表情,也不还礼,召唤随从,转身即走。
“此人是谁?”莫致之看着对方削瘦背影,便有些好奇,这人不拘泥礼仪,混不在意他人想法,算得上特立独行。
“太医院院判的侄儿,人称玉公子,制药甚为了的。”李尚书看着年轻人背影,眸光闪动,声音低的几不可闻:“宜妃的亲信。”
莫致之闻言便偷偷留了心,转头向刘公公艰难行礼:“三棍领完,叩谢陛下,烦请刘公公回复陛下?”她并不想入内再去跪拜一脸色相之人。
刘公公板着脸,抿了抿嘴,算作听到,进去复命。
莫致之缓缓动了动四肢,行动并无大碍,部署道:“小六,等一阵,你去验尸,老刘头,你去询问案发时现场之人,我去看看案发现场。”
“莫捕头,我没有勘验用具~”林小六真心委屈,他此刻双手空空。
莫捕头只得看向李尚书:“李尚书,可否帮手寻回被收之物?”
李尚书为难的摇摇头:“若是陛下命人拿走,那便难以寻回。”
莫致之蹙起眉头:“可否在宫中寻得验尸用具?”
“陛下不下令,内务府无法做档,必不会给。”李尚书有些犯难。
“需要何物?”李尚书带来的大人们也都围了上来。
林小六看向莫致之,见莫致之点头,便排着手指,思索着回复:“银针、斧、剪、钩、白绫、布袋,竹秕、竹架、酽醋、白酒、酒糟、木炭、笔墨纸砚、红油纸伞~”
又有几位老大臣站了过来,纷纷说道:
“我去如意馆,应可借出白绫、笔墨纸砚,红油纸伞么,叫他们用染料染红了便是。”
“我去寻御膳房,应有酽醋、白酒、酒糟。”
“我寻太医院,保不齐有银针、镊、钩。”
“我便去问寿药房,要几个布袋、竹架。”
……
莫致之心中感动:“各位大人怎会如此信任?”
“我深信李尚书的为人。”
“我不信小王爷能做出此等之事。”
有一位年长的官员,看着莫致之,叹了口气,语气哀伤:“我是少阳的同窗,他如今撒手人寰,他的女儿……我便尽一番微薄之力罢了。”
莫致之听到此处,心潮澎湃,咬住嘴唇,忍住涌上心头哀思。
李尚书微微一笑:“你尽管放心破案即可,所需物什,这些老头子们帮你搞定,只一样,先皇的尸身不可用利器,斧和剪便不可用。”
“可如此一来,惹得陛下不快?”莫致之担忧看向这人。
“不妨事,陛下海涵,必不会追究。”李尚书微微一笑,低声道:“陛下尚未登基,为博赞名,必然宽松待人。”
莫致之了然,李尚书倒也不是愚昧冲动,而是善于变通。
此时,刘公公带着六个小太监出来,冷冷宣道:“陛下说了,请莫捕头破案吧。”
莫致之心中一喜,“多谢刘公公。”
“先别言谢。”刘公公一一指挥几位小太监道:“你二人跟紧莫捕头,你二人跟那老头,你二人跟年轻人,务必看好了,皇宫内院,可要仔细东西,碰了摔了,谁都担待不起。”
话说的轻蔑,颇为目中无人。
莫致之低声嘱咐道:“此处不比外头,为防被人抓住把柄,可千万仔细些忍耐些。”
林小六和老刘头纷纷答应。
莫致之便问向小太监:“请带我寻个方便之所,我需上点药粉。”
老刘头也央了小太监带路,去问那天目击者。
林小六等在原地,不多时,所需之物被一一拿了来,因是临时凑齐,份量多了些,寿药房还贴心送了个竹筐,林小六开开心心提起沉重竹筐,询问身边小太监,“请公公带我去见先皇尸身。”
小太监嗤笑一声,“先皇尸身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林小六小心翼翼问道:“那要如何才可见得?”
小太监眼珠子一转,说道:“你若要见,便从此处,一步一叩首,拜过去,到了勤政殿后,还须三拜九叩,方可一见。”
林小六憋红了脸,此去勤政殿,百丈路远,这小太监分明是故意刁难。
欲寻莫致之想办法,却想到莫致之身受杖刑那可怜的模样,林小六瞬间脸更红了,想了想,怯怯问道:“请问公公,是从门口开始么?”
莫致之跟着小太监来到空屋,往背上胡乱撒上药粉,药粉应是带着冰片,瞬间神清气爽,好了许多,穿衣裳的时候,听到小太监们在屋外聊天。
“那傻子竟真的一跪一叩首?”
“李哥整蛊点子就是多,他提着重物还这般磕法,到了也昏头昏脑,既敢说验尸,便要叫他知道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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