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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人群里的吴俊大声说道:“顾眉生!你该不会是因为害怕比试,所以谎称手受伤了吧!”
“是啊!他肯定是怕了,想临阵退缩!”
看热闹的人闻言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好像苏诗青真的是缩头乌龟一样。
揭傲担心地看着他,不明白那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熙子气急地朝吴俊等人吼道:“住嘴!”
吴俊稍稍胆怯了一下,但仍不想放过诋毁苏诗青的机会,说道:“待诏大人,他是不是真的手受伤,验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对啊!”
“验一下!”
……
面对气势汹汹的质疑声,韩熙子无可奈何,只好让苏诗青将白布拆开。
苏诗青早就料到这一幕,缓缓将白布拆开,一条看起来触目惊心的伤口从掌心一直蔓延到了虎口,鲜红的皮肉血淋淋的展现在众人眼前。
他没有说谎,但是这条伤口是他在比赛开始之前故意划出来的,并不是因为不小心。
看到伤口的揭傲目光一敛,神色凝重起来。
苏诗青一定是在自己给御仁君他们行礼问安的时候受的伤,可是为什么?看那伤口又深又平整,一定是刀刃割出来的,难道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他?
韩熙子叹息一声:“这可如何是好……?”
见画厅里躁声一片,比赛又迟迟未开始,御仁君便派人过来询问缘由。
过了一会儿后,他召集图画院的元老们重新商议,最后一致决定,将苏诗青换掉由柳时颢替他参加比赛。
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图画院上上下下都找不到柳时颢的身影,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哪里。
所以元老们又商议是否要让王培林或者其他比较有资质的画徒来代替苏诗青参加比试。
焦灼等待之际,有位使臣开始自鸣得意的说道:“图画院的各位大人们,为何商议了这么久啊?该不会是我们瀛国的画师太厉害,你们找不到人出战了吧?”
“若是没有的话,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我们的谷画师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寻常人是根本无法赢他的,哈哈哈哈!”
其他使臣也跟着沾沾喜气起来,谈论着仁国是不是没有优秀的绘画人才,是不是各个都害怕谷川枫的才能……之类的话语。
更有甚者,又开始怪到苏诗青的身上来。
“这个顾眉生一定是害怕了,所以自己弄伤了自己。”
“谁说不是呢,简直就是懦夫一个,真丢人!”
“图画院就是养了一帮废物吧?竟然无人敢出战。”
……
韩熙子愤然地冲到画徒们面前,大声问道:“你们之中,有谁想要代替顾眉生出战的吗?”
听到这么多人在诋毁苏诗青和图画院,许多画徒都开始沉不住气了,有的怨恨,有的哀叹,有的愤怒,甚至有一些义愤填膺的已经准备要向元老们自荐了。
正当王培林往前迈进一步,拱手正要向韩熙子请求由他出战的时候。
人群中一道黑影有如破风之势,凌厉且坚定地走到画厅中央,无比洪亮又沉着冷静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画厅。
“让我出站吧。”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追随着这个振奋人心的声音,一齐投向了站在画厅中央的揭傲,或震惊,或诧异,或不解,或激动……各种各样的目光都有。
唯有苏诗青,露出了放松且释然的笑容,一行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流下。
他终于做到了。
利用舆论的力量,逼迫揭傲代替他参加比试。
这不仅仅他的私心,更是揭傲埋藏在心底的愿望,只是揭傲自己从未发现罢了。
第59章 巅峰对决
重新提起画笔的揭傲,面对着洁白的宣纸,一时之间竟无所适从。
几番提起的笔又缓缓放下,曾经的他,意气风发,挥毫如墨,只要笔在他的手中,就没有完不成的画。
可是现在,他已经许久未曾作画,一种陌生的无力感让他觉得眼前的一切很不真实。
他抬起头,一下子撞进苏诗青的眼眸里。
从那深沉的目光里揭傲看到了自己放荡不羁的灵魂,似乎想要挣扎着跑出来。
从小他就受到父亲的影响而痴迷于绘画,只要是关于绘画,再出格的事他都干得出来。
几乎什么画都画过,包括春宫图,而且从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评价,只将绘画作为人生的光,一刻不停地追逐着。
就算他的父亲一而再再而三的烧掉他所有的画作,也从未有过半点放弃的念头。
直到那一次,宫廷画师考试,父亲当众毁掉他的画后,埋藏在心里的所有不甘、迷茫与屈辱全都爆发出来,那些执念,那些痴迷也都随着那幅画被烧成了灰烬。
很少有大喜大悲情绪的他,终于恸然大哭,泪流不止。
他开始厌弃作画,放纵自己,将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了《兰公传》的创作上,想要改变这个世道的不公的种子开始在心中萌芽。
如今他做到了,也改变了这个世界,可是却丢了曾经那个为画痴狂的自己。
他突然明白了,苏诗青那个释然的表情里所隐藏的含义。
一刻的顿悟,铺纸,研墨,挥洒,一气呵成。
几番放下的笔终于再次提起,脑海中那个一城的繁华全都凝结在笔尖,他肆意挥洒,落笔有致,画意灵动,没有半分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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