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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泊然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突然开口道:“我六岁的时候我父王即位,我因为是嫡长子所以被立为太子,那时我母亲家族势力单薄,六王叔割据一方,图谋不轨,时局纷争、朝中动荡,我父王为了拉拢非将军的势力,封非家八岁的独子非毒为太子伴读,入住东宫,说是拉拢,其实也不过是以此为借口将他软禁,使非老将军不得不从。”
非毒入宫那天早早起床梳洗,难得一见的穿了一袭规规矩矩的青色长衫,稚嫩脸蛋干干净净,五官标致,只是肤色略显黝黑,因为每日东跑西颠、掏蛋打鸟的事没少做,自然晒太阳晒的多罢了。
非将军也算老来得子,加上平日里战事繁忙,对非毒管教的松散,偶尔管教也是军营里那一套棍棒加持,
这次非毒入宫名为太子伴读,实为软禁东宫,非老将军一生为国为民从无私心,自己不会对西夏王存有二心,自然不怕儿子会被针对拿捏,但宫中规矩多,非毒自小就是散养,非将军自然要多嘱咐几句叫他谨言慎行,不得再像以前一样胡闹。
小非毒午时入宫,李元昊正在书房背着论语,非毒进来后倒是模样端的正,小小孩子心里琢磨着“这一时半会儿的正经人我还是装的下去的!”
于是按照西夏的规矩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个头,喊道:“非毒见过太子殿下!”
说完迟迟听不见回应便忍不住偷偷抬头瞥了一眼上座的小太子,模样身量都比自己小一圈,身型瘦瘦巴巴的,不过脸却因为婴儿肥有些肉嘟嘟的,皮肤白白净净的,样貌清秀甜美,
非毒偷偷盯着这小太子看了好一会儿,不禁腹诽道:“这姣若明月的可人儿模样,若是头上簪朵花,定然会被认作是个娇弱貌美的小丫头。”
李元昊被非毒的参拜打断了背书,下一句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先生看着凶巴巴的在一旁训斥道:“殿下昨日的功课,今日仍未完成,理当受罚。”
李元昊闻言瘪着嘴,低头不说话,眼眶里泪嗒嗒的,样子委屈的紧,看的小非毒心里好生可怜。
先生抬高嗓音问道:“太子伴读何在?上前领罚!”
小非毒意识到先生知道自己来了,便赶忙低下头收回盯着小太子的目光回道:“太子伴读非毒在此。”
说完便起身走到先生面前跪了下来,把双手举高过头顶,先生拿出戒尺在小非毒手心重重的打了下去,嫩嫩的小手瞬间红了一大片,小元昊惊的“啊!”了一声,然后用手捂住了嘴,眼里噙着泪不敢再出声,
而小非毒则皱着眉头咬了咬牙,一声都没哼,打完一下大声的背一句论语,学而篇共十六句,小非毒就生生挨了先生十六尺。
夜里非毒的两个手掌都红彤彤的,火辣辣的疼,他打了一盆凉水泡手消肿,
冬日的夜里还是冷飕飕的,非毒把手放进冷水盆里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倒吸了一口气,
突然卧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挪了过来,竟然是李元昊溜了进来,
白天里李元昊一直坐着,非毒没有注意,如今看来李元昊比非毒小两岁,个子却矮了他一头,肉嘟嘟的瘪着嘴,光着脚穿着寝衣,全身冻的发颤,这定然是偷跑出来的。
非毒吓了一跳,差点儿把泡手的水盆碰倒,赶紧跪下一本正经的给他磕了个头,问道:“太子殿下,您怎么过来了?”
李元昊蹑手蹑脚的走过来蹲在非毒面前,撅着嘴拉起他的手,轻轻摸了摸,又仔细看了看,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声音稚嫩,委屈巴巴的问道:“你疼不疼啊?”
非毒一个整日里和府里卫兵小厮上房揭瓦、下河抓鱼的捣蛋鬼哪见过这哭哭啼啼的阵仗,一下子懵了,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像小公主的太子爷,
赶忙扶着他站起来拿自己的衣袖给他擦了擦鼻涕眼泪,说道:“不疼不疼,这算什么,我爹气急了拿鞭子抽我我都不哭的。”
非毒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李元昊强忍着的眼泪直接崩盘,哭的更凶了,身体不知是冻的发抖还是哭的发抖,
如今初冬已经很冷了,李元昊光着脚跑过来,白白嫩嫩的小脚丫已经冻的通红了,非毒刚刚用凉水泡过手,本身自己的手就不热,如今握着李元昊的手,竟觉得小太子的手温度更低。
非毒赶忙拉着李元昊坐到床上,拽开棉被裹在两人身上,把李元昊冰凉的小脚放在自己肚子上捂着,一边拉着他的手一边给他擦眼泪,安慰他道:“真的不疼,你看,都快消肿了,先生样子凶,其实没用多大力气。”
李元昊抽泣着,鼻子里炸出一个鼻涕泡,他不好意思的抹了抹脸,说道:“今天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就害你替我受罚,都怪我昨日里贪玩儿没有做功课,我… …”
小元昊说着说着又要开始掉眼泪,非毒一个头两个大,赶忙说道:“殿下莫哭了,非毒的存在就是要保护殿下不受伤。”
李元昊抹了抹眼泪,抬头看着非毒,奶声奶气的保证似的说道:“我刚刚已经把学而篇和为政篇都背熟了,明日先生再考我,我一定不会忘的!”
非毒的肚子被李元昊的小脚丫凉的咕噜咕噜响,李元昊这才反应过来非毒在用自己的肚子给他暖脚,赶忙要把脚撤回去,
结果非毒硬生生拉住他的脚重新换了个热乎的地方抱好,说道:“殿下勤勉好学是西夏之福,非毒作为殿下的伴读,自然要尽心尽力辅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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