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266 章
群芳谱/玉笛白马 作者:龟哥
第 266 章
三人都有些惊疑,便放低脚步声走近一些,才看清楚,原来那大树过去便是个花园,四周皆种植了半人高的长青草,此时这长青草中,正有一个白衣少年在练功,那白衣少年练习的是掌劲,但见他立掌如刀,手掌在手腕上肆意旋转,带起一阵强劲的气流,四周长青草的绿叶子,挨着近些的便收不住这股气劲,纷纷被他吸引了过去,叶子在空中仿佛不着力一般,旋转扭曲的划过一道弧线,那少年轻轻嗨的一声,掌心向外一吐,那些绿叶子便好像天女散花一般的四散开。
杨宗志三人站在矮树的树荫下,头顶便是树叶,将三人罩在里面,丁娆娆看个仔细,忽然娇躯动了一动,便又没有说话,那白衣少年练过了掌法,得意的笑了一笑,正待转身回去,他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亮的嗓音,柔笑道:“先儿,这么夜了,你怎的一个人呆在这里?”
那白衣少年听到这个声音,半转过身看过去,杨宗志看到他的侧面,顿时想起这少年正是北斗旗的少旗主,丁继先。
遥想起上次在罗天教遇到他,他还是一幅青衣书生的打扮,带了珠宝去筠儿的闺房小桥边讨好筠儿,却没料到被筠儿几句话,便打发了回去,此刻再一见到,却又觉得他好像哪里有些不同。
丁继先转回头来,轻声笑道:“娘,你来了!”
叶若碎自杨宗志所站对面的树荫走出来,亲热的走到丁继先面前,伸手掏出随身的丝帕,将他额头的汗水均匀的抹去,才心疼的道:“怎么?又在偷偷的练功了么?”
丁继先扬眉笑道:“娘啊,眼见旗内比武的日子就要到了,我自然再也懈怠不得,不然可对不起娘亲对我的期望。”他说到这里,眼神恍惚的转了几下,又轻笑道:“娘,我最近新练了一门功夫,我耍给你看看好么,瞧瞧能不能入了娘的法眼。”
叶若碎慈祥的点了点头,便稍稍站了开去,只见丁继先又将方才所使的掌法又运了出来,他掌风一动,半尺内的绿叶便跟着左右晃动,他正待吸气,将这些绿叶都吸了过来,好像方才一般天女散花的打出去,叶若碎忽然惊声道:“先儿,你……你这掌法是从哪里学来的?”
丁继先被叶若碎问的一呆,手上的掌风便退了回去,他不好意思的笑道:“娘,前几个月,我从西蜀刚刚回来,你老人家大骂了我一顿,我那时心里有些暗自不服气,便……便跑到后山的竹林里发泄了一顿,在那里……在那里却是碰到了一位高人老前辈?”
叶若碎的眼神微微闪烁,又紧问道:“那是……是位什么样的高人?”
丁继先摇头道:“我也没见过那位高人的样子,只是他说话时,便好像在我耳边一样,他躲在竹林里,问了一些我的事情,又问了一些旗内的情形,也好像娘亲一样大骂了我一顿……”叶若碎听到这里,面色一沉,大声道:“他……他骂你了,他为何骂你?”
丁继先腼腆的笑道:“其实……其实也不能叫作骂,娘啊,自从爹爹前几年去世之后,孩儿便再也没人管教,这老前辈虽然话说的严厉,但是……但是孩儿好像觉得爹爹又回到自己身边了一样,孩儿听了他的话,却是一点气也生不出来,只是好生激动,那老前辈见到孩儿的样子,便叹气的说到,只要孩儿做一个有志向的人,他便……他便将自己的毕生所学传授给孩儿,娘啊,你说……这老前辈是不是一个大大的好人?”
叶若碎呆滞的沉吟了一会,恍惚的道:“嗯,是……是个大好人。”
丁继先继续道:“后来我便每天夜里依照那老前辈的吩咐,子时去竹林学他的功夫,这路掌法,便是那老前辈亲口所传,我心想,眼下四大长老为了立旗主的位置,明争暗斗,孩儿学了这路功夫,便能让他们的计谋得逞不了。”
叶若碎听了这话,只是感动的手抚他的额头,轻唤道:“好……好孩子。”杨宗志躲在暗处,眼角微微潮润,念想起在洛都时,娘亲也好像眼前这叶若碎一般,对待自己万般慈爱,口中话虽说的严厉,但是眼神中,也不时流露出叶若碎这样的慈祥之意。他拧住鼻头,转头又向暗影下的那黑影看过去,见到那人似乎是手扶树干,竟也是一动不动。
丁继先又震声咬牙道:“娘亲,待孩儿坐上了北斗旗的旗主宝座,第一件事情,便是去对岸找那个姓洪的老魔头算账,他一掌打死了爹爹,孩儿也用这一路掌法,定要帮爹爹报了这个血海深仇。”
叶若碎听得面色拧住,皱起眉头细思了半晌,才柔和的道:“先儿,娘亲给你说一个故事,你听了这故事之后,再来决定该怎么去作……唔,在十九年之前,这江南岸的景村里,有一户大家族,那大家族里生了个姿色不凡的女儿,远近闻名,四处的乡亲们听说之后,都纷纷找了媒婆上门提亲,想要把这女儿娶回家去。”
叶若碎眼神柔柔的发散,显是想起了往事,她的嘴角微微牵动,又继续道:“只是这家族的女儿生性清高的很,看不起附近求亲来的人家,眼见她爹爹看着堆积如同山高的聘礼,乐得合不拢嘴,她心烦离乱之下,有一天便独自跑到江边去发泄痛苦,便在那里……她碰到了两个人。”
丁继先听得入神,轩眉道:“哦?什么样的两个人?”
叶若碎低婉的道:“那日她来到江边,天色已经昏沉沉的发暗,她独自站在滩头,吹着江风,心里乱如麻,正在这时,身后有一个雄浑的声音响起来,道:‘姑娘,你切莫寻短见!’那姑娘转头看过去,见到个魁梧的小伙子,一脸神色紧张的盯着自己看,那姑娘心想,我又不是当真寻短见,你这人大惊小怪。只是她转念一想,当真还不如去死了的好,若是嫁给这么些碌碌的俗人,这一辈子,可就生不如死。”
叶若碎幽幽的叹了口气,道:“那小伙子想不到他无心之语,反而催发了姑娘寻死之心,姑娘凄婉之下,便想投江,那小伙子看的大惊,伸手来救,只是那姑娘自幼习了些武艺,那小伙子手忙脚乱的,反倒被那姑娘打了一掌,打落了江水之中。”
丁继先听得哈哈一笑,讥讽道:“好个蠢人。”
叶若碎皱眉道:“先儿,人家也是一片好意,你怎么可以骂人?”
丁继先听见娘亲口中甚是不悦,赶紧束下面色道:“是,我错了。”
叶若碎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冥想道:“后来……那小伙子爬上江滩,浑身上下湿了个透,姑娘眼见他这般狼狈的模样,寻死的心倒也淡了,只是浑然没有半点主意,便蹲在江边呜呜的哭咽了起来。”
她闭住秀目,轻柔的道:“那小伙子虽然身手不错,但是为人却滞讷,他在一旁急的想要跳脚,却也找不出半句安慰话来,只在这个时候,他们身后传来个幽幽的叹息,有个苍老的声音笑着说话道:‘年轻人,你这么毛手毛脚的,怎么不去问问人家,为何要到这里来寻死呢?’那小伙子一听,顿时来了主意,便依着那老人家的话问了一遍,姑娘转头看过去,见到个白胡子的老道长,浑身上下穿的破破烂烂的,尽是油渍,她心里看不起这老人家,便回话道:‘我自寻死,干人家何事?’那小伙子一听,立时又没了主意,便将求救的眼神望向那老道长,那老道长哈哈笑道:‘可怜世人,参不透前程,避不开凶吉。’他装模作样的捏指算了一下,笑道:‘小姑娘是要……逃亲,是不是?’”
第三百三十五章 情义 之三
杨宗志听得心头一跳,他一边听着叶若碎叙说旧事,一边心底里却是闪现出那个白发老道长的模样打扮,心道:“这……这老道长莫非真是个神人不成,不然他怎么对天下事都看的这么透彻。”
回想起八年前在点苍山脚下,婉儿正是因为受到这老道长的几句点拨,才会静下心来在派内等了这些年,不然以婉儿这丫头的聪明伶俐,若不是这白发老道长一口算出点苍剑派内的隐秘事,她定不会对他言听计从。
今日在北斗旗大门外过那三关,其中斗棋这一关便是那老道长当年留下的残局,杨宗志一年之后,方才猛然悔悟到他去年捉住自己斗棋的目的,杨宗志念想至此,不禁心头又是悔恨,又是唏嘘不已。
叶若碎低婉的叹气道:“那姑娘一听,顿时呆呆的愣住,她由来听说过这世上有些通仙之人,可以掐指算出古往今来,大到山河朝代的变迁,小至凡人家的柴米油盐,她骤然得见,只是半信半疑,恍惚的问道:‘你……你是听谁说的?’那老道长哈哈大笑道:‘你只说贫道说的对也不对,再做计较。’那姑娘心想:先听听你怎么说,若是个假的半仙,看我不一顿好打。此刻她被这浑浑噩噩的小伙子一打岔,再碰上个神神秘秘的老道士,一时竟也忘记了自己的心事,将注意力都转移到这人的身份上去了。”
丁继先轻声问道:“娘,您说,这老道长会不会就是教孩儿这路掌法的神人,他既然通晓世事,当然也会知道此时我北斗旗中遭遇劫难,我们丁家自己创下的门派,到了最后却是自己作不了主,他便又来点化孩儿来了。”
叶若碎咯咯的一笑,娇声道间:“先儿,你听为娘的把话说完,再做判断……嗯,那姑娘发话道:‘嗯,你说的不错,我出来……正是……正是逃亲来的。’那小伙子在一边听得大惊,不觉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老道长又哈哈大笑的回答道:‘小姑娘,你这为难事,本是天下最最容易解决的问题,没想到你意志如此薄弱,却要为了这么点小事寻死,当真可怜可叹呀。’那姑娘一听,发怒道:‘让我嫁给那些昏庸不堪的俗人,还……还不如让我投了大江来的痛快,你不知我心中的苦闷,才会笑的这般轻易。’老道长又叹息道:‘好,我若说出一个办法来,你依此去作,定可解了你的燃眉之急。’那姑娘听得心头好生犹豫,便开口问道:‘是什么法子?’那老道长沉吟了半晌,才道:‘法子倒是不难,却要看看你有没有悟性……’他说到这里,便伸出食指,往身下坐着的大石头上画起线来,姑娘和小伙子凑过去看清楚,不觉心中都是大惊,因为……因为那大石头百年屹立于江滩之上,本是经过江水反复冲击而成,江水这么多年潮起潮落,都无法使这大石头碎裂毁掉,只是磨平了它的棱角,这显然是一块顽石,而……而那老道长此刻仿佛切豆腐一般,轻松淡定划在上面,指痕深入几寸,内力倒是好生的惊人。”
费幼梅静静的站立在杨宗志的右手旁,耳中听着花园里叶若碎说些陈年故事,心头却是忽起忽落,她偷偷的瞥了一眼身边的杨宗志,只见他皱着眉头,仿佛对这故事入了神,目光呆呆滞滞,浑没有半分平素骗起人来的嬉笑俏皮模样。费幼梅的心下却是一柔,暗想:“这刻的他,或许……或许才是真正的他也说不定,幼梅儿呀,你若是这故事中的小姑娘,爹娘万一也逼着你,去嫁给你不情愿嫁的闲人,你可也会去投江,不要性命么?”
她清楚的记得,几个月前在襄州城外的古庙中与杨宗志见了一面,心头便一直都不宁静,整日里失魂落魄,大失往日清冷从容的心境,后来在天安城里再见到杨宗志,却又失望无比的发现他……他不过是个欺世盗名的大骗子,骗尽世人,便连自己和爹娘,也骗在里面,她心知爹娘一贯的为人,并不注重相貌仪表,最是看重一个人的人品内心,因此才会对战战兢兢的柳顺意师兄那般的满意。
后来她不死心的跟在杨宗志的身后,眼见他一路来与自己似近实远,却又对他更是看不懂了些,直到……直到今日里她得知杨宗志的身份,才算微微有些恍然,费幼梅心头柔柔的泛起涟漪,小心思里转来转去,全是杨宗志一会笑嘻嘻,一会沉着脸的对待自己,她心中忽然明白过来道:“为何今日会发了这么个噩梦,梦到……梦到他决然的独自走了,全是因为……全是因为今日无意中知道了他的身份。”
杨宗志的鼎鼎大名她过去并未注意过,只是从史敬那么一大帮江湖汉子口中得知过一次,这么一个朝廷中风头正劲的武将,却是得到江湖豪杰们的交口称赞,费幼梅却忽然觉得他这身份距离自己有些远,还不若……不若他当真是个江湖里的少年,一旦有朝一日他身份一变,回了朝,坐上了大官,背转过身去,哪里还会记得……有一个傻呆呆的小丫头会日思夜想的痴念着他,又哪里……还会记得远在天边的雪山之上,正有一朵即将香消玉殒的枯萎雪莲,犹自殷切的盼望着他。
费幼梅的心儿紧了一紧,黑暗中哆哆嗦嗦的伸出小手去,轻轻捉住了杨宗志的大手,那大手入手冰凉,恍如她此刻的心情。
叶若碎咳嗽一声,接着道:“过了一会,那老道长在石头上刻下一个棋盘,才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黑白的棋子,在棋盘上摆落了起来,姑娘和小伙子一道看去,见到原来是个残局,便问道:‘这是……这是什么意思?’老道长笑呵呵的道:‘你过得了贫道的这关,才有机缘听到贫道的主意,你若是过不了,那可对不住,天机便不可泄露。’那姑娘自小也精通琴棋书画,听了老道长这么一说,便不服气的道:‘怕了你么?’她抬起手来举起白棋,左右举棋不定,小伙子在一旁看的不忍,便低声恳求道:‘老人家,您是仙人,点化世人岂不是美事么,怎么还要出些难题出来。’老道长只是闭着眼睛歇息,捏着自己少少的几缕白胡子,并不作答,那姑娘仔细看过去,这……这白棋分明无解,乃是必死的废棋,不觉怒气的心想:‘左也是死,右也是死,我不如胡乱下几步,点掉自己的气眼,看他又能把我怎么样。’”
丁继先惊讶的道:“娘啊,您时常教我下棋,一直都告诉孩儿,气乃是棋局中的关键所在,她点掉自己的气眼,岂不是……岂不是求死之举么?”
叶若碎咯咯娇笑道:“先儿,那姑娘此举本是意气用事,她年方豆蔻,对着凡尘锦绣充满了美好的向往,只是此刻被爹娘逼得紧了,反而生了厌世之心,没想到老道长看了一步,竟是讶异的叫了声:‘孺子可教。’再走几步,老道长不怒反喜,哈哈笑道:‘有意思,有意思的很。’那姑娘和小伙子才一道转向棋盘看去,见到这残局竟然棋势大变,方才还是黑棋必胜,被那姑娘这么胡搅蛮缠一番,此刻……却已是白棋的天下了。”
费幼梅握住杨宗志的大手,只觉得两人的手心间渐渐透出温暖,这暖意熏得自己的心头迷醉,鼻子中闻到他男子的气味,费幼梅更是难以自拔,恍惚的想起今日杨宗志一番比棋,说不得也是他胡搅蛮缠的下法,搅得叶若碎也只得投子认输。她暗暗咯的一笑,便将整个小脑袋也依靠在杨宗志的侧面,秀丽的脸颊紧紧的贴在上面,顿觉心头安定了些,却浑然忘记了另一边还有位千娇百媚的少女环伺在旁。
叶若碎道:“那姑娘胜了棋局才恍惚的意识过来,原来这棋局乃是考验人心,人若是不抱着必死之心,定然不会这样大违常理的下法,若是中规中矩,却是……却是必败无疑。”她说到这里,幽幽的叹了口气,丁继先听见,不觉接口道:“娘啊,那……那后来这老道长,又出了个什么主意给姑娘呢?”
叶若碎笑道:“那老道长让姑娘附耳过去,在她耳边说了三个难题,说到……姑娘若是回家之后,便将这三个难题悬挂在外,言明若有人能闯过这三道难题,便倾心相嫁,万无推辞,若闯不过来,便不合自己心目中的才气人品,便是拿再多聘礼,找再多媒婆,也是无济于事。那姑娘回家之后,果然一一照办,不过两三月之间,前来应题的人不下四五百,却是没有一个能够顺利过关,人家没闯过三关,便没脸继续提及下聘的事情,这样一来,这姑娘倒也耳根清净的过了大半年,咯咯。”
“三道难题?”杨宗志听到这里,心中有些恍然大悟,为何先前叶若碎会提出这么一个同样的提议来,显然是她想让今日闻讯赶来的江湖豪杰们知难而退,便故技重施了一次。他想到这里,才猛地发现右手中柔柔的极是滑腻,微微偏转过头去,竟然见到自己的手心不知何时塞了一只葱翠的羊脂小手进来,那小手的主人颤颤巍巍躲在自己的胳膊后,浑身上下抖个不停,这娇躯上的战栗顺着整个胳膊也传到了自己的身上。
杨宗志暗自叹了口气,想要放脱掉那小手,只是那小手握的紧,若不是甩开去,并不能自行脱落,他轻轻的抬了一下手,手肘霎时碰到一团鼓蓬蓬的腻肉之上,这腻肉酥软而又极具弹性,手肘在上面轻轻划过,带起一阵缠人的香艳手感。杨宗志心头一跳,便不敢多动,耳中仿佛还能身下微微有个娇软的嘤咛之声响起,他闻着身边两股宜娇宜媚的如兰麝香,心头竟是不觉泛起了犹豫。
这花园一侧便是参天巨树,遮蔽住头顶的月色,叶若碎与丁继先母子在花园里叙话,不觉已是月上中梢,月光轻轻洒洒的垂落屋角岩壁,将这静谧的庄园内都点缀了一层银白。叶若碎说到这里,却是安静了好一会,眼神如同水波,闪闪烁烁的思忖,过了一阵,才幽幽的叹了口气,轻声道:“这里便要说到先前那小伙子了,那小伙子回到自己住地,对那寻死的姑娘,竟是念念不忘,后来……后来他不敢亲自上门去见那姑娘,害怕被那姑娘好像对其他人一样的轰了出来,便……便拜托自己的一位知己好友前去景村提亲,这事说起来,便已是半年之后了。”
丁继先怅然的道:“这小伙子好糊涂呀。”
叶若碎凄婉的一笑,接口道:“那好友拿了小伙子的信物,上门一见,却看到门口高挂三道难题,那好友由来都是个自负之人,自是不放在心上,便对那三道难题仔细的瞧了瞧,这一瞧才是大吃一惊,他暗想自己通晓甚多,可这三道难题依然还是解决不了,就这么着,他又转回头去,回到家中苦思了整整一夜,到了第二日清晨,他又来到景村,此时却是想好了主意,连破前面的两道。”
叶若碎叹息道:“姑娘呆在家里,听下人说外面来了个青年,将自己留下的难题破了两道,她心中有些好奇,便想启门出去见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前半年以来,那些上门来的人,就算能破掉一个,也是少之又少,她心想这人倒是有些真本事也说不定。那姑娘偷偷躲在门口看了几眼,阳光斜洒而下,她见到外面一个少年,正皱着眉头盯着最后的棋盘发呆,这少年想一会,又走开些,背着手看着远远的天边,过一会又转回头对着棋盘,那姑娘……那姑娘乍一看见,不知为何,心头砰砰的跳的飞快,面红耳赤的却是不敢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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