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27 章
似锦 作者:陌小七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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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后,这座城市的一角却才是开始喧嚣。坐落在S市最繁华地带的pub,已经更名为“锦瑟”的午夜长廊像是最魅惑的舞女一般,躲在黑暗中姿态妖娆,妩媚众生。十年前,人人都知道苏荷。十年后,苏荷消失在人们视线中时,容夏和她的“锦瑟”又一次繁华了这座城市。
口口相传,“锦瑟”的女老板年纪轻轻却风华绝代,就是这样一个传奇的人物,勾起了无数男人的垂涎,但真正敢打主意的却没有几个。谁也不明白前几日本市一家刚上市的公司新贵,为什么一夜之间就在这个城市销声匿迹,而那个号称要在七日之内夺得“锦瑟”老板娘芳心的二世祖,第二天就被整个家族勒令从此以后不准踏出家门。
后来人们渐渐明白,你可以在这个酒吧发疯撒泼,可你不能够打老板娘的主意;你可以多看老板娘几眼,可是别的心思趁早自己收在肚子里;你可以默默爱慕,但倘若说出来便死于葬身之地了。
“锦瑟”背后的不是黑社会,因为黑社会的做事手段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也不会如此的杀人不见血。甚至连叶桑榆也不明白容夏是如何认识委先生的。
叶桑榆并不知道委先生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容夏不说,她也不问,她明白有些事不该她知道。但她唯一知道的是这个“委先生”的背景不会比东家浅,因为偶然一次叶桑榆不小心提了下东隅,他也不过是云淡风轻的笑了笑,似乎不甚放在眼里。桑榆见到委先生的次数不过寥寥,他和容夏不是情侣,也非夫妻,用容夏的话来说,只不过是可取所需的男女关系。
桑榆的眼睛在整个酒吧转了一圈,吧台处坐着一个穿玫红色上衣的女人,抽烟的姿势熟练动人,周围已经有好几双眼睛在她的身上打转,桑榆乍一看以为是容夏,可是走近了才发现不是。
刚刚被酒吧的灯光误导了,这个女人的头发没有染过,只是被酒吧的灯光渲染成了她误会的红色,和那个有着酒红微卷短发的容夏想比,她们除了背影相似,简直是天壤之别。
真正的美女是各有特色的。这句话叶桑榆到今天才算真正明白。容夏最美的就是一双眼睛,勾魂夺魄,而面前的这个美女眼神慵懒,一颦一笑好不动人。也难怪桑榆会误会她是容夏,要知道过去在“锦瑟”能引得这么多人注视的也就只有那位神秘的老板娘了。
“桑榆姐。”一个熟识的酒保正巧从她身边经过,见到是她,猜她一定是来找容夏的。
桑榆朝他笑了笑,“你们老板呢?”
“今天没来,昨晚喝多了,估计这会儿还没醒呢。”酒保还要招呼客人,说完就赶紧走了。
寻人未果,桑榆索性自己拿了杯鸡尾酒做到一个小角落里静静的坐着,期间也有几个长相不错的男人上前搭讪,她也不直接拒绝,晃晃手中的紫红色液体,莞尔道:“I fele cre.”看到接连几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她的心情突然大好,掏出手机,按了按最上面的一个号码,不等对方说话,已经率先开口,“我答应你。”
她说完自己想说的,就挂了电话。她不想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第34章 一座城,两个人~~
一个城市该有多大。
两个相识的人哪怕是擦肩而过都不曾有。有时候也许如此无缘也算是一种有缘。偏偏有些不甚相熟的人出去买个菜、逛个超市,都能巧遇,而又偏偏,两个曾经有过刻骨铭心回忆的人,几个年头,都不曾出现在同一幅画面、同一个镜头里。
回忆不是过去,回忆是间隔在现在与过去之间的一层稀薄雾气。我们只能看着那边的人动作模糊的走来走去,却再也不能穿过去了。
其实叶桑榆想起东隅的时候并不多,就算偶尔想到,率先映入眼帘的却是血流了一地的白朗。她没有特意去想,也没有特意不去想,有时候半梦半醒间,她仍然会被男孩嘴唇的颤抖温暖。
容夏说,真正爱一个人,你想到他的名字总会忍不住骂脏话。
桑榆问她,现在开心吗。
她也只是笑笑。
她大多时候都是笑笑,笑得寂寥无边。她是风情万种的女人,只消一个简简单单的眼神,就有无数男人趋之若鹜,可她还是寂寞。纵然手边太多东西唾手可得,但皆不能填满一个人的灵魂。容夏笑称,自己是没有心的女人。
叶桑榆从来都不知道在她的身上发生过什么,她不说,桑榆自然也不好多问。外人看来,她们是再好不过的朋友。可是究竟心有多远,只有桑榆知道。她们是一起共患难过的人,纵然没有追问过彼此的过去,但有着惺惺相惜的岁月。叶桑榆永远不会忘记她出狱的那天,其实早猜到了不会有人来接她,所以当看到门口撑着一把太阳伞施施然站着的容夏时,吃惊之余,只剩感动。
“这太阳真大。”她笑,然后桑榆也笑。白色的雪佛兰,桑榆自是知道她过得相当不错。
百草堂的工作也是容夏帮她找的。容夏和司徒镜有什么渊源她不知道,感觉大多数还是因为委先生的缘故。司徒镜是个极其爽快的人,看了她两三眼,就拍案让她第二天来上班。不过是做戏,不辛苦,酬劳还多,她也没什么做不惯的。
清高是什么,清高不过是一切优渥的人才争得起的骨气。
不是没有人趁机揩油,大伸咸猪手的。可她们只能暗地里皱皱眉,抬起头的时候还是要笑,如司徒镜所言,替人打工的都一样,金领和坐台小姐没什么区别,不过一个是卖脑,一个是卖身。运气好的家人养着你,供着你读书成材;运气背点的,卖了尊严养家人,泣血泣泪泣人生。
谁都不能一开始就选择好自己的出身、未来和今后要走的路。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后悔药,后悔都是顺着眼泪蒸发的。洗洗脸,第二天你还是要上班。第一种班,你被人仰望;第二种班,你被人践踏。无所谓谁瞧不起谁,自己看得起自己就行,你又不是替别人活的。
别人再好,关我什么事。我再不好,关别人什么事。
每日扮演者别人的角色,渐渐的叶桑榆也分不清自己是谁,又或不是谁。她冠的姓是白,每次接的单子用的名字都不一样。白芨、白芍、白术、白芷、白蔹......她只是逼着自己不能忘记白朗。而东隅的名字被压在心底太久太久,她几乎快要忘记了。
就在昨天,她心情很好的时候,她答应了东择。所以此刻,她出现在了东企大楼的门口。东家的行当是商业街和商铺,东择昨晚告诉她,今天东隅会出去巡视几个商业广场,晚上七点会回公司。她现在等的,不过是一个巧遇的机会。不知道东隅如果知道今时今日她愿意在他的身上费这样的心思,会作何感想?
她装作在打电话,走得急匆匆的,目光从眼角散出去,瞄到不远处的他恰好也正低着头赶路。“嘭”的一声相撞,皮包被甩的老远,她整个人也被撞坐在地上。抬起头正好对上东隅的视线,看着他从最初的不敢相信到迷离再到隐忍的复杂。他们就这么僵硬的对峙,时光仿佛隔了几年的镜头,一下子被拉到眼前。
东隅瘦了很多,不再是印象中刚愎自负的大男孩。他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多了气质,没了青涩。明明是同样的人,同一张脸,却觉得隔了好远,仿佛不是记忆里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了。
这是个可笑的念头。叶桑榆暗笑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伤春悲秋了,不管再怎么变,眼前的人是她此刻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桑榆......叶桑榆。”他无意识的喃喃自语,他没想过有一天她真的会再出现在他面前,甚至于那一晚在家门口,他几乎以为是自己花了眼。
她朝他微微一笑:“你认错人了。”收拾好东西就准备走。她了解他,知道他一定不会任她从自己面前就这么离开。多可悲,当初的了解竟成了今日最锋利的武器。
东隅果然拉住了她的右手,靠得那么近,逼得她与他直视,“我不会相信。”
他说的认真,一字一顿。桑榆没来由的,拔腿就想跑。为什么东择口中那样简单的事她偏偏做不到?她此时想着的就是放弃,不管过去发生的事是阴谋也好,是不幸也罢,她不想再追究了。人死不能复生,就算现在他们真的将罪魁祸首绳之于法了,那她就会开心吗?她不知道,什么都不愿再去想,也许她今天出现在这里,自始至终就是个错误!
可是东隅显然不想放过她,眼中的热切令她觉得滚烫,他就那样抱着她,待她仿佛一个失而复得的宝物,两臂间的力气大得出奇。然而却是这样的温暖让她觉得想哭。她很想问他,究竟这一切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因为桑榆清清楚楚的看到东隅的眼中除了痛苦,还有内疚。
“对不起,桑榆,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会补偿你,你别再走了好不好。”
叶桑榆听到他的话,蓦然清醒过来。
她曾经偷偷的跑去找过叶靖瑶。她已经是东家旗下一家公司的部门经理,那不会是巧合。叶靖瑶孑然一身,那个孩子终究没有能够活在这个世上。桑榆当时感觉到的只有被欺骗的酸楚和不甘心。是她太笨,竟然会相信叶靖瑶对白朗是真心的,竟然以为她真的会留住那个孩子。白朗临死前嘱咐过她,好好照顾靖瑶和孩子,可白朗不知道的是,叶靖瑶永远会活得比别人好,而孩子,在的又不是她叶桑榆的肚子。如果连他妈妈都不要他,桑榆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桑榆是内疚的。就算她不想计较,可白朗呢?如果白朗活着,也许今天他真的能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白朗死得不明不白,他在天上看着她,看着她有负所托,看着她明明知道他死得离奇,却还是不愿意替他找出真相。他一定对她很失望。
“你要怎么补偿我?”桑榆看着他,不想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桑榆......”他果然犹疑起来,“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们可以......”
叶桑榆失望透底,拉开了他的手:“是你过去了,我没有过去!”看着东隅欲言又止的神情,她摇了摇头,“你不用再说了。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吗?你的家人会接受一个坐过牢的女人吗?”
“他们会的!我保证,他们会!”东隅急不可耐的走到她面前,“你相信我,桑榆,我妈他们不会反对的,因为......反正,过去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东择说的没有错。东家对她有愧,否则东隅不可能这么自信他的家人会接受她,这是一出怎样狗血无比的戏码!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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