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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信封烧毁,官文折好,递给刘胖子,“让它出现在临清知府的桌子上。要快,别让人发现这东西跟青安帮有关。”
“爷放心。”
帮主不愧是帮主!
潘永年心中暗暗拜服,忍不住扬眉感慨,“我二十五的时候,只知道卖力拉船,帮主二十五,重伤昏迷还能拿到官府文书,此等运筹帷幄能力远非你我所能及啊!”
刘胖子也眼眶微热,“想当年我还看不惯帮主,一个黄毛丫头没个树桩子粗!如今看来,帮主才是干大事的人!真是又有功夫又有脑子!她千万要好起来才是。”
潘永年亦是十分担心,“你给钱爷去封信,帮主那里需要什么,不管什么价钱尽管开口!”
潘春看够了月亮,跳下了房顶,一脚踢开屋门,只听“哎呀”一声,左青又挂着两道鼻血,一脸幽怨地看着她,“公子。”
“哎哟...怪我怪我。再说你没事站在门后面干啥?”
“公子,”左青是来叫梅子渊起床梳洗的,床上没人,他刚要出门找,就被房门拍到了鼻子,“时辰到了,要上朝了!”
潘春愁的大半宿没睡,刚想回来躺躺,哪知鸡都没叫她就要上朝,顿时丧了脸。
“知道了。”
东方天边已泛鱼肚白,梅子渊审了一天一夜的年终汇总有些乏。此刻楼下的刘婶正在摆早饭,众人挤在一楼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梅子渊抻了抻腰,推开窗子往屋外看去。
他到这里后,还没出过院子。此刻天边朝霞淡淡,远处街市上炊烟袅袅,早市上卖货的吆喝声近在咫尺,近处与后院一墙之隔的巷子,正是卖菜的长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人间烟火气初升的时刻,大概就是临清此时这番热闹的样子。
梅子渊不由地想起这具身体的原主——潘春,她临终前那种死不瞑目的眼神,似乎饱含着对人世间的期待和不甘。
也不知她的魂魄在地府还是已经投胎去了。
想来自己成了她,那他原本的身体应该是死了吧?
这里离京城有点远,发丧的消息可能得再过几天才能传到。
娘亲一定会哭吧?
爹爹会不会...、
“阿玲!”
楼下忽然有人声传来,梅子渊探头一看,是白浪追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跑,还一个劲的往人家手里塞东西。
可惜小姑娘不仅不要,还十分厌恶的把东西扔在了地上。
梅子渊抻着脖子仔细一瞧,原来是个钱袋。
“我有手有脚,不用你的脏钱!”小姑娘喊完这句就掉头跑了。
白浪愣在原地,半晌后缓缓捡起钱袋子,他拍干净上面的尘土,捏着手中,看着小姑娘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动。
梅子渊离得太远,看不清白浪的表情,但光看背影,也能瞧出几分落寞。
他忽然想起当日戚言笙说过的那个传闻:白浪曾因不满母亲改嫁,将生母残忍杀害。
这样一个恶毒刻薄之人,难怪连个小姑娘都会憎恶他。
熊四见帮主把头伸出去半天没回来,也好奇地将脑袋挤了进来。
“哎,老白又让他妹熊了。”熊四同情地撅撅嘴,一阵冷风吹过,冻得他把头缩了回来。
原来是他妹妹?
兄妹反目,必定与白浪弑母有关。
梅子渊忍不住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大好儿郎,为何要做这种世人不齿之事?”
熊四耳朵尖,听到这句赶忙把脸凑了过来,“帮主,你说啥?你要是憋不住就告诉我呗!”
梅子渊转回头,怪道:“憋不住什么?”
“老白杀他娘和继父的原因啊!当年就你自己看见了,这种事我又不敢去问老白。”熊四拽着梅子渊的袖子撒起娇来,“我的帮主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吧!我对天发誓我绝不告诉第二个人!”
白浪不仅杀了自己的母亲,还杀了继父,潘春还看见了??
梅子渊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片刻之后又把脸转出了窗外,淡淡道:“无可奉告。”
我还想知道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
熊四第一百八十次套话失败,扫兴地收拾完东西,登登登地下楼喂马去了。
梅子渊望着熊四下楼的背景松了口气,却又情不自禁好奇起来。
潘春亲眼看见白浪弑母,竟还让他相伴左右,可见这漕河母夜叉的名头并非子虚乌有。
不过白浪这个人,虽然武功高强,可长得白皙高瘦,身上有股子书卷气,面相也和善俊美,论颜值也就比自己差那么一点点,怎么看也不像个十恶不赦的逆子。
梅子渊忍不住又探头下去,后院空空荡荡,除了刘婶抱着粥桶来来回回,没有第二个人在。
腊月里风冷且冽,梅子渊吹了一会子便冻了回来。
他合上窗,刚转过头来,猛地发现白浪端端正正站在自己面前。
“啊!!”梅子渊吓得一把捂住心口,“你你你怎么来了?”
“阿春?”白浪看到梅子渊吃惊的表情,比梅子渊还要吃惊。
单独相处时,白浪总喜欢喊她一句阿春。
梅子渊一听这饱含深情的称呼,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这两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平日里挥刀舔血的模样,不知怎地就有点反胃。
“阿春,你的伤是不是...”白浪近日总觉得潘春有些不对劲,似乎对很多事不再上心,尤其是最重要那件——开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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