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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饮离平了语调,话锋一转,道:“此前你们太清宗要抬起上修界,吾等道不同不相为谋,但如今抬界计划已不攻自破,太清含山合该齐力同心。”
身后人脚步一顿,呼吸乱了节奏,严远寒如何不知,正是那失败的抬界计划,导致邪流化为大雨,令相饮离伤上加伤。
此刻的雨,也正冰水灵根的相饮离散掉的修为。
相饮离闭上眼,“相某尚可支撑,至于其他,便……”
幻境是严远寒的视角,全场围观了这场决裂的沈折雪他们此刻也看不清相掌门的神情,只听得他无比冷淡地说了下去,仿佛方才的温情皆是虚妄。
“便不劳严长老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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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相饮离:不是说真的没有戏份了吗?
严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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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抽了…上一章末尾的剑是“清风我”,已经修改过来,鞠QAQ
第81章 离离
心魔阵在不设障时以执念为引,沈折雪甚至不必刻意调整其中流速,眼前画面便会自然跳转。
严远寒在大雨滂沱的夜里离开了含山,他萧索的背影是前所未有的狼狈,头发湿成缕黏在后背。
寂霜剑在他手中黯淡无光,雨水落在他肩头凝成了细小的冰晶,飘落在含山有云的山门长阶前。
三人并未跟随严远寒下山,在雨雾濛濛中,谁也没有先开口。
待到雨势渐小,淅淅沥沥的水珠从飞甍尖上滴落,沈折雪叹了口气,深觉这心魔阵对入阵者而言也并不好受。
他转过话题,沉吟片刻道:“刚才那个孩子……”
周凌道:“是相辜春吧。”
他目光浸了水汽,似是透过墨灰色的天空看到久远前的过去。
那个不识人情的少年修士抱膝坐在屋顶,广袤的天穹下是他一抹纤细的红影。
无疑相辜春的反常十分显著,再不通世故的人也不会有他那般的性情。
但周凌那时并不在乎,严远寒有意无意要他关照那个古怪的孩子,他便真的给人家当了兄长。
他也一度认为相辜春已经有了变化。
如今细想来,那孩子只是学会了如何以礼待人,以及在细致观察后,发觉世人皆爱看明媚的笑颜,他便时常笑意盈盈,成了那讨人喜欢的模样。
事实上那些欢喜悲痛,于他而言就如无字天书,怎样参也是参不透。
直到相饮离的死,他才慢慢学得了死别乃是人世大痛,当他感到痛楚的那一刻,混杂的魂魄圆融,三魂齐位,灵智完整。
他从一具容器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
千年前的周凌尚且有剑开山海的凌云壮志,宗门人常笑他与相辜春穿错了衣裳。周明归如火心性,想以剑平天下不平,救苍生于水火,奔忙于各地,乔装改扮,可做富家子嬉笑怒骂,亦可成撑天柱肃然威严。
他合该穿红。
至于那一袭青袍鹤纹,更像是相辜春的清淡寡情,山河入的了他的眼,进不到他的心,于是才能怜悯地庇护着所有人。
这是另一种的心无旁骛,故而他的剑道很快追上了他这太清宗的师兄。
相辜春从不修无情道,但他比无情道更无情。
周凌不可遏制地想起从前薄紫衣的一句话。
“假如辜春一生懵懂于情之一字,于他而言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相饮离用命教会了相辜春何为失去,而又有一个人用那数十年的岁月让相辜春明白,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沈折雪感应到心魔阵中的灵息流动,道:“雨快停了,雨停后兴许就有下一个场景。”
时渊若有所思,沈折雪拍拍他的肩膀,却并未再讲什么大道理。
最后一滴雨水落下来时,场景变幻,白茫茫的灰扬了漫天。
不出所料的景象令沈折雪无声叹了口气。
眼前的严远寒木然地在白灰中扒找,他们知道他在寻什么东西,几乎所有人都听说过别长亭是由严长老亲手挖出的传闻。
可真见此场景,又远不是世人猜测的那样崩溃惨烈。
严远寒甚至可以说是非常之冷静。
他已经挖到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邪流之下尸骨无存,但法器或可幸免,当他的手碰到坚硬的物什时,他便会用寂霜剑撬出,每一次却都是陌生残缺的法器。
他如行尸走肉,一路挖去,直到一截剑锋被他抓到,在手掌划出滚烫的鲜血,他才停止了仿佛无穷无尽的重复和寻找。
剑锋周围很快就找到了剑尖和剑柄,损毁的传音剑穗孤零零躺在白灰中,其上附着的灵力早已消散。
严远寒将那段成三截的别长亭拢在怀中,他并未歇斯底里或嚎啕大哭,仅是站起时身体轻微的摇晃了一下。
“师兄。”
沈折雪在刹那听见了严远寒的心声。
他说:“师兄,人间是苦的。”
后来严远寒便开始修习无情道了。
时渊三人站在严远寒的屋外,看他的无情道逐渐大成,爱恨两消,他是太清宗强大的仙君长老,冷三秋对他再放心不过,有关新的抬起上修界的计划时常找他商量。
冷三秋是昔日上修界宗门的嫡传弟子,本该与相饮离共争宗主之位,后来含山自立门户,他顺理成章成了太清宗的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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