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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转移话题。”沈折雪将那封皮泛黄的手札撂在桌上,抬眼却见时渊正正看着他,那目光深邃含波,沈折雪方一接触便像是被灼烧一般移开视线。
讪讪拿起了那手札,他心道:好嘛,徒弟大了不听话了,不想说是吧,你师尊有的是办法,一会儿打一架就知根知底了,犯不着在这里耽误时间。
他便翻起了那手札。
手札似是千年前一位魔修所写,这魔修精通阵法,曾担任过魔族的一方领主,主持了许多与阵法相关的重大事宜,其中居然就包括太古封邪阵。
“这……”沈折雪愈看眉头愈紧。
阵修书写惯于用阵法符号,手札上切实的文字并不多,沈折雪翻到后半部分,眉头渐渐锁紧,“他的意思是,三宗下的太古封邪印是一个单开门,且只能开一次?”
千年封印如何落成已成了修真界的半个迷。
且不说究竟还有多少参与封印的修士活着,满修真界都知道不论是太古灭邪还是太古封邪印,触发的条件都只有一个——
仙庭真仙。
仙庭真仙在如今的四方界已然绝迹,因为他们全部已战亡在了千年前用命燃烧出的太古阵法上。
手札内记载,在太古灭邪阵出现前,邪流肆虐人间,万千生灵朝不保夕,那是修真界最黑暗的一段历史,只有被动的救援,修士们对付邪流毫无办法。
直到机缘巧合下某位仙庭真仙在制止邪流时,引动上古阵法,竟真能将邪流涤除,但这真仙亦魂飞魄散,化于天地间。
此后数次堪称毁天灭地的灾祸中,这个阵法便成了破开十死无生局面的保命杀招。
但仙庭崩塌后,逃下来的真仙不过寥寥几十人,如此用命来填的阵法根本不能长久,于是剩下的真仙与修真界谋划改造太古灭邪阵。
“最初他们的计划是利用邪流会流向地脉薄弱处的原理,以真仙的躯壳为媒介,引渡邪流源源不断流入灭邪阵法中,再调度地脉灵气,在他们的逻辑中,媒介本身与太古灭邪阵生生不息,以达到持续净化的功能。”
时渊在虚空中划出了阵法的大致结构和灵流走向,沈折雪凝眸看了片刻,道:“所以其实‘封邪’,并不是指把他们全部储存封印起来,而是在一个密闭的环境里净化。”
“没错。”时渊点头,而沈折雪翻到手札的最后一页,“但是这个阵在实际操作时出了问题,三宗分别是三个阵眼,然而阵法灭邪的能力没有发动,最后导致的结果是,大部分邪流被关在了阵法里却没有办法消除。”
“而且当年这魔族与四方界合作,南界负责收容这次阵法中需要躲避的百姓。”
时渊又画出四方界的地图,灵力线落在南界上,“千年前封印发动时,全修真界的邪流被强制吸引,向三宗汇聚,但是涤除的阵法没有启动,南界地动不止,修真界几乎毁于一旦。”
沈折雪笃定道:“是阵眼出了问题。”
一如手札中的魔修所言,尽管是仙庭真仙作为阵眼,另有十余上修界修士护持,但阵法依然出现了意外。
就在他们以为修真界将土崩瓦解时,含山方向的阵法却单方面启动了。
据这魔修描述,那一日北界的天空像是泼了墨,封印的银光冲天而起,太清宗下大阵相继回响,而帝子降兮的阵法一直没有相和。
邪流向西界涌动,直到半个时辰后,西界的封印以一种十分诡异的方式发动了。
“天河血池,亘古一锁。”
沈折雪喃喃着这位魔修的措辞,“也就是说,这个封印的残缺是因为三方同时开启的条件没有达成。”
不过有人将‘灭邪’的初衷临时改成了“封邪”,大阵因为这个‘锁’再也不能打开,虽然没有达到源源不断消灭邪流的目的,也避免了毁灭,还使在四方界的邪流量减少了一半。
“我记得有记载当年三宗的选址是临时决定,后来封印落成,三宗也随之正式建宗,这样看来,现在三大宗门的洞天福地是因为这个阵还是在产生作用。”
沈折雪伸手点在帝子降兮所在的西界,“所以当年西界封印下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真的是……”
小秘境的夜风胡乱翻着手札的黄页,最后一页上这位魔修在“邪流灵智”的字眼上圈了重重的几笔。
这本手札给沈折雪带来了太大的震撼,而更令他感到一阵寒意的是,既然三宗下阵法已被彻底封锁,那么他这个“沈峰主”怎么可能进去的了?
“师尊。”时渊单手按在沈折雪的手背上。
徒弟的手掌覆盖紧紧贴着他,体温便顺着掌心传了过来,沈折雪定了定神,道:“所以即便是三宗,也根本不可能打开封印,他们守的只是一个象征,但显然——”
沈折雪叹道:“他们连这个象征也没有守住。”
不论是针对帝子降兮的镜阵,还是针对含山有云的鬼阵,目的都是为了冲破封印放出邪流,而这背后又全都是邪流灵智的影子。
那么三宗在其中又是怎样的态度,抬起上修界又与此有何关联?
一条暗线隐隐在沈折雪脑中串起。
时渊抬手在沈折雪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沈折雪移了视线过来,端看他半晌,苦笑道:“没想到牵扯这么大,好像把你也扯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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