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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驰,今晚有没有空?”白佳茜问道。
“怎么了?”
白佳茜笑道:“想约你出来喝酒。”
高驰下意识地看一眼赵斯淇,说:“现在太晚了。”
“十一点哪里晚?”
“起码不算早。”
“喝酒不就得这个点喝,难道有人七八点就出来卖醉?”
高驰看向床上那个醉得神志不清的人,心想还真有一个笨蛋会这样。
“我明天还要上班,改天再约吧。”高驰说。
“又是改天。”白佳茜轻笑一声,过了一会儿才说,“行吧,等你有空了再说。”
挂断电话,高驰抓了下湿淋淋的头发,看向赵斯淇,“借我一下你的吹风——”
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突然说不出来了。
赵斯淇正望着高驰,用一种很难过、很痛苦、很心碎的眼神望着他。高驰被他看久了,竟有一点心虚和慌神。
他挠了挠脸,问:“怎么了?”
赵斯淇垂下眼帘,转身背对高驰,似乎不愿意看到他。
“你回去吧,我要睡觉了。”他说。
高驰第一次被如此直接地下达逐客令,一时僵住了。
不过他没有离开,反而走到床边,掰过赵斯淇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先别睡,我有话问你。”
赵斯淇避开高驰的手,钻进被窝中,将被褥拉到脖子高的位置,还拿枕巾盖住脸。
全身都被布料挡住,好像这样高驰就看不见他似的。
高驰哪里懂醉鬼在想什么,他抬起手,一把掀开了赵斯淇脸上的枕巾。
洗完澡这么久,赵斯淇的头发已经干了,不过眼尾和睫毛是湿润的,在头顶白炽灯的照耀下,这点水光异常明显。
高驰问:“今晚为什么出去喝酒?”
赵斯淇双眼紧闭,不吭声。
高驰又问:“为什么突然不高兴?”
赵斯淇眼睫轻颤,依然不说话。
高驰凑近了,近距离地盯着赵斯淇的脸,没有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似乎还嫌不够近,他干脆坐在床边的地板上,下巴搁在床上,专注地看赵斯淇装睡的面容。
就算闭着眼,赵斯淇也能感受到高驰强烈直白的视线。
他装不下去了,自暴自弃地踢掉被子,难得的展现任性幼稚的一面,随高驰看去。
高驰低笑一声,长臂一捞,把他踢下床的被子捞了回来,重新盖在他身上。
俯身盖被的一瞬间,他和赵斯淇的距离近得不过十公分。高驰闻到赵斯淇身上有一股很清新的花果香,估计就是小苍兰的香味,夹杂一点睡衣上的洗衣液味道,两者混在一起很好闻。
高驰坐回地板上,撑着头,放慢语调问:“赵斯淇,你是不是对我……”
话未说完,一行眼泪毫无预兆、悄无声息地从赵斯淇的眼角滑落,渗入枕头里。
高驰看呆了:“你哭什么?”
赵斯淇没有睁眼,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安安静静地哭着,高驰见状马上抽出几张纸巾,去擦他脸上的眼泪。可是这行泪如决堤一般,持久地源源不断地流,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以前是于苒,现在又来一个白……白什么,以后还会有谁……”
赵斯淇声音颤抖,微弱如蚊蚋,带着哭腔断断续续说了这么一句话。若不是高驰刚好凑得近,不然肯定没听见。
晚风沿着窗缝吹了进来,将厚重的窗帘吹得鼓起,发出沉闷的声响。
高驰停下动作,神色复杂地注视着赵斯淇。
过了很久,久到赵斯淇脸侧的泪痕都干涸了,高驰才说:“赵斯淇,你喜欢我啊。”
然而床上的人哭累了,已经昏昏沉沉地睡去,没有听见他的话。
第40章
赵斯淇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哭,冰凉的泪水滑过脸颊,感受是那么的真实。
可是他又清晰地知道,自己身处于一场虚假的梦境,因为他回到了从前住的家,童年时期养的第一只猫,没有伤痛,没有疾病,再一次欢蹦乱跳地出现在他面前。
时光翩跹,他从孩童蜕变成青葱般的少年,每天往返于家和学校,过着两点一线的固定生活。站在温馨熟悉的厨房内,他看见妈妈系着一条洗到褪色的围裙,笑容满面地问他,今天想吃什么馅的包子。
牛肉馅的。
赵斯淇刚回答完,画面就如同羽毛般飞散而去,失联多年的高驰突然出现在他的卧室。赵斯淇努力睁眼,想看清高驰的长相,然而视野总是一片朦胧的,仿佛两人之间隔了一层无法戳破的纱。
可是他记得,一向细心的高驰帮他拿睡衣,掖被子,擦眼泪。
赵斯淇哭太久,很累了,他躺在床上,身体蜷缩成小小的虾米。
昏昏沉沉之际,一只温热的手掌贴在他的脸侧,温度和触感都真实到不可思议。
赵斯淇情不自禁地靠过去,轻轻蹭了蹭。
那只手一直没有离开,甚至还摩挲了一下他鬓边的碎发,动作有点僵硬,力度却很轻很温柔。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十点。赵斯淇睁开眼,头还有点晕,是宿醉的后遗症。
他慢吞吞地起床,边刷牙边确认了一下今天的日期,幸好不用上班,可以在家继续歇着。
手机忽然震动两下,弹出了一条消息,是高驰发来的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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