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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跑前,高驰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瓶水,丢给他,“喝点水,最后一跳别紧张,就按你前两次那样跳。”
赵斯淇接住水瓶,向高驰认真地点一点头。水从喉管流进身体,仿佛注入了一股暖流。
其实赵斯淇一直都很放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喝完这一口水后,他竟然开始紧张了。
紧张的结果就是起跳时不小心踩到了线,落地时又不小心扭到了脚。
裁判面无表情地举起红旗,宣布此次成绩无效。
赵斯淇还跪在沙坑里,迟迟没有起身。
他站不起来,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仿佛骨头被生生掰断一样。
有人发现了他的异样,大声喊道:“老师!他崴到脚了!”
不少人围上前,问赵斯淇需不需要帮忙,其中还有一个好心的男生把他扶了起来。
裁判老师也过来了,问他:“怎么样?还能走路吗?”
赵斯淇单脚站着,另外一只受伤的脚不敢落地,他摇头说:“有点疼,估计走不了。”
“你这……”
话音未落,高驰从人群外钻了进来,搀住赵斯淇的胳膊,说:“老师,我带他去医务室。”
裁判老师等的就是这么一个愿意带人去医务室的学生,见高驰自告奋勇,自然同意了。
“过来。”高驰蹲下身子,转头向赵斯淇招手。
赵斯淇有点犹豫:“要背过去吗?其实我也不是完全不能走,我……”
高驰皱起眉,似乎嫌他废话太多,“赶紧上来,我背你过去最快。”
赵斯淇乖乖闭嘴,像只兔子似的跳过去,趴上高驰的背。
高驰立刻握住他的小腿,稳稳当当地站了起来。
“比赛前你没有做热身运动吗?”高驰侧头问道。
赵斯淇正处于沮丧和懊恼的状态中,听见高驰这么问,更加闷闷不乐了,“我做了,但可能没做充分吧。”
高驰了然地点一点头:“下次我教你怎么热身。”
赵斯淇低声说:“应该没有下次了。”
高驰说:“怎么,明年不参加了?”
赵斯淇摇了摇头,想到高驰看不见,又说:“不参加了,本来这次也是赶鸭子上架。”
高驰脚步一顿,随即笑道:“可是我觉得你跳得很好,刚才我看了下你的成绩,大概能排第五名。”
赵斯淇的手臂不自觉收紧,不敢置信道:“真的?”
要知道全年级参加跳远的有二十来人,能拿第五名是非常不错了。
高驰说:“真的啊,我视力5.0,还能看错么?”
赵斯淇闻言笑了。
他第一次真正参加运动会,就体验了一把拿名次的感觉,虽然不是闪闪发光的金银铜奖牌,但还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走到半路,高驰突然停下脚步,把赵斯淇的身子往上颠了颠。
赵斯淇惊呼一声,赶忙搂紧他的脖子。距离凑得实在很近,赵斯淇甚至能闻到高驰身上的味道,是一种清新的洗衣液香味,混杂一点淡淡的汗味,并不难闻。
高驰又颠了一下他的身子。
赵斯淇从身后探出头,小心翼翼地问:“我很重吗?”
高驰低笑一声,没有说话。
十七岁的男孩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身高和体重都在蹭蹭上涨。赵斯淇知道自己不算轻,他望着高驰棱角分明的侧脸,问:“你怎么不说话?”
高驰又起了逗他玩的心思,故意喘一口粗气,说:“是有点重。”
过了两秒,还补充一句:“不过问题不大,我能撑到医务室。”
赵斯淇瞪大双眼,连气都不敢出了。
一路屏气收腹,终于在憋晕之前到了医务室。
走进门,高驰先把人放在椅子上,然后去跟医生说明情况。
一回头,注意到赵斯淇的脸上浮着不自然的红,以为是热出来的,于是又转身跟医生说:“您这的空调能调低点不?”
医生正忙着找药,头也没抬:“调不了,心静自然凉,你们年轻人就是太躁了,得学着忍耐。”
高驰“哦”一声,走回赵斯淇旁边,抬手帮他扇风。
赵斯淇仰起脸,眼神流露一丝疑惑,“我不热。”
高驰放下手,也疑惑地看他:“那你脸怎么这么红?”
赵斯淇挠了挠发烫的脸颊,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下一秒,高驰将手背贴上他的额头,奇怪道:“不会是发烧了吧?正好在医务室,要不顺便量个体温?”
赵斯淇往后一缩,“不用,我没发烧。”
这时医生拿着冰袋过来了。
“来,帮你同学敷会儿冰袋。”医生把冰袋交到高驰手里,然后朝赵斯淇红肿的脚踝喷了点药,说:“这是云南白药喷雾剂,活血的,家里有吗?”
赵斯淇松一口气,说:“没有。”
“行,等会儿我给你开一瓶。”医生走回办公桌,记下赵斯淇的学生资料,边写边说:“今天一天都得用冰敷,过两天才能热敷,知道吗?”
“知道了。”
赵斯淇和高驰异口同声道。
医生抬起眼,扶了一下眼镜,看着正蹲在地上举着冰袋的高驰,说:“你这同学人不错啊,挺关心你的。”
这句话明显是对赵斯淇说的。
赵斯淇垂下眼帘,看着高驰贴在自己脚腕上的手,虽然隔着厚厚的冰袋,但是他知道那是一只温暖又有力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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