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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那么年轻,想要去更多不同的地方生活,比如南方的U大,再比如大洋彼岸。在此之前他不是没有发现,这和她母亲的求学经历有所重合,但他不以为意,他在这一刻突然想到另一个声音,说血缘是种很神奇的联结。
陈羽千动动手指反复画圆圈的模样仿佛就在眼前。陈羽千那天还说,这就像是循环。
于舟改口道:“我就是想出国玩一玩,很快就会回来的。”
“哦,原来如此。这个专业确实挺敏感,有些国家的签证都不好拿。”学长露出一个懊丧的表情,似乎是有所挫败。于舟拍拍他的肩膀,说:“U大的模拟中心近几年势头很好。国内这方面的研究现在不比国外差。”
“我只是个跟在导师屁股后面模拟数据水两篇二作混毕业的螺丝钉,”学长也很看得开:“不管是造仿星器还是托卡马克都交给学弟学妹吧,反正不管国内还是国外,实现可控核聚变都得再来五十年。”
于舟说:“那从现在开始的五十年,也会是最好的五十年。”
学长差点破防,心想于舟这般憧憬,怎么就提前从螺丝钉队伍里跑路了,他还是被于舟闪烁着理想主义光芒的漂亮眼睛蛊到了,点头道:“我会继续念博给导师当廉价劳动力的。”
“人类文明的征途能否迈向星辰大海就拜托你了!”若不是手里握着玻璃管,于舟这会儿肯定激动地握住学长的手,他的手机也在这时候震动了一下。
于舟以为陈羽千顿悟开窍了,知道“一个贴贴”的意思是把他那嫩白滑软大的胸肌拍照发过来给自己瞅瞅饱个眼福,忙不迭把手机翻过来,屏幕上显示的信息来自某个并不应该在于舟手机里登陆的邮箱,但发件人的英文名Joy并没有让他感到陌生。
第27章 你抢不过我的
自从那夜无意窥见丁字坝上发生的一切,乔依就陷入一种游离状态。
起初他只是魂不守舍,很容易在课堂上走神,低头盯着手机屏幕里陈羽千的聊天框,打了很多字后删掉,删掉又重写,反复斟酌语气和用词,修改到无懈可击后只剩下朋友之间的问候,他却还是迟迟摁不下发送键,好像不找个由头将那晚的事挑起,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就当他当时没有在堤岸上游荡,没有看见陈羽千和于舟在车里暧昧,但当他把两人寥寥无几的聊天记录往前翻,联合舞会相关的消息链接又是他发给陈羽千的。
陈羽千当时说自己并没有舞伴,也是他过了两三分钟后提议把于舟叫上。
他还问陈羽千真的是alpha吗,陈羽千的回复很严谨:【从生物学角度来说,是的。】
乔依每次看到这句话,闭上眼,都会看到于舟穿杏色露肩短裙的娇俏模样。再睁开眼,他眼前孤零零停了一辆车的丁字坝和放置了小马扎的那一个重合,他和陈羽千坐在退潮的江水前,他推了陈羽千一把要他走,他说,你想一起看烟花的人不是我。
然后一眨眼,他的视角就回到了堤岸。车内的照明灯忽明忽暗,朦朦胧胧笼罩两个身影,他晃晃荡荡地走近,想要看清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车窗竟然随着自己的走近而自动降下,毫不压抑的喘息和呻吟越来越清晰,他站在窗外往里看去,里面空无一人,倒是对面的那扇窗户清晰倒映出他错愕的脸。
乔依不止一次从这样的梦境里惊醒。
次数多了以后他病急乱投医,隐去个人信息后在网上找解梦的周公做付费咨询,周公得知他是omega后问的第一句是:“亲亲您的发情期是不是快到了呢?”
乔依二话不说把周公拉黑,那五十块钱巨资就当是送人家的封口费。他的发情期确实快到了,就算有抑制剂,身体在那几天的状态和往常相比还是会有微妙的不同,体温会偏高,小腹和腺体酸胀,同一个教室里坐后排的alpha如果没有用遮蔽贴,他在第一排也会闻到对方信息素的味道。
遇到这种情况,乔依绝对会在心里默默吐槽这个alpha不守A德,在反感里滋生出隐隐的羡慕,自己如果是个alpha就好了,beta也行,只要不是omega……
只要不是omega会怎么样呢?
乔依盯着那句话,敲打键盘的双手都悬在了空中。真可笑,他明明在给倡导O权的社团撰写文章,他一出神再回魂,留下的却是这样的祈祷。
给谢秋忆的那封电子邮件就是在这之后洋洋洒洒写下的,内容包括他在大学里的生活,以及遇到于舟的全过程。等到叙述成文字的时候,他才意外地发现自己对于舟的印象非常客观,也有可能是因为收件人毕竟是于舟的母亲,他若是通篇坏话,那他和小时候大家都讨厌的暗地里给班主任打小报告的没什么两样。
他并没有提到陈羽千,他只是百思不得其解,谢秋忆当年考察的都是O校,于舟为什么是个Alpha。写完以后他摁发送键并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当这个邮箱是个树洞,他完全没料到对面的回复会如此之快,并且和他约了见面的时间地点。
乔依在期末考前的倒数第二个星期六来到富江大酒店的二楼。
这是个专门做高端宴席的酒店,所有包厢都是大的,容纳十余人都不显拥挤,并不适合两个人的见面,但对方不愧是不差钱的大企业家,包下二楼原本对外开放的休息区后将其中一张桌子用屏风围起增加私密性,提前到来的乔依在那个位置坐了快二十分钟后才意识到,这好像就是当初新生舞会时划分给管理学院的区域,他再看手机屏幕,离谢秋忆自己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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