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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起,他要逼自己学会在没有纪敬的世界里行走、生活。
在纪弘易住院期间,每天都有医生来检查他的身体情况,他们说纪弘易恢复得差不多了,却闭口不谈出院的事。男青年依旧守在纪弘易的病房门口,只有在用餐的时间点才会打开门将盒饭送进来。
纪弘易住院的第五天,医生为他做完常规的身体检查之后,又做了一份心理评估,说是为出院做准备。纪弘易全程都十分配合医院,他没有去问医生自己被留下来的理由,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这期间他被没收了一切电子设备,管家成为了他与外界唯一的沟通桥梁。不知道为什么,纪弘易在出事当天被媒体拍到了一张送进医院的照片,管家虽能以发烧为由搪塞他的父母,可现在外界众说纷纭,秘书希望他能够尽早回到公司,再不济露个面也好。
第六天凌晨,男青年推开房门,将纪弘易带出了病房。
幽暗的医院走廊里,只有紧急出口的照明灯散发出诡异的绿色荧光。其他病房内的病人都已经入睡,青年握着纪弘易的一只胳膊,带着他朝电梯口的方向走去,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敲出一个接一个的回音。
“你要带我去哪儿?”纪弘易问。
“出院啊,接你的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这绝不是出院的正常手续。纪弘易又问:“我的管家呢?他在哪儿?”
青年怪笑一声,“你马上就会见到他了。”
纪弘易没有说话,他垂下眼皮,不动声色地歪过一只脚尖,踩在一只摆动的鞋带上。
“我可以系一下鞋带吗?”
青年低头看了一眼,松开握着他胳膊的手。
纪弘易弯下腰,两只手各捏住一只鞋带,绑了个死结后,忽然拔腿朝紧急逃生通道跑去。
“操!”青年忍不住骂了一声,随即意识到自己还在医院内,他不想惊醒其他病人,于是将手按在无线耳机上,悄声报出了自己的位置。
楼道内的照明灯应声亮起,纪弘易健步如飞,心跳如擂鼓,高热的汗水没一会儿就打湿了后背的衣服。当他推开一楼紧急通道的防火门后,两名彪形大汉快步上前,各自抓住他一只胳膊,将他整个人架了起来。
“干什么?!放开我!”
紧急出口旁边就停有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纪弘易还没来得及喊叫两声,就被面朝下按在皮座椅上,绑上了双手。
“你们是谁?”他回过头,试图看清对方的脸。
“不是坏人。”
一名大汉绑完他之后还好心地将他翻了个面,纪弘易屈起双腿,蜷缩在座椅一角,警惕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大汉扭头拉上车门,电车启动后自动驶上马路。纪弘易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车内的环境,然而小窗帘将车窗盖得严严实实,他不知道自己会被送去哪儿。
男青年的声音从副驾驶传来。
“操,还不如打一针方便。”
“嗨,没必要,咱别整的像黑社会似的,每次都给人扎晕了带走。”大汉冲纪弘易使了个眼色,“你说,是不是?”说完他拍了下副驾驶的座椅,“你是不是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把人给吓跑了?”
青年冷笑一声,“要不下次你来?我看你往那儿一杵就能把人吓晕,针都不用扎了。”
大汉也不生气,只是往副驾驶的靠背上锤了一拳头,继而转过头对纪弘易说:“你别害怕,咱们马上就到了。”
约莫二十分钟后,纪弘易被大汉扶下了车,他被戴上不透明的黑色眼罩,只能跟着对方的提示慢腾腾地往前走。一路上他的大脑都在高速运转。听说最近各地都有过反科技组织的小规模游行,或许他们绑架自己是为了阻碍仿生人上市。可是纪弘易怎么都想不明白这类组织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权利,以至于到了可以操控医院的地步。
他被人推上座椅,眼罩也被人取下。高强度的白炽灯从四面八方打下来,刺得他一时睁不开眼睛。
模糊的视线中,高高的法台好似一块黑色的石碑,仿佛随时就要向前倾倒,从他头顶压下。纪弘易扬起下巴,努力撑开眼皮,看向法台上的人。
一位身穿黑色法袍的女人坐在法椅上,她戴着一只纯白色的面具,犹如一位高高在上的神明。
“纪弘易,身份ID为MP1468974J,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尝试自杀。”
女人的声音分外清冷,语调中没有一丝起伏变化,仿佛只是在念一句单调的旁白。
可是旁白的主语却是他自己,纪弘易一阵心惊肉跳,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被强制留院、为何会在深夜被人从医院带离。
这是一场针对他的审判。
传闻中对自杀者的审判。
作者有话说:
走一下剧情
因为最新评论会显示在书下面,大家评论的时候注意不要剧透了喔
第46章
“鸡蛋事件”发生后,各国都报道过针对老年人的虐待、甚至是虐杀事件。在资源天平向年轻人发生严重倾斜的情况下,无法再对社会做出贡献的老年群体在一时间内成为了被人唾弃的存在。几位十七八岁的少年叫嚷着“为什么我要给你们这种老东西交社保”,一边对老人又踢又打,最终造成了对方的死亡。
统治者还没来得及管控这类恶性伤人事件,邻国又发生了震惊全球的集体自杀事件——八十六名青少年在网络上直播了自己的死亡。他们通过暗网接头,被曝光的网络聊天室里弥漫着低沉的气压。人生似乎失去了意义,他们却自我麻痹着:起码地球会变得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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