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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猜到了,却没想到对策。
他可以掐灭第一道赐死的圣旨,却拿遗旨无可奈何。
这是一个死局。
皇帝临死前,还给他留了这样一个死局。
要么明飞卿死,要么,他继位第一日就因违抗遗旨身败名裂,皇位也坐不稳。
丞相步步紧逼:“陛下既以仁孝治国,先皇尸骨未寒,您要违抗他的遗愿吗?”
淮瑾攥紧圣旨,看向明飞卿。
明飞卿不对他抱有期望,甚至猜到淮瑾会怎么选。
“国丧期间不兴杀伐,既有遗旨,明飞卿...”
淮子玉艰难抉择道:“将明飞卿关进冷宫,听候发落。”
明飞卿释然一笑,他早就知道,淮瑾眼里,只有皇位。
前世他妄想过自己比皇位重要。
今生不犯这种蠢了。
淮子玉,只是习惯性地将他牺牲了而已。
他也该习惯才是。
第22章 杀妻证道
新皇继位第一天就把正妻送进了冷宫。
缠绵病榻两个月的林霁听到这个消息,立时浑身舒畅,病全好了。
他特意去了一趟冷宫,想看明飞卿的笑话,以此宣泄当日跪训诫石的愤怒与不甘。
冷宫周遭萧条,寒冷寂静,地上铺满枯黄的落叶,一派衰败之景。
林霁忍过一阵冷风,抬腿迈进小院之中。
明飞卿安然自在地在调一把断了弦的古琴,并没有林霁所预想的那样狼狈凄惨。
他用脚拨开地上的落叶,往殿内走,讥讽道:“死到临头,还有这等闲情逸致,我还真是佩服你。”
明飞卿闻言,抬眸扫他一眼,笑着道:“看来林公子的训诫石是白跪了,你见了我,该跪下行礼,然后才有资格同我说话。”
林霁怒而反笑:“你死到临头,还以为能压我一筹?!”
“不用以为,事实如此。”明飞卿调着琴弦,不急不缓地提醒,“春闱时,你就败给我,这么快就忘了吗?林状元。”
“林状元”这三个字,从明飞卿口中说出,显得格外讽刺。
林霁脸颊蹿起火辣辣的热流,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一甲的功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
但那又怎样?最后的赢家是他就行!
明飞卿的云淡风轻让他感到羞愤,他刻意告知:
“你还不知道吧,当日是陛下认为我比你更有资格做春闱第一,是他执笔,亲手把你的名字从前三甲的名单划去的。”
明飞卿调琴的手顿了顿。
林霁见他终于不再无动于衷,脸上露出得逞的快意来:“陛下从来就没有看得起你过,他让你当太子妃,只是不想被世人诟病他平步青云后抛弃糟糠,你还真以为他对你有几分真情?”
明飞卿轻叹了口气,笑道:“这话要是早上半年来跟我说,说不定我还要谢谢你。”
林霁摸不透他这副态度,他自诩了解明飞卿。
明飞卿只是个依附于东宫的草包,纵然有几分才情姿色,却不足以成气候,甚至很好击败,只要几句诛心的话就能让他溃不成军,因为这个家世低微的人,骨子里也是看轻自己的。
可如今,他竟然在笑,不是故作坚强的苦笑,而是真地开心,仿佛是听到了什么舒心畅意的大喜事一样。
林霁竟有种铁拳打在棉花上的无措。
“你笑什么?你不会以为这次还有翻身的余地吧?”林霁急了,他一定要让明飞卿跪下求饶一回,“先帝下的唯一一道遗旨是要你性命,就连太后都保不住你,你还有心情笑?”
明飞卿乐道:“你这副想看热闹而不得的样子,像极了戏台上的丑角,实在是好笑。”
“你...!”林霁气急败坏地踢了一脚落叶,却不知那落叶里藏着一块石头。
登时疼得他龇牙咧嘴,仪态全无。
明飞卿的琴弦刚好接上了,他抬手轻快地拨了拨琴弦,为林霁这副滑稽的样子配上音乐。
此刻的林霁,倒真像是戏台上的丑角。
明飞卿是被他取悦的观众,如果他乐意,还可以往林霁身上砸赏钱。
林霁从剧痛中缓回神来,气温骤降,天空灰蒙蒙的,眼见是要下雪。
他心疾刚好,不敢再挨冻。
便只能这样放过明飞卿,恼羞不已地出了冷宫。
路上,正撞见国师,国师见他一脸愤怒,不明所以。
他踏入宫殿,听到一阵悦耳的琴声,这时天边落下雪花。
这是西溱冬日的第一场雪。
“少君。”国师恭恭敬敬地在殿外行了一礼,而后才急道:“少君召我来,可是想到了脱困的对策?”
明飞卿抬眸,望着越下越猛的雪花,淡声提醒:“西边也下雪了吧?”
“什么?”国师没反应过来,但他很快表示:“西边常年干燥,不会下雪的。”
“不,你去看看天象。”明飞卿笃定地说,“你要提醒宋百,西边下雪了。”
国师一头雾水地返回天机阁,测算天气,果然算出西边边境有罕见的落雪。
与此同时,朝臣上报的奏折里也提及了边境的大雪,与其说是降雪,更准确地应该形容为百年罕见的雪灾。
山谷崩塌,动物冻毙,诡异得像是鬼怪在布下灾祸。
这场天象异变很快被国师传到了军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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