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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玺小声辩驳:“那我也不知道你已经进来了呀……你又没跟我说……”
“你就不应该抱有任何好奇接触军队。”炎一皱着眉,用告诫地语气说,“这地方不是你想的那么好混的,进来了哪有那么容易出去。”
季玺微微怔了一下,心底无数的思绪在翻腾,他好像捕捉到了炎一的意思,他难道是觉得……军队存在某种不可预知的危险,所以如果提前告诉了自己,自己可能会阻止他……或者干脆执意要求跟他一起?
以季玺的个性,这的确是他会做出来的事,他绝对不可能放任炎一只身一人来军队,而自己留在相对安全的家里。
因为提前知道季玺一定会因为这件事跟他纠缠不休,炎一干脆根本没告诉他。
但炎一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为什么对军队那么厌恶?既然这么讨厌,而且明知有危险,为什么又还是要义无反顾地入伍?为了帮他打听吴千枢的下落吗?
季玺心脏怦怦直跳:“为什么这么说?你是因为觉得军队不好,所以不想让我多待吗?”
“是。”炎一毫不犹豫地回答,“你现在立刻回家去,这件事我可以不再追究,你要找的人我帮你找。”
季玺:“可是我已经答应了陆家那边的人……”
说来说去,又绕回最初的问题。
“答应他们的事不办妥我人就跑了,他们肯定会找我麻烦的。”季玺说,“军队不好招惹我知道,但陆家也不是省油的灯嘛,我总要等到……”
“那咱们就没得谈了。”炎一打断他,完全沉下脸,用异常冰冷的语调说,“既然陆长官本事这么大,那就自己想办法吧。咱们的关系到此为止。”
“你这人怎么这么独断?”季玺不可理喻地看着他,那句“到此为止”简直彻底把他激怒到失去理智的程度,季玺浑身的血液都在翻涌,胸口就像有一块巨石在不断地飞速下坠,他像个疯子一样完全失态地大嚷道,“你让我走,我明确告诉你我走不了!而且我凭什么要走?咱们一样都是找人,我留着和你留着有什么区别?你让我滚出去,那你怎么不自己滚啊?”
炎一用几乎是可怕的目光盯着他,拳头握地关节都在嘎吱作响:“我有别的事要办,但从前答应你的事,我可以信守承诺,其他任何事情、任何找你麻烦的,我来摆平,不用你操心。”他一字一顿道,“……最后问你一遍,走不走?”
“那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把我当成保护的对象?还是你非要觉得我呆在这儿就是拖你后腿了?”季玺简直不能理解,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他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我说了我不走!我现在就想自己干点事,也不需要你来替我擦屁股,不、行、吗?”
“那我实在没话说了,难道还能把你绑起来硬拦着你不成。”炎一用一种无奈到极点的语气道,“你自己折腾去吧,我也真是管不了你了,再见。”
他这句话说完,拔腿就走。
“炎一!”季玺在他身后大喊,“你给我站住,你敢——”
“哐”的一声,洗衣间的门被重重关上,炎一毫不犹豫地甩上门离开了。
季玺站在原地,两眼通红,浑身剧烈地颤抖。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第38章 有病就去治病
自季玺和炎一在洗衣房这么大吵了一架,两个人彻底形同陌路。
两个人互相视对方为空气,训练场上季玺更是可着劲地想方设法刁难炎一,连王诚和陈光达都看出他们新来的上司和炎一特别不对付。
“哎,您和那个新兵是怎么了?是他私底下冒犯您了吗?”陈光达私下还试图劝一劝季玺,“他平时表现还挺好的,但毕竟是新人,可能有什么言语不得当的地方,您大人大量,多担待啊……”
季玺瞥了他一眼,用极为狂傲且无理取闹的口吻答:“小爷就是看他特别不爽,不行?”
连好脾气的陈光达都无奈了。
他也是不明白了,季玺好端端一个长官,怎么莫名其妙变成这样了,跟个新兵较什么劲呢。
其实这两天,不只是炎一不好过,季玺更不好过。
他几乎整日整夜的心神不宁,睡不着,吃不下——一整个晚上在床上干巴巴地睁着眼睛硬躺着,顶多也只能迷糊一两个小时,胃部根本没有饥饿感,昼夜颠倒,看到任何食物甚至都止不住的产生一股反胃的冲动,伴随的症状还有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之前那种注意力涣散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几乎到了没有办法干任何正事的地步。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要说是替陆鸣貅干活、想办法找吴千枢,连他自己的本职工作都做不好了。
季玺内心觉得万分对不起王诚和陈光达熬夜整理的那份文件,他整整看了三天,除了睁眼闭眼时时刻刻都盯着这份文件,但就是一个字都读不进去,翻过去一页,前面一页刚刚看完的内容却一点点都想不起来。
他去训练场的大部分时间都躺在边上的树荫底下睡觉,但其实也只是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因为他知道只有那个时候炎一距离自己很近,于是他好像勉强才能找回来一点从前的安定感,让他不断跌宕焦灼的心片刻安稳下来。
现在大家对季玺在训练场边睡觉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所有人都看得出季玺气色极其差,是那种毫无一点血色的苍白,加上他成天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陈光达甚至拐弯抹角地问过季玺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请假去军队的治疗所看个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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