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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给我。
火红娇小的嘴巴一张一合,季玺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然而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呼唤,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最后渐渐和剧烈的心跳保持同样的频率。
炎一被季玺给弄醒了。
入睡的时候他们俩还并排躺着,而现在季玺整个人已经彻底挂在了他身上,像一株攀附着他的藤蔓。他大约是做梦了,睡梦中,季玺仍紧紧蹙着眉,胸口一上一下剧烈地起伏着,他两条腿盘在炎一腰上,无意识地动着。
炎一被季玺这样来来回回蹭得冒火,烦极了,他试图把身上的人拽开,谁知这家伙平时看着柔弱,这会儿倒是紧紧抓着他,怎么也不肯放。
黑暗中,炎一忍无可忍地用力推了季玺一把:“醒醒。”
季玺整个人像从水里捞起来似的,他霍然睁开眼,心脏都仿佛停跳了一秒。
猛地从梦境跌回现实,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他张了张嘴,眼睛半睁半闭:“……我……”
那种强烈如火的冲动在意识中炸开,季玺下意识揉了两把。
这种要上不下的感觉实在难受,季玺没经验,哑着嗓子难受地哼了两声。
炎一往床边退了退,艰涩地说:“你……自己去卫生间弄吧。”
“……呃……嗯……”季玺整个脑子都是烧起来的,他乖乖应和着,其实根本没怎么分辨炎一说了什么。
炎一这辈子真没想到有一天还会碰上这么棘手的境况。
好在季玺还算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在床榻上滚了滚,表情痛苦,然后晃晃悠悠地爬出被子,闭着眼睛摸索卫生间,一把关上门。
世界都安静了。
但炎一并没有因此而松了口气,任何雄性生物都体会这种焦躁。
他闭上眼,深呼吸了几次,尽量让自己的头脑放空。
过了不久,季玺终于从卫生间出来,炎一在床最边缘的位置直挺挺地躺着,像一具已经冷透了的尸体。
发泄完之后整个人都很累,季玺躺回被子,迷迷糊糊地继续睡了。
第二天,季玺醒来时几乎头痛欲裂。
头发睡得像个鸟窝,他撑着头坐起来,心里感觉已经死了一万次。
他晚上的时候不清醒,但不代表他不记得,事实上,昨晚他干了什么,那一幕一幕,都跟放电影似的,清晰地印刻在意识深处,在他眼前来回播放,不停凌迟着他已经十分脆弱的心灵。
太尴尬了……这也太尴尬了……
季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捂着脸,像个鸵鸟一样把自己用被子罩住,内心完全是崩溃。
还好炎一已经起床去做早饭了,否则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了。
他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怎么能!
季玺怀疑那个陆家的给他打的药是不是真的有点问题,不然他清心寡欲了二十年,这座休眠火山怎么突然就爆发了呢?
当年那件事后,季玺在很长一段时间对周围的人都有一种强烈的反胃感,这大概属于条件反应的一种,总之他自己也难以控制。
他对“性”这件事完全无感,甚至到了有点冷漠的地步,实在是因为那次事件给他带来的阴影太深了。
自己的身边人,自己以为的朋友,原来都是别有目的,而身体由此产生的欲望只是一遍遍提醒他被欺骗的事实,昭示自己的愚蠢与无知。
这种事太傻了,年少无知的季玺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这么坚定地想——别人不行,别人臣服在欲望之下,但他不会。
他不会。
他怎么不会?
季玺拉扯着自己的头发,人都傻了。
炎一进门来就看到季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把自己整个埋在床里。
“起床吃饭了。”他说,语气好像跟以往没什么不同。
季玺鼓起巨大的勇气,掀开被子一角,露出两只眼睛,炎一失笑地看着他。
“哦。”季玺闷闷地答应了一声,但是仍然窝在被窝里一动不动。
炎一瞅着他:“那你倒是起来啊?”
季玺抿了抿嘴:“那你先出去。”
炎一果真退出房间去了:“行。”他催促道,“等你了,快点。”
季玺像只被扒了壳的乌龟,抖索着爬出来,自己把衣服穿好。
吃早饭的时候,炎一表现地非常淡定且正常,该干嘛干嘛,季玺还是不敢直视炎一。
就在这样的状态下,一顿早饭,季玺掉了两次筷子,他感觉自己的手都不是自己的手了。
炎一叹了一口气,弯下腰到桌子底下替他把筷子捡起来,拿到洗手台去洗。
男人平静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怎么了这是,过了一个晚上连饭都不会吃了?”
季玺僵硬着身子,像个挨批评的小学生,一动不动在位置上正襟危坐。
炎一回来,把洗干净的筷子搁在他的晚上,用过来人语气平静地说道——
“你长大了,男孩子到这年纪,发生这种事是很正常的。”
季玺耳朵都红了,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上冲。
他抬起头,望向炎一,炎一却一如之前,似乎昨晚的事真的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完全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倒显的季玺自己太过在意了。
见炎一完全声色不动,油盐不进的模样,季玺心中突然冒出一个突兀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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