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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酩瞥他,“……”
斐音嘻嘻笑,“这位道友真是好说话。”
很快她又敛去笑意,“不过按你所说,这湖外侧一圈全是弱水,师叔叫我们来考核不是等于让我们送死么?”
对面两名师兄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凝重。
江荇之也凝重,“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不单纯。”
众人,“……”
点评一句后,他暂且将成年人世界的复杂性搁置一旁。
进入幽魄湖的人都是有去无回,玉花宗的那位“师叔”却说湖底有朵含苞的“花”,还将此作为几名筑基弟子的考核项目。
到底是为了戕害同门瞎编的,还是从哪里得到了什么消息?
江荇之转头看向平静的湖面:是虚是实,待会儿一探便知。
他在心底琢磨完转回头,结果正看见对面的大师兄凭澜和小师妹斐音叽叽咕咕地聊着天,俨然已经从刚才的郁结中抽脱出来。
凭澜安抚了两句什么,斐音又傲娇地哼了一声,拿胳膊往他身上轻轻一撞。
两人目光交接又“咯咯咯”地笑着。
坐在对面的江荇之:……哦呵,这情侣间的小把戏。
他看了眼坐在那旁的林阔,伸手招了招,“你坐过来点。”挤在那边太亮了。
林阔没想到他会忽然招呼自己,“啊?”
伸出的手纤瘦苍白,容易给人一种脆弱的错觉。但只要见过他出手的人,都知道他的动作有多利落。
就像刚才在湖边,一手抓一个。
江荇之看他还傻坐着,就拍拍身边,“这里还空着。”
林阔面上一热,腼腆地应了一声挪过去。
钟酩冷眼斜过去,随即起身拉着江荇之的胳膊和自己换了个位置,“你坐过去。”
江荇之被捞起来,“为什么?”
“这边视野好,看看湖。”
对面的斐音视线在两人间来回了一转:……哦呵,这情侣间的小把戏。
几人又聊了几句,要了解的事问得差不多了,江荇之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干正事。
拉伸的姿势将他衣衫绷直,显出下方流畅修长的身形,高束的长发在身后晃了两下,发梢正扫在后腰凹陷处。
林阔在一旁看得出了神,视线里人影一晃,就看玄衣男人站在了江荇之身后,宽阔的后背将人挡得严严实实。
钟酩微低着头,“准备好了?”
江荇之放下胳膊,看向前方这片看似静谧美好的湖泊,“嗯,去湖心。”
他说完又从钟酩身前探了个头出去叮嘱玉花宗三人,“你们不要随意走动。”
凭澜点头,“我们现在知晓了。幽魄湖最外一圈是弱水,有去无回。”
江荇之欣慰,“对。”
说完他叫上钟酩就往湖边走去。
身后三人:???
斐音一下站起来,“喂!你们疯啦,别是要殉情——”
话音未落就看两道身影齐齐飞身而出,如轻燕幻影倏地掠过湖面,瞬息之间便越过了传说中鸿毛不浮的弱水。
“……”
岸边良久没有人发出声音。
说好的有去无回呢?
幽魄湖湖面上,江荇之稳住分神的形态,呼出一口气来,“这小姑娘真是……”一惊一乍,张口就来。
说什么“殉情”,惊得他差点摔进弱水里。
钟酩神色淡淡,“童言无忌。”殉不好,不吉利。
江荇之连连点头:就是,小孩子乱点什么鸳鸯谱。
两人很快抵达了湖心。湖心的水便是正常的湖水,他们落在湖面上,自落脚中心向四周泛出一圈涟漪。
江荇之环视一圈,他记得山谷中有一条龙脉。八方不动,四时来合,加之星辰演变,应该可推算出秘境开启的时间。
不过当初做推演的人是三界之中最会测算的桓玑君,他只知道个结果,没亲自算过。
江荇之看了眼脚下的幽魄湖。表面一层清澈澄净,越到深处却越发幽深,像一只深渊巨口大张着,等待前来探寻的人自觉入腹。
“我先下去,你在这里等我,看看湖面有没有什么异常。”他同钟酩说完,一个低身就扎入湖中。
“喂,江荇之!”
湖水渗着刺骨的寒意,自四面八方包裹而来。这种寒不是浮于皮肤表面的寒,而是浸入骨髓的森冷。
——湖底沉寂的皆为亡魂。
江荇之顺着下方的暗流一路潜没,远离湖面的深处一片昏暗,他刚靠近湖底,脚踝便被某种水草类的活物裹住。
他依稀听桓玑君提起过:此物名为“肆藻”,平日就在湖底沉睡,遇到人来便会苏醒,且繁衍极快。
衣衫在水中散如碗莲,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小腿。肆藻缠绕的脚踝被勒出一圈淡淡的红痕,可见力道之大。
肆藻缠紧过后便狠狠收束,猛地将人拉向湖底!湖心深处还盘踞着无数茂如絮网的肆藻群,感受到上方来人,纷纷摇晃着顶端“哗”地探去。
整个安静的湖底像是突然间活了过来,就连上方的水面都起了波澜。
枝枝蔓蔓的肆藻从四方涌来,有几条挑破了衣摆和袖口,又被江荇之的灵力干脆地切断触端。那些断开的肆藻动了动,果真很快又从断口重新生长了出来。
江荇之一面削掉探向自己的肆藻,一面在湖底用神识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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