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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斯量。”
“好久不见。”
……
南乾这人身体一直不好,徐斯量听南妄提过一次,只不过没想到这两年更不好了。
听说他是小时候出了车祸,身体落下了病根,经常生病,腿脚也不方便。
南妄父母生下南妄的时候,就是希望他们百年之后还能有人照顾南乾。
结果谁承想,南妄比南乾先一步走了。
不过好在南乾性子温和,头脑也聪慧,打理公司对他来说不算难事。
再加上家里有钱,生活起居方面更是没有大问题。
翌日,徐斯量来到阔别许久的南家门口时,南家的那位管家袁叔和他的儿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袁叔和他妻子从年轻时就在南家了,他们都是看着南乾和南妄长大的。
只不过他们夫妻俩老来得子,儿子倒是比南妄还要小一轮,今年刚上初中。
之前南妄还没去世时,徐斯量跟着来过南家几次,见过袁叔一家。
“袁叔。”徐斯量礼貌地朝他笑了笑,“好久不见,袁婶在家吗?”
“她出去买菜了。”袁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不知想起了什么,笑容又忽然有点僵。
他叹了口气,问道:“你这两年过得怎么样啊?听说小乾少爷说你好像不怎么拍戏了?有没有找点别的事情做?”
“我不太适合拍戏,还是不去祸害观众的眼睛了。”徐斯量微微笑道。
原本袁叔是出于长辈的担忧才问这句话,然而他旁边的一个半大不大的小伙子却毫不顾忌地抢过话头:“南妄哥那么多遗产都留给他了,他还用得着拍戏吗?”
他这话一说出来,徐斯量和袁叔的表情倏地僵硬。
南妄去世后,他的亲戚朋友才发现,他把所有财产都给了徐斯量。
就连南妄的亲哥南乾也是一分都没捞着,更别提其他亲戚。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袁叔眉头紧皱,忍不住呵斥道。
他抬手拍了下他儿子的后脑勺:“人家小少爷爱给谁给谁,又不会给你。”
“我这不是……”一看他爸脸色不太好,话说到一半就没敢再说了,顿时收了声。
见状,徐斯量也不想让袁叔难堪,于是解围道:“没事的,他说的也没错,人有点钱就犯懒了,过段时间有合适的剧本我会回去拍戏的。”
“哎呀其实也没那个必要。”袁叔摆了摆手,把徐斯量请进院子里,“有钱了还那么辛苦干什么?好好享受才对。”
正说着,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柔和的男声,“袁叔说得对,斯量你确实该好好享受享受了。”
闻声,徐斯量转头顺着声音望去。
就见南乾自己转动着轮椅,从花园的方向过来。
估计是外面风有点大,吹得他咳嗽了几声。
袁叔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去给披衣服。
徐斯量也跟着走过去,礼貌地问了声好:“南乾哥。”
“好久不见。”南乾轻咳两声,笑着点点头:“难得见你找我。”
准确地说,徐斯量自从南妄去世后,就没怎么和南乾联系过。
一方面是因为南妄的事,他一直有点愧对南家,另一方面是他和南乾实在也没什么好聊的。
但南乾显然不这么觉得。
大概是因为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再加上腿脚不便,他总会比别人多愁善感一点,甚至还会因为徐斯量不和他联系而有点难过:“虽然阿妄走了,但是我们好歹也是朋友,你无论工作上还是私底下都不联系我,我还以为你躲着我呢。”
被他这么抱怨了一通,徐斯量有些歉意:“抱歉,主要是一来就想到阿妄。”
“嗯……也是,是我考虑不周。”南乾了然地点点头,笑得很温和:“你跟我弟弟一样,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回难得来找我,应该是有事吧?”
“确实有点。”徐斯量虽然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现在却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想带走南妄的骨灰,可他的理由太单薄也太离奇。
要是真说实话,说不定人家会以为他疯了。
沉默片刻,徐斯量还是决定找个不那么离谱的理由:“最近我晚上做梦的时候梦到阿妄了。”
“嗯?”南乾听见这话后忽然顿了一瞬,好奇道:“他说什么了?”
“他说……”徐斯量默了默,两眼一抹黑继续瞎编道:“他说北港陵园风水不好,他在底下一直被欺负,让我们给他的骨灰换个地方。”
他这瞎话一出口,南乾和袁叔都愣了。
“被欺负?”南乾像是有点不太相信,“他那脾气,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徐斯量:“……”
“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徐斯量硬着头皮继续微笑着,“本来我也不太信,但他在我梦里说得声泪俱下的……”
话音刚落,远在雾里街的南妄忽然打了个喷嚏。
手里那个洗得干干净净的保温盒都被他抖得一哆嗦,差点掉地上。
那是前天的保温盒了,南妄一看见这玩意儿就想到徐斯量昨天没来。
他烦躁地把保温盒往旁边一推,又开始独自生闷气。
“声泪俱下?”南乾显然也是无法想象这个形容词会出现在自己弟弟身上,沉默了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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