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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舱内照明灯全灭,只剩下桃红色的氛围灯,暧昧地勾勒出舱内二人的轮廓。
在他们对面那扇空白的墙面上,投射出了一段移动的画面光影。
莫非是国师为他们准备了锦囊,用来指点迷津?
霜绛年仔细注意那段光影。
光影画面中先走进来一只娇小柔媚、皮肤白皙细腻的公狐狸妖,过了一会儿又是一头膀大腰圆、胸膛呈古铜色的熊妖。
然后黑白交错,奇怪的声音响成了一片。
霜绛年额间青筋鼓了一下:“关掉。”
晏画阑脸蛋微红,想继续看又不敢违拗,清咳一声,不情不愿地再次按下按钮。
然后他的脸色变得更加奇怪起来。
晏画阑觑向自己屁股断凸起一个个鼓包,像一只看不见的手藏在座椅
晏画阑沉默一阵,恍然大悟:“哥哥,其实这里的东西,包括那个缅铃和水床,都是用来……”
霜绛年一个禁言术打断了他迟来的了悟,免得听了那话会烂耳朵。
这地方实在太鬼了。
……国师实在太鬼了!
霜绛年亲自过去调试软椅上的机关,在切换了五种模式后,才堪堪将一切都恢复正常。
“好了。”霜绛年抬眼看向晏画阑,面上冰冷,“如果你不想被扎上几针失去这几天的全部记忆的话,就自觉把该忘的事情都忘掉。”
晏画阑哭丧着脸,好像被威胁的小媳妇。
“现在我们开始谈正事。”霜绛年说,“关于关押鲛人族的牢笼,我的猜测是这样的……”
*
在海底航行的第四晚,在他们离泉客岛还有一日的行程之时,海水开始变得浑浊。
霜绛年取了一杯由潜水舟过滤的海水,敏感地察觉到,那看似清澈的水里有一丝魔毒。
他告诉晏画阑:“这里的水不能再用了。”
晏画阑伏在琉璃窗边,发现这里的灵兽确实比之前少了,偶尔能见到一两条形影单只的生物都相貌凶猛,牙齿暴出,或多或少发生了变异。
他们已经到了魔毒污染的领域。
晏画阑通过水镜给远处的妖族发了这里的位置:“以此为起点封锁泉客岛,抓捕除了魔主以外试图进出的所有人。医修在外围等候。所有妖切忌不可触碰海水。”
临行前他便交代了辛夷将军,若有不妥,前来相助。
在发出位置信息后没多久,水镜画面一跳,在一阵紊乱之后断掉了联络。
霜绛年闭眼判断鲛人歌声的位置:“我们该下沉了。”
他操纵着潜水舟缓缓下沉,某一刻,舟内所有灯光忽然熄灭,节约灵气,用来抵抗陡然加重的水压。
他们潜入了漆黑的深海,在这里,没有任何一缕阳光能幸免。
然而万物渴望光芒,狡猾的捕食者吊出一点莹芒,将无知的小鱼诱来,便张开大口,吞食自己的猎物。
晏画阑眼睁睁看着一条无知的小鱼,就这么进了另一条壮硕畸形的大鱼口中。
那条大鱼长相奇丑无比,好像一颗秃顶的人头,头部支出的背鳍棘上面亮着一粒小灯球,它就用那东西诱捕食物。
晏画阑被丑得“噫”了一声:“哥哥,这鱼叫什么?”
“黑角鮟鱇。”霜绛年用了现代的叫法。
“这是公鱼吗?”晏画阑匪夷所思,“雄鱼竟然敢长这么丑,这还怎么讨伴侣?”
“是雌鱼。”
“那雄鱼会长得好看些吗?”
“你没看到雄鱼?就在雌鱼的腹下。”霜绛年在掌控潜水舟的忙碌中,抽空给他科普,“体型娇小的雄鱼会在交配时溶解雌鱼的皮肤,从此失去牙齿、眼睛和大部分内脏,与雌鱼融为一体,充当它的精子库。”
晏画阑咽了一口唾沫,有些害怕地瞥了两眼霜绛年。
“哥哥,你们深海鱼都是这么凶残的吗?”
“当然。”霜绛年一本正经地吓唬他,“你不是说过我像吃掉公螳螂的母螳螂?这话放在鲛人上确实没错。”
他没说鲛人具体的习性是什么,但晏画阑已经脑补出自己沉溺在双修之中时,渐渐被鲛人哥哥蚕食掉内脏的恐怖场景了。
晏画阑狠狠打了个寒颤。
当他再次将视线投向窗外时,却现出了惊讶的神色。
“……那丑鱼怎么死了?”
刚才还猎得佳肴的黑角鮟鱇鱼,现在只剩下了几块碎肉。背鳍棘上的小灯球兀自漂浮在黑洞洞的海水中,发出幽幽荧光。
碎肉块的边缘,隐隐留下了利齿的痕迹。
晏画阑屏住了呼吸。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飘浮的鮟鱇鱼肉又少了一块。
在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掠走了鱼肉块。
晏画阑眉眼冷肃下来。
能逃过他视力捕捉的灵兽不多。
“哥哥小心。”他叮嘱道。
霜绛年点头。
这艘潜水舟一共有三种驾驶模式,自动驾驶、手动操控还有神识连接操控。
现在霜绛年用的是中间一档的手动,比起晏画阑,他更熟悉大海,更懂得该如何低调地伪装成一条不引人注目的海鱼。
晏画阑紧盯着鱼眼琉璃窗外,眼睛都没眨一下。
这次,他捕捉到了猎食者的身影。
那鱼很小,尾巴细长,满口獠牙。捕猎时,它的嘴能如蛇类一般张开到身体的两三倍那么大,利齿如高速运转的碎纸机,顷刻间便将鮟鱇鱼肉切割成碎屑,囫囵吞入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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