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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别动,您放着我来。”渔回躲过他的手,稳稳将茶壶放在竹垫上,“您是妖族的大英雄,这么金尊玉贵的手,怎么能做端茶倒水伺候人的小事?”
如果不是他语气非常真诚,霜绛年都以为对方在阴阳怪气了。
霜绛年茫然:“我怎么会是大英雄?”
渔回一本正经地和他条条分说:
“您是屠恶龙的勇士。”
“您是尊贵而珍惜的高阶妖族血脉。”
“连凤凰和麒麟都找不到的秘密囚笼,您轻松进入,亲自涉险,破开秘境,将陛下营救出来。”
好像每一条都对,又好像哪里都不对。
“这还不提您在使用其他身份期间赢得的光辉——丹会头名,甚至您还可能在微臣不知道的地方救了陛下无数次……”渔回越说越感动,嗓音颤抖,“最重要的是您能管束住陛下。这简直是奇迹!”
霜绛年脑海中浮现出一只撒丫子狂奔的大孔雀,后面跟着乌泱泱一片朝臣和侍卫,栓十根狗链子都拉不住。
想起原书那个疯批晏辰,以上情况确实有可能发生,并且更糟。
霜绛年稍微有一点理解渔回的心态了。
渔回满目崇拜:“除了生孩子,还有什么是您不会做的吗?”
霜绛年无奈:“其实我只是个……”金丹期,这金丹还是采补你们陛下修上来的。
还未说完,却听渔回道:“就连生孩子您也会啊!”
霜绛年噎住,双眸不可置信地微微睁大。
“……晏画阑和你们都说什么了?”
渔回浑然不知当霜绛年喊陛下全名的时候意味着什么灾难,还在抖落他陛下的胡话:“原话我还记得‘我们有一个孩子,是羽族,凤凰血脉’,陛下就是这么说的。”
他看四周没有旁人,凑过来悄悄道:“王妃殿下,可以给我摸摸您的蛋吗?不、不奢求摸,微臣看一眼就行。我已经向往好久了……”
恰逢晏画阑刚啄洗完羽毛,带着满身水汽过来:“渔回,你偷偷摸摸干什么呢?”
渔回怕遭误会,连忙起身,肩膀上却按了一只手。
霜绛年把他按在自己身边,力道温柔而不容小觑。
然后他向晏画阑微笑道:“你过来听听就知道了。”
晏画阑满面狐疑地凑过来,一下就被扯住了耳朵。
他“嘶”地抽了口凉气,
霜绛年冰冷的嗓音直接传入他的脑海:“我何时与你生过蛋?还想要蛋,我看你是自己的蛋也不想要了。”
晏画阑哀嚎:“我我我这不是方便寻找哥哥吗?蛋,什么蛋,我从来没有肖想过!”
这种宫廷流言,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初五,总有一天会传到哥哥耳朵里,但为什么消息会偏偏在今天走漏?
晏画阑用眼神凌迟渔回。
渔回从两人的反应中意识到一个可怕的真相,用唇语问:“陛下的蛋,是假的?”
晏画阑狠瞪他一眼,转而对霜绛年温柔小意:“生蛋多疼,我怎么舍得哥哥疼?再说了,那小东西还要分走哥哥的注意力,一个小枫就够我受的了。嗯,哥哥你说是吧?”
隔壁乐桃情刚好探出头来:“什么宝宝?谁生宝宝了?年哥你怀孕了?”
霜绛年缓缓吁气。
一、团、乱、麻。
“晏画阑,”他面无表情道,“我记得你妖形飞行速度很快,现在我们也无需遮掩行踪,不如你就去外面拉飞舟吧,还能早些回妖族。”
晏画阑自知理亏,蔫了吧唧地照做。
*
孔雀妖尊拉起车来果然不容小觑,飞舟风驰电掣,不到两日便抵达了妖王宫。
接见群臣照旧是渔回替他,在宴席上觥筹交错之际,晏画阑和霜绛年已经来到了臧青山——封印晏青之地。
铅灰色的天空阴雨蒙蒙,细密的冷雨夹杂着雪片,落在地上时终归都是尘泥,不分彼此。
和一个月前对比,臧青山的封印斑驳了许多,还未进入封印,便能感觉到魔毒阴冷的气息。
入口周围方圆一里枯草遍布,虫蚁鸟兽绕道而行,似乎在畏惧着什么。
在白鹤丞相的指导下,晏画阑逼出自己的精血,重新加固了封印。
不论是孔雀还是鲛人,精血对于他们都像寿元一样珍贵,失去一滴,可能要几十年修炼才能补回。
“按照封印侵蚀的速度,您撑不了太久。”白鹤丞相忧心忡忡道,“这不是长久之计,陛下,您要替凤凰陛下做出抉择。”
晏画阑脸色稍有苍白,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阳光自信:“我已经找到了驱除魔毒的方法,老头你就别操心这么多了,小心减寿。”
霜绛年默默握紧了拳头。
两人走进地底隧道之后,黑暗中,晏画阑牵住了他的手,一点点抚平他掌心里掐出来的指甲印。
“别担心,哥哥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就好,我身强体健,区区流几滴血没问题。”
霜绛年没有回答,只是握住了对方的手。
见到晏青的时候,他仍像之前几次一样,定定注视着岩壁上方缝隙投来的一缕天光,神色空茫。
这几日雨雪霏霏,缝隙漏下和了泥的雨水,一点点滴落在晏青脸上。
他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任由泥水淌进眼眶,污了眼白。
霜绛年欲施法补上那处缝隙,晏青制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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