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娇气包和龙傲天互换身体之后——楚济(12)
元九渊安排雪龙王将药炉清洗干净,点上火炉,用量杯加入半升水,药方里不用加水,因为有真气熨出的火,炼丹炉不会干涸,但现在只能随机应变。
先放入丹参、荆芥,炼制半炷香。元九渊端着写出来的药方,不疾不徐地吩咐。
雪龙王挠挠头,多久?
元九渊看眼手机时间,约十五分钟。
雪龙王定个秒表,打开炉盖然后迅速把药材倒进去,关上炉子后猛地转动轴承,像大风车一样转动。
元九渊从未炼过丹药,他曾经见过,元家有御用的炼丹师,那位高人用鼻子轻嗅,便能知道火候的进度,什么时候火高,什么时候火低,这是一门炼丹的学问。
炉子隐隐泛出温热的气流,元九渊探出手正欲挨到炉子上测试温度,手却顿在半空中,若是他自己的手,不过刺疼一下,试也无妨。
但这是温故的手。
元九渊摁住自己的手掌,细腻莹润,温温软软,淡青色的血脉静静蛰伏,看上去过于纤弱,似乎一用力就能把他的骨头都捏碎。
温故似乎很怕疼,元九渊几乎能想到他在镜子中呈现出那种灵动的神态,他嘴角轻轻上翘,笑吟吟道:用你手来试温度,若是觉得炙痛,便小火慢烧。
雪龙王老脸一白,难道我不是人吗?
虚清丹需要十七种药材,普通药材只需炼制十五分钟,但像千金骨,焚月竹、鬼参草这几味药,则需要炼制一炷香,其的药性才能挥发出来,融入到丹液之中。
这样算起来差不多需要五个小时,熬药是件很费精力的事情,何况是炼丹,元九渊准确无误掐着时间点,吩咐雪龙王往丹炉加药。
厨房里的温度热得惊人,雪龙王出了一头汗,仍旧兢兢业业地摇动炉子。
五个小时后。
雪龙王累瘫在地上,毫无形象地给自己扇着风,您看,这是成了么?
元九渊沉默地望着碗里黑乎乎的汤汁,伴随着苦涩刺鼻的草药味,惨烈的仿佛灾后城市。
味道是对的,但这个形象和虚清丹没有任何关系。
木已成舟,元九渊端起碗分成两碗,试了试温度,确定不会烫到温故的嘴唇,仰头如同豪饮般一饮而尽。
难喝。
元九渊喝完,将碗放进洗碗机中,这洗碗机一直在偷懒,上次放进去的饭盒仍旧在其中。
剩下的半碗他递给雪龙王,来,这是你的酬劳。
雪龙王接过来,闻见味道有些忍不住反胃,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元九渊手指搭在脉搏上,感受心脏的跳动节奏,淬体丹药。
雪龙王虽然听不懂,但知道这是好东西,他端起碗,我能不能拿回去喝?我还有几个徒弟,我想让他们也沾沾光。
你的酬劳,如何分配是你的事情。
元九渊说完,走到阳台上,推开窗户让清凉的晚风送入屋内,药效正在他身体里逐渐激发,一股强悍的热流从腹部汇流全身。
初秋的季节他出了一头细密的汗,脖颈后的衣裳贴在脊背上,元九渊深深呼吸一口气,盘膝坐在地上,用静心打坐来抵消这股炙热的热流。
热流淌过的每一寸肌理充盈着饱满的力量,仿佛给每一个细胞灌溉了千年人参,他的心跳很快,那股强硬的力量却仍然在身体里充盈。
现在他急需要做点什么来宣泄身体里的能量。
元九渊起身,跃上沙发抓起墙上悬挂的剑,练剑是一种最简单的宣泄方式,就在此时
门铃响了。
元九渊插回剑,原以为雪龙王去而复返,门外却站着四个陌生人。
有事?元九渊声音沙哑,竭力压抑体内爆发的劲力。
摁门铃的斯文男露出一个微笑,一把推开门缝,两个男人手疾眼快地扣住元九渊的肩膀,将他制服在玄关处。
别害怕,我们想问你借点钱花。老大露出憨厚的笑容。
斯文男在屋子里看一圈:有钱人的家就是不一样,厕所比我家的卧室还大。
元九渊脸贴在墙上,身后的力道娇弱,仿佛孩童一般,他稍微一用力就能挣脱,但他纹丝不动,你们是劫匪。
瞧你这话说得,我们是失去梦想的年轻人,只想问你借点小钱花花。
斯文男嘻嘻哈哈,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刀尖抵到元九渊鼻尖上,原以为他会惊慌失措,谁知他就这么一瞬不瞬地望着刀尖。
你们做这个很生财么?元九渊很想知道。
老大摇摇头,笑眯眯恐吓道:不怎么赚钱,像你们这种有钱人我宰一个,也就能赚几百万。
斯文男接过话茬,所以破财消灾,我们要求不多,哥几个辛辛苦苦来你家里,每人给五百万辛苦费总是可以吧?
如果是一般人,这会裤子都湿了,但他们眼里软柿子温故,神色淡定,似乎很满意他们所说的金额,一人给他五百万,两千万温故就不用卖宅子了。
老大呵斥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你是做明星的,不想我把你漂亮的小脸蛋给你划几刀吧?斯文男握着刀,在元九渊的脸颊上轻轻比划。
元九渊微微眯起眼,本想再套点有用的信息出来,但斯文男话语里的轻浮让他很不高兴,他一旦不高兴,就喜欢听人哀嚎。
斯文男被他盯得头皮发麻,色厉内荏地喊:你以为我不敢?
话音落下,斯文男眼前一黑,飞出去一米开外,后背砸在墙上的酒柜,叮叮咚咚地响。
其他三个人呆愣几秒,老大连忙去扶斯文男,斯文男嘴里吐出一大口血,牙齿下巴全染成红色。
元九渊缓缓收回左腿,身体里压抑的能量找到宣泄口,他现在很需要这四个人陪他解闷。
斯文男迷迷瞪瞪的喘息,老大拍着斯文男的背,二弟二弟!
还看戏呢?给我弄死他!
男人怒气冲冲扑上去,元九渊半旋过身,避开扑上来的男人,单手出神入化的揪住后衣领,像揪着小鸡仔一样掼在墙上,另只手抄起方才斯文男的匕首,银光乍闪,干脆利落扎进男人的手臂上!
这一刀力气极大,匕首尖没入木头架子,像根钉子一样将男人的手臂钉在玄关架子上。
啊!!!
惨叫骤然响起,元九渊面无表情抽回手,走向地上目瞪口呆的其他二人。
蓦然间,老大心中一阵寒意,不是说只个娇贵的明星吗?这到底是什么人!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们报警了!老大退无可退,后背抵着墙,拔高声音威胁。
元九渊好整以暇地站在他身前,活动手腕筋骨,我需要钱。
老大出了一头冷汗,虽然混江湖的,但的确没见过这种场面,被抢劫对象抢劫,这究竟算什么事?
你你要多少?
元九渊略一思索,你们四人,每个人给我五百万,当做我的辛苦费。
老大擦擦头上的汗,讨好地笑着,我们没那么多钱我们刚抢完一户,只抢到二十万,您看行吗?
元九渊很生气,不相信老大说的每一个字,既然没钱,那你们就陪我练练手,先从你开始。
记住我说的,这伙人很危险,三年犯下十一件大案,还在卫海市杀了一家三口,是一伙亡命之徒,一旦破门,首先不惜一切代价制服四个歹徒,确保住户的安全!
狙击手已经在对面楼顶就位,警察清理现场一切无干人员,防爆盾仿佛一面坚硬的围墙,一寸一寸逼近紧闭的入户门。
黑压压的人群静寂无声,每人手持上膛的手枪,大队长紧紧贴在防盗门一侧,深呼吸一口气,在麦克风上低语一句:行动开始!
砰
露台窗户的玻璃碎裂,三个身穿制服的警察破窗而入,在地上翻滚一圈后拿起手枪,异口同声厉喝道:放下武器,双手抱头,投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警察同志!可算把你们给盼来了!
奄奄一息的男人瘫软在地上,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肉,头上血流如注,看见他们之后翻身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过来,我受不了,我差点被他打死,你们可要给我做主啊!
第十六章
两仪山。
雪龙王站在台阶上,清晨的太阳洒在身上,他仰起头,深深呼吸山林之间清新空气。
今年他已六十七岁,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两只眼睛早已昏花,如果不戴老花镜,世界一片模糊不清。
但今天,他的视野前所未有的清晰,二十米外,香塔顶尖上站着一只小麻雀,灰黑色羽毛根根分明,甚至连纹路都看得清清楚楚。
雪龙王看向自己枯皱的双手,他能感觉到,曾经的疲惫、衰弱,面对生命逝去的无可奈何,一夜之间全部消散,身体里迸发的充沛的力量。
仿佛重回年轻的一场梦,不,他年轻时也没有这样活力充盈的感受,现在的他仿佛一个获得新生的人。
阶梯下一个巨大香炉冒出袅袅青烟,方方正正的长方形,纯铜铸成,四周雕刻八条金龙,将近五百斤重。
几年前一位富商送给雪龙王的谢礼,当时十个工人竭力才抬上山来,雪龙王盯着铜香炉看一阵,突然,双手把住香炉两侧,用力往上一抬
竟然举起来了。
雪龙王放下香炉,用力扇了自己一耳光,痛感很真实,这不是梦。
是那碗药的功力!
雪龙王呆滞几秒后,心头升起泼天的狂喜,像他这样的人,不差钱,不差名声,差的只有生命力。
而现在,他拥有了前所未有的生命力。
喜悦之后,他心中庆幸,昨晚那碗药因心有疑虑,并未与徒弟分享,只有他一人独享。
倒不是他心胸狭窄,而是他已经猜到温故的真实身份。
道家有个古老的传说,渤海之东有一座仙岛,名为蓬莱,岛上九千里,遍布奇珍异兽,珠玉碧树,宛如神仙府邸,曾经徐福就为始皇帝遍访群山,寻找蓬莱岛,妄图求得不死之药。
千百年来,无数帝王将相,王公贵族,耗费无数心血寻找蓬莱岛,但皆无功而返。
这座海上仙山逐渐成为传说,雪龙王一度认为这是古人向往长生的杜撰,但现在,他无比相信这个传说,坚信温故就是从蓬莱岛下凡来凡间历劫的神仙。
那碗药,不就是传说中的令人重回青春的药么?
雪龙王长叹一声,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温故混迹于浮华娱乐圈,这样高深的境界不是他能想象的。
商则便是温故的情劫吧,雪龙王思及此,担心自己是不是脑补过渡,他搜了温故的生辰八字,取出六枚铜钱,向上一抛,为温故卜上一卦。
推演命数是不会说谎的。
卦象很古怪,温故身上有两种命数,一种是乘风之命,出身富贵人家,万事皆顺风顺水,运气极佳,但情路坎坷,命犯桃花,很招品德不端的人喜爱。
而另一种,则是从未见过的七杀,大凶之命,这种命格极为霸道,亲情无义,朋友无缘,妻子反目,往往来自十恶不赦之人。
天机果然不可窥测,雪龙王讳莫如深,心中的想法更为坚定。
温故神情呆滞地站在客厅里。
就在刚刚,他想喝杯水,一把捏碎了杯子,粉碎的那种,碎了一地玻璃渣。
他的手却一点事都没有。
冷静,一定要冷静。
说不定只是吃多了菠菜。
温故直奔客厅留言的小桌,元九渊没有给他录视频,只留下一张纸条
一切安好
温故翻过纸条,反复确定只有这四个字,不解释一下这什么状况吗?
他抽抽鼻子,心里很害怕自己身上这股怪力,即便现在他能一边哭唧唧,一边一拳把人打进ICU。
许久之后,他皮肤起一层小疙瘩,身上发冷,才发现家里仿佛台风过境,露台上的窗户玻璃全部不见了!
玻璃呢?
我那么大块的玻璃呢?
温故脑袋从窗框伸出去,确认没有任何阻隔,地上的玻璃碎渣被人细心清扫过,残余几点细小的渣渣在阳光下闪烁。
入户门半开半掩,结实门板外面被暴力打击得凹凸不平,智能锁芯已经坏了,门是被硬生生踹开的。
屋子里一股淡淡铁锈味,温故在盥洗室找到罪魁祸首,一个血淋淋的拖布,他小心翼翼拎起来,一连串血珠砸在雪白地砖上。
完了。
温故鼻子发酸,很想报警,但他担心一旦报警,警察会上门拷走他。
而且,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可能会被抓到什么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
温故沉思一阵,先把犯罪现场清理干净,打电话找装修公司重装窗户玻璃。
家里的门还没来得及修理,一位不速之客已经悄然登场,雪龙王戴着墨镜,穿着一身西装,稀疏的白发上罩着遮阳帽,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神神秘秘潜入温故家中。
温先生,这些粗活让我来吧!
温故正跪在地上,仔细擦地上的血迹,吓得肩膀一抖,啊?你怎么不敲门?
雪龙王猛地一鞠躬,退到门外,毕恭毕敬敲门,我能进来吗?
温故手忙脚乱擦干净地上的血迹,走出盥洗室,心里兵荒马乱,那个你是谁?你来干什么?
雪龙王稍怔,立即明白温故的意思,您放心,我就当从来没见过您,昨天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关于您的秘密,这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元九渊怎么能告诉别人?
约法三章不是说过不能告诉别人互换身体的事情么,温故闷闷地说:好吧,你不要告诉别人,这件事很复杂。
我都明白。
雪龙王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一直乖乖站在门外面,请允许我重新给您做个自我介绍,弟子名白小龙,有个虚名叫做雪龙王,您叫我小龙就好。
温故有点印象,徐姐和他说过,雪龙王要请元九渊当门主,一把年纪的人了,像个中二少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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