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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定谔爱情——傅云见(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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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仓皇地别开眼,提醒说:今天就别洗澡了,拿毛巾擦一下。
    江暗点头,慢条斯理地扣完纽扣转身过去,若有所思盯着他通红的脸颊看。
    看什么,我去点饭。闻岁抬手用手背在脸颊上胡乱地搓了几下,拿出手机掩饰此时的慌乱。
    不就擦个药而已,这么害羞,江暗觉得好笑:在别人面前这么凶,怎么一到我跟前就跟小兔子似的。
    闻岁分神瞪了他一眼,语气佯装很凶:再说我是兔子今晚不给你吃饭。
    话是这么说,到底还是于心不忍,外卖点的全是清淡的煲汤,生怕委屈了他哥。
    晚上仍然是分床睡,只是已经凌晨一两点钟,闻岁仍然盯着天花板,意识清醒。
    现在面对对床那个人的感觉,好像和以前不大一样了,不时地就会心跳加速,根本平静不下来。
    喜欢江暗吗?闻岁扪心自问,大概是喜欢的。
    这个答案能替他解释过去的诸多自己都不太理解的行为,那些莫名其妙的占有和醋意,心疼和关注,不应该只是一个弟弟对哥哥这么简单。
    可是这份喜欢有多深,能够持续多久,闻岁仍然不太能下结论。
    难道真的要越过那一条线,要跟自己的哥哥谈恋爱吗?
    心里光是燃起这个念头,就觉得无比疯狂,心跳不止。
    他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江暗好看的眼睛,滚烫的掌心,亲昵的触碰,以及那些让人扛不住的情话。
    越想心思越乱,顺带着整个人都像是被扔进了火里,浑身燥热,找不到一个出口。
    闻岁愤懑地翻了个身,把脑袋埋进枕头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做了个梦,看不清是在什么地方。只是梦里的江暗看上去脸色苍白,有些慌乱地冲进了一个房间,床上铺着雪白的被子,盖住紧闭着双眼的老太太。
    旁边的仪器上显示着一条平直的直线,心跳数字为零。
    江暗绷着嘴角,抓着她的手拼命地摇晃,嘴里喊着什么,却再也没有任何的回音。
    他看上去失魂落魄,像是被人抽掉了灵魂,整个人无力地站在床边上,久久沉默着。
    闻岁猛然睁开眼,额头上浸出了一层薄汗,他慌乱地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五点。
    那个场景在反复提醒自己,是江暗的奶奶去世了,就是今天。
    他喘了两口气,拼命压制住慌张,翻身下床,晃醒床上正在沉睡着的人。
    江暗有些迷蒙地睁开眼,看着一脸惨白的闻岁,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怎么了?睡不着?
    不是。闻岁张了张嘴,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扯着他的手腕焦急道,哥,我做了个很不好的梦,奶奶她情况很不好,我们现在就回雾城。
    江暗抬手抹掉他额头上的汗,轻声说:梦都是假的,不怕。
    闻岁急地都要哭出来了,两眼变得通红:我的梦一向很准,哥,你信我一次。
    江暗沉默了几秒钟,想到前天晚上那个突如其来的视频,掀开被子坐起来说:你订票,我给疗养中心打个电话。
    好,我订最近的一班回去。闻岁颤抖着手点开手机,查询到最近的一班飞机是早上九点,他迅速输入信息,订了两张回去的机票。
    旁边江暗站在窗边,拨通电话,低声问:您好,我是江暗,我想问问曹敏仪女士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
    对面停顿了几秒钟,像是在查询,好一会儿才回:是这样的,曹女士上个月查出癌症晚期,因为老人家年纪太大,经过医生判断,实在没办法动手术。所以现在能活多久我们也不太好说。
    上个月,也就是他们国庆刚回去看望完,就出了噩耗。
    江暗绷紧下颌角,沉声质问:这么严重的事为什么不通知我?保守治疗也不行?麻烦你们用最贵的药,多少钱我都给。
    是曹女士不让,她说孙子在外地读书已经很辛苦了,能活一天算一天。之前您存在这边的钱还有剩余,我们已经尽力在照顾。只是她最近几天的情况都不是太好,您做好心理准备。对面说得小心翼翼。
    江暗挂断电话,再次看向闻岁的时候,眼睛里情绪复杂:奶奶她查出晚期,可能只是时间早晚。
    再多的话,他没办法说出口,感觉心里堵得慌。
    机票我订好了,九点,我们现在就去机场。闻岁半闭了下眼睛,这会儿稍微镇定了不少,拖出床底下的行李箱,快速帮收拾。
    装衣服的时候,他手指在江暗那件黑色风衣上停顿了几秒钟,艰难地控制着情绪把它叠好,放进行李箱。
    两人匆忙从学校里出去,打车前往机场,一路上都沉默无言。
    直到上了飞机,闻岁仍然感觉那口气压着心口,他伸手过去抓住江暗的手指,感觉一片冰凉。
    很多安慰的话堵在嗓子里,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奶奶年事已高,但他说不出口。
    抢这几小时的时间,闻岁很悲观的觉得,也许并不能改变结局,最多只是能见上最后一面。
    要是真的赶不上,闻岁简直不敢想,他哥心里会觉得有多遗憾。
    前两天的那个不到两分钟的视频,就将会成为他们的最后一次通话和见面。
    闻岁收紧掌心,把他的手指紧紧拽着,苍白宽慰道:哥,你别着急,奶奶她一定好好的。
    江暗很轻地嗯了一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是缓缓看向窗外的晨曦,不发一语。
    闻岁心里烦乱,他不知道还能做点什么,此时能感觉到他哥的情绪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可是他只能在一边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飞行时间被拉得很是漫长,那股焦灼的情绪在两个人之间不断的放大,像是快要崩断的弦。
    好不容易落地,他们拖着行李箱直接打车去了疗养院,一刻都没耽搁。
    赶到所住的病房门口的时候,一大堆白大褂正在进进出出,某个看上去年纪稍大的医生看见来人,很轻地摇了一下头,拍了拍江暗的肩膀。
    闻岁心跳停了一拍,脑子里有短暂的空白,看着他哥推开门飞快冲了进去,完全没了往日的淡定。
    床上的老太太呼吸已经变得很弱,半闭着眼,意识已经混沌不清,旁边床头柜上,还放着开了一半的喜糖。
    江暗走过去坐到床边,抓着她干枯的手,很轻地叫了一声:奶奶,我带岁岁来看您了,还听得见吗?
    她的呼吸像是残破的风箱,有一声没一声缓慢地响,好半天才艰难睁眼,视线定在面前的两个身影上。
    闻岁站在江暗身后,弯下腰覆盖在交叠的手上,声音哽咽地跟着叫了声奶奶。
    那么爱笑又善良的一个老人,明明上次见面的时候还在院子里玩鞭子,看上去很是健康。明明之前还给他们做了一大箱吃的和喜糖快递过来,明明前两天他们还在视频,在说笑,聊起未来对象,还说成了之后过年一起回去看望她,怎么会这样。
    现在一想,当初那些长廊上说的莫名的话,邮寄过来说是散喜气的糖,半夜突然拨过来的视频,都是老人家最后的嘱咐,只是她不愿意到了最后还给他们添麻烦。
    老太太手指动了动,嘴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艰难地抬手,碰到了闻岁的手腕。
    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抓着闻岁的手心盖在了江暗的手背上,很轻地按了一下,像是最后的祝福。
    闻岁看懂了,吸了吸鼻子,声音变得沙哑:您放心,像我之前答应的那样,我会一直一直陪着我哥的,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分开了。他这么厉害,一定会过得很好很好,平安快乐一辈子。
    奶奶。江暗顿了顿,艰难出声,我猜您现在应该很开心,终于可以见到思念已久的儿子了。您如果有机会见到爸爸,替我向他问好,告诉他,我一直一直很想他。
    像是听清了,她嘴角颤抖着往上扬了一点,瞳孔缓慢地失去了光亮,眼皮缓慢闭上,那只干枯的手顺着床边,重重滑落了下去。
    旁边的仪器发出一声毫无感情的滴声,那条微弱波动的线缓慢变成了笔直。
    闻岁没控制住,鼻子一酸,眼泪开始拼命地往下掉,一颗一颗砸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他垂眸看着江暗,没有表情,也不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安静坐着,像是一樽没有感情的雕像。
    哥,你要是难受你就闻岁弯腰抱住他的脑袋,浑身颤抖,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抓紧。
    江暗抵着他的胸口,好半天才低哑出声:岁岁,谢谢。让我见到了她最后一面,也不算遗憾了。
    即便这个时候,他还在安慰自己,这个人怎么可以温柔成这样。
    闻岁把他抱得更紧,拼命摇头,很是自责:不是,如果我可以早一点早一点梦到,也许她不会
    傻子,你知道晚期意味着什么吗?只是时间早晚而已。江暗抬头,替他抹掉脸上的泪痕,声音仍然很是平静,至少她走的时候是笑着的,没遭受太多痛苦,见到了我们,应该也没有遗憾。
    眼前的人实在是太克制太淡定,让闻岁无端心慌,哪怕是他哭一下闹一下也好,但是没有。
    就连最后一个亲人也早早就离开了他,接二连三的承受生死相隔的痛苦,他难以想象此刻他哥心里该有多难受,多绝望。
    他们在病房从下午呆到了深夜,疗养院的工作人员还是过来推走了她,江暗强撑着精神交接后续的手续。
    遗物不多,只有几套日常的衣服,一条鞭子,一张银行卡和床头柜上吃剩下一半的喜糖。
    闻岁收拾好那些东西,打电话跟学校请了假,也没回家,就陪着他哥住在酒店里,帮忙处理后事。
    不过是几天的时间,江暗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大圈,眼底一片青黑,整个人看上去无比憔悴。
    墓地是当初江风下葬的时候就特地留下的,两个墓碑并排在一起,隐没在郁郁葱葱的松树之中。
    最近一直是阴雨绵绵的天气,下葬的时候,只零零散散来了几个远房亲戚,更多的是疗养院里的老头老太太们,看起来比那些所谓亲戚更悲伤。
    闻岁撑着伞站在雨里,沉默地看着他哥穿着拿过来的那件黑色的风衣,得体地跟每一个前来悼念的人问候。
    只是他很清楚,越是克制,就越是临近崩溃的边缘。
    他看向旁边那座墓碑,江暗和他爸爸长得很像,眉眼深邃,如出一辙的英俊,只可惜走得实在是太早。
    不知道江暗现在是以怎样的心情来面对这两块墓碑,奶奶去世之后,就真的一个亲近的亲人都没有了。
    虽然他哥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把亲情看得比任何都要重,可是现在,全都没了,飘散成风。
    他恨自己的笨拙,迟钝,无措,面对这样的江暗,除了担忧,没有任何办法能帮他分担一分。
    人群散去之后,江暗长跪在墓碑前,开始沉默,长久的沉默。
    闻岁站在一边,替他撑着伞,从中午站到了天黑,整个墓园陷入死亡一般的宁静。
    他半蹲下去,抱住江暗的肩膀,痛苦求道:哥,天都在下雨,你哭一下好不好?我求你了,你这样一言不发,我真的很担心你。
    见他不说话,闻岁眼眶又红成一片,抓着他的外套很轻地晃了晃:你要想怎么发泄,我都陪你,陪你到不难受为止。
    江暗侧过头看他,眼底压抑着情绪,抬手擦掉他止不住的眼泪,低声说:闻娇娇,怎么这么爱哭?
    伞倾斜了一半,闻岁艰难地握着伞柄,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淋得半湿。
    开口的时候,声音艰难地几乎说不出话,只是翻来覆的重复:哥,我担心你,很担心你。
    别担心,我没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江暗很轻地扯了一下嘴角,强颜欢笑道,以后,户口本上就只剩我一个人了,酷不酷?
    闻岁感觉心脏都要被这句话戳穿了,靠过去很轻地抱住他,吸了吸鼻子说:很酷,你是世界上最酷的,独一无二的江暗。
    雨点越落越大,密集地敲击着黑色的伞布,像是在哀悼,在悲鸣。
    过了很久,闻岁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脖颈砸落下去,耳边的声音很是低哑,融在风里:岁岁,我没有家了。
    闻岁把伞扔到一边,双手颤抖着把他紧紧地抱进怀里,控制不住地哽咽:哥,你还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一口气写到在一起,写不完了,下章一定!呜呜呜评论都有红包~
    第44章 Chapter 44
    以前闻岁不明白, 十七十八岁,明明就只差了三百多天,能有多大的区别。
    但他此刻发现,人是可以在一瞬间长大的, 从前的迟钝幼稚, 笨拙无措,能在某一时刻突然就变得成熟起来。
    他知道江暗一直以来都很淡定, 好像世界上没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他。可是现在, 他才察觉哥哥也只是刚刚十九岁,意气风发却仍然稚嫩的年纪,不是永远的无坚不摧。
    于是, 当他哥的眼睛在下雨的时候,他要成为那把撑在头顶上的伞。
    闻岁把他抱得更紧, 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重复:你还有我,岁岁在。
    又有一颗温热的水珠砸下去,江暗深深埋进他的脖颈里,良久才压抑着痛苦说:嗯,我只有你了。
    闻岁的心脏又疼了起来, 感觉自己也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连呼吸都牵扯着五脏六腑,很是吃力。
    他抬手在江暗的眼尾抹了一下,湿漉漉的,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
    我们回去了好吗?淋久了雨会感冒。闻岁终于冷静下来,艰难地抓起地上那把潮湿的雨伞,抖落雨水重新撑起。
    自己好像跟江暗互换了角色,变成了年长的哥哥,哥, 起来,跪了那么久,膝盖肯定破了。
    江暗飞快地抿了一下唇,撑着地面勉强站起,脚麻木到没有知觉,猛然一晃,手臂被抓得很紧。
    他自嘲地笑了,迅速站直,甚至没有分神去检查刺痛的膝盖,只是把伞往闻岁那边挪了一些。
    闻岁盯着他的眼睛,又说: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可能都听不进去,我也不想劝你想开或者不要难过,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现在想干什么,我都陪你。
    去哪儿都好,我不想回酒店。江暗滚动喉咙,沙哑开口。
    闻岁心里酸了一下,抬头看天,雨势稍微小了一些:那我们坐公交车回去,坐到你心情好一点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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