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峤说：都可以。
    褚延就道：那我随便做啦？
    他去到厨房里，从冰箱拿出昨天买的鸡蛋、面包和牛奶。
    褚延做了两份火腿三明治，又煎了两个漂亮的荷包蛋。
    装盘时他还往他和霍峤的盘子里各放了几个红通通的圣女果。
    接着他又用小奶锅热了牛奶，热好的牛奶散发出奶制品特有的香喷喷的味道。
    褚延心情很好地将牛奶倒在他和霍峤的杯子里。
    霍峤进来时正好看到褚延要端牛奶，他问了句，烫不烫？
    褚延摇摇头，不烫的。
    霍峤却还是说：我来。
    褚延哦了一声，唇角轻轻翘了翘。
    吃完早饭，褚延就满怀期待地要和霍峤去贴对联。
    他从昨天就想着这件事了。
    霍峤家之前是没有贴对联的，褚延却觉得不贴怎么能行呢？
    不管是在他原来的家，还是在他现在的家，都是一贴就会贴一整年，等到下一次除夕才会换上新的。
    就连这次王梅他们回老家过年，也没忘记在回去之前先把对联贴上。
    霍峤无奈地看他一眼，拿上剪刀和胶带跟他去了门口。
    他们的对联是在地摊上买的，大红的底烫金的字，写的是很喜气的话。
    一帆风顺年年好，万事如意步步高。
    横批是五福临门。
    对联主要是褚延选的，他很喜欢这种朴实的节日祝福。
    霍峤个子高，贴对联都不需要用板凳。
    他将横批贴到门上方，问褚延：正了吗？
    褚延退后看了看，往右边来一点。
    霍峤就往右移了移。
    褚延连忙说：现在可以了。
    他给霍峤递剪好的胶带，霍峤接过，三两下就把横批贴好了。
    褚延笑眯眯地夸霍峤，霍峤你好厉害。
    霍峤好笑地看他一眼，褚延你的夸奖含金量好低。
    褚延连忙为自己辩解：哪有，我是真心夸你的。
    霍峤揉了下他的脑袋。
    接着，他们又贴好了对联和福字。
    霍峤家看起来很高端的大门顿时就有了过节的气氛。
    褚延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感到很满意。
    他想了想，对霍峤说：以后过年我们自己写对联吧？
    以前他家的对联都是他爷爷写的，褚延觉得霍峤的字写对联也会很好看。
    霍峤垂眸看他一眼，没办法似地说：你怎么这么多想法？
    褚延笑着抱了抱他。
    御兰华庭这边是一梯一户，环境很私密，他也不怕会有人看见。
    褚延问霍峤：好吗好吗？
    霍峤无奈地嗯了一声。
    褚延顿时很开心，他又得寸进尺地问：那霍峤你来写好不好？
    霍峤就知道褚延要这么说，他轻啧一声，算是同意下来。
    褚延不由翘了翘嘴角。
    贴好对联之后，褚延决定进行一次扫除。
    霍峤家里并不脏，有保洁按时来打扫，前不久保洁才刚来打扫过。
    但褚延还是本着除旧迎新的寓意想要再打扫一遍房子。
    霍峤今天的耐心出奇地好，面对褚延的各种想法都很是配合。
    他跟褚延一起把房子打扫了一次，包括书房和霍峤房间的各种摆件也都好好收拾了一下。
    打扫完之后，两人终于可以歇口气。
    霍峤还是第一次干这么多活，看着褚延充满干劲的样子，他都有些佩服褚延。
    他笑了一声，褚延你还真是居家小能手。
    褚延眨了眨眼。
    他弯下身用两只手揉了揉霍峤的脸，不好意思地说：辛苦男朋友了。
    霍峤确实是累了，他懒懒地躺在沙发上都不想动弹。
    但褚延的动作又让他心里一动。
    霍峤伸手抓住褚延的手，一使力褚延就向下栽倒。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褚延啊了一声，接着整个人就倒在了霍峤身上。
    沙发软弹，带得两人轻轻晃悠一下。
    褚延鼻尖都是霍峤身上淡淡的冷香调，他悄悄地红了耳朵。
    霍峤微微勾了勾唇，陪我躺一会儿？
    他是对着褚延的耳朵说的。
    褚延耳朵敏感，被霍峤温热的气息刺激得轻轻战栗一下，长长的眼睫毛颤了颤。
    耳朵连带白皙脖颈都一下子红透了。
    他攀着霍峤的肩，点了点头，小声说：好。
    褚延觉得他趴的这个姿势不是很舒服，就动了动想要往上一点。
    霍峤的两条大长腿是分开的，褚延的腿正好在他的两腿之间。
    他这一动，两人的下｜身就碰到了一起。
    一时间天雷勾动地火。
    巨大的刺激感让褚延的脚趾都忍不住瑟缩起来，继而裸露在外的肌肤都烧得通红。
    他脑海空白一下，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霍峤了，下意识地把脑袋埋在了霍峤肩膀上。
    嘶。
    霍峤轻轻拧了下眉。
    他好笑地看着不肯抬头的褚延，问：你是鸵鸟么。
    鸵鸟褚延还是不肯把脑袋从霍峤的肩膀上移开，只有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我不是故意的。
    知道了。霍峤说。
    他笑了一声，你就是故意的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褚延悄悄地抬起眼睛看他。
    霍峤勾了勾唇，握住他的手说：男朋友，能碰。
    褚延呆了一下，觉得霍峤好像在诱惑他。
    而且他好像真的被诱惑到了。
    不行不行，褚延连忙摇了摇头。
    他的皮肤都红得发烫，长长的睫毛扑棱好几下，终于让他想出了新的话题。
    褚延绞尽脑汁想到的话题是关于年夜饭的。
    他问霍峤：晚上的年夜饭是做八个还是十个菜啊？
    褚延想转移话题，霍峤也就不再逗他，顺着他的问题接了下去。
    要做这么多么。
    是啊。
    褚延点点头，年夜饭就是要很丰盛的。
    霍峤勾了勾唇，那我们得吃很久了。
    没关系，褚延很认真地说：这才是好兆头，年年有余。
    霍峤想了想，还是道：那做八个吧。
    他不忍心让褚延太累了。
    褚延就说：好。
    结果褚延辛辛苦苦做了一桌晚饭，他和霍峤谁都没能吃上。
    大年夜的晚上，寒风料峭，街道上几乎没有人。
    褚延裹紧羽绒服外套，心里又着急又慌张，还有些茫然。
    霍峤回头看他，皱了皱眉：你先回去，我自己去机场。
    褚延却很坚持地跟着他，不，要送你。
    霍峤轻叹一口气，握紧了褚延的手，他低声说：对不起。
    褚延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那些慌张和茫然，不止为突如其来的意外，不止为霍峤着急，还有连自己都不愿意想的，害怕。
    他害怕，如果霍峤不会回来了该怎么办。
    褚延制止自己再去想这件事。
    他摇了摇头，尽力让自己笑了笑，不要道歉啊，老人家要紧。
    他说：你爷爷一定会没事的。
    同时也在心里祈求，请保佑霍峤的爷爷千万不要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来晚了（跪）
    第085章
    今天的航班已经买不到票了, 霍峤买到了明天凌晨0：55的。
    航站楼的人比平时要少很多，褚延去咖啡店买了两杯热咖啡。
    热饮的温度让他先前一直处于冰凉状态的手感到舒服了不少，褚延将其中一杯递给霍峤。
    谢了。
    霍峤接过咖啡, 他的嗓音沉沉的, 有些喑哑。
    褚延看着霍峤抿得薄薄的唇, 心里很是心疼，他弯下身抱了抱霍峤。
    两个小时之前，褚延刚做好年夜饭。
    那时的他不会想到他和霍峤最后会是在机场度过这个除夕。
    当时他还和霍峤商量能不能将饭菜摆在茶几上, 他想边看春晚边吃饭。
    霍峤微微颔首，可以。
    褚延就很高兴地和霍峤一起把饭菜摆在了茶几上。
    他打开电视, 春晚已经热热闹闹地开始了。
    感觉今年的春晚会很好看。褚延笑着对霍峤说。
    霍峤对春晚显然没什么兴趣，只是说了句是么，顺手开了一罐椰汁递给褚延。
    褚延双手接过，弯了弯唇。
    他刚说了声谢谢，就听霍峤的电话响了起来。
    那时候褚延还没意识到这通电话是这个奔波的除夕之夜的开始。
    只是看到霍峤的神色陡然变得凝重起来，他隐隐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那个短暂的电话在霍峤嗯了一声后就结束了，他抬眸看向褚延。
    褚延下意识跟他对视，听到霍峤说：我爷爷病了，我得去看他。
    褚延怔了一下，连忙点点头, 好。
    接着就是买机票、收拾东西、准备证件
    他们坐上了除夕夜空空荡荡的地铁，在穿越了大半个城区之后, 到了江州熙汇机场。
    霍峤握住了褚延的手，又说了一句, 对不起。
    没关系。
    褚延亲了亲他的鼻尖, 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机会。
    霍峤像是被他逗笑了, 轻轻勾了下唇角。
    褚延看着霍峤薄淡的笑容, 心里希望霍峤的笑容永远也不要消失。
    他拉着霍峤的手，陪霍峤一起在大厅里等。
    霍峤让他先回去，褚延也摇摇头不肯走。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而难熬。
    期间褚延接到了王梅的电话，他借口上厕所，去了远一些的地方接听。
    王梅那边很是热闹，大人和小孩子的声音此起彼伏。
    褚延让自己打起精神，对王梅说：妈，新年快乐。
    王梅在电话那边关心地问他吃了没，跟同学还好不好，又让他晚上不要忘记吃饺子。
    嗯嗯，吃了的，我们做了好多。
    褚延道：不会忘记吃饺子的。
    他跟王梅又聊了一会儿，还告诉王梅他们正在看春晚。
    王梅因为还要赶着跟其他人拜年，没说太久就挂了电话。
    结束电话后褚延松了一口气，心里庆幸王梅打过来的不是视频。
    虽然内心不想跟霍峤分开，但时间还是要到了。
    那一刻，褚延近乎慌张一样地拉住霍峤的手。
    他想说些什么，然而什么也说不出口，只好对霍峤抿了抿唇。
    霍峤垂眸看着褚延，忽然倾身抱了下他，低声说：等我回来。
    褚延郑重地点点头，好。
    他看着霍峤往安检处走去，咬了一下唇，心里涌出来的空落要把他整个人都淹没了。
    这时他看到霍峤脚步顿了顿，又转过了身。
    褚延怔怔地睁大眼。
    霍峤又走回到他面前，他很浅地笑了一下，差点忘记给你了。
    他从羽绒服口袋里摸出一个红包递给褚延，新年快乐。
    褚延愣了一下，伸手接过红包。
    红包很厚实，还带着霍峤羽绒服里的温度。
    褚延的鼻子一酸，他掩饰地垂了垂眼睛，然后抬起头对霍峤笑了笑，新年快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霍峤揉了揉他的头发。
    过年时的凌晨并不好打车，褚延在机场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打到了一辆车。
    车载电台上放着关于新年祝福的节目，褚延怔怔地看着车窗外空旷的大道，意识到旧的一年已经彻底结束了。
    褚延的手机电量不多了，他担心手机会撑不住关机，因此一路上都没敢用。
    司机是个年纪不大的中年人，大年初一的凌晨独自在外面跑车，倒也乐乐呵呵的。
    他跟褚延搭话，小伙子是去送人啊？
    褚延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没有带行李，看着也不像是才下飞机的。
    他笑了笑，嗯，去送朋友。
    大概是他的笑容太过勉强，又或者是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苦涩。
    司机叹了口气，都不容易啊。
    这一天褚延回到御兰华庭时已经是凌晨近四点。
    他的手机在给司机付完账后就关机了。
    褚延看着黑下屏的手机，一时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在电梯里他看到自己苍白的脸，忽然觉得还是很幸运的。
    他垂下眼睛，希望霍峤那边可以一切顺利。
    摆了一茶几的年夜饭已经冷掉了。
    褚延没有吃饭，也没有吃饺子。
    他本来很饿，但怎么都没有胃口。
    褚延把手机充上电，又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换上睡衣钻进被窝里。
    床上还有着霍峤身上冷冷淡淡的气息，褚延突然就有些想哭。
    他将被子捞起来盖过了头顶。
    想了想，又坐起来，他下了床，从羽绒服口袋里拿出霍峤给他的红包。
    很新的连号一百元，一看就是才从银行取出来的，共有六百张。
    霍峤给他包了六万块钱的红包。
    褚延眼睛发酸，他轻轻翘了翘嘴角，像小时候一样把红包塞到枕头下面。
    新年快乐。褚延给自己说。
    他将霍峤的枕头充当抱枕，这才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早上褚延是被他定的闹钟吵醒的。
    手机还没有开机，但闹钟已经准时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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