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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故意把门反锁了,是想拖延时间,而他进门时,杨婉儿房间里南边的窗子是敞开的,证明她是跳窗逃走的。
可她为什么要毒杀他呢?而且苏运和今晚的表现十分反常,定也事先就知晓了这事。
穆子训正百思不得其解中,李护卫回来了。
李护卫并非是回去给他取东西,而是被穆子训派到前方的城镇打探消息的。
前方城镇离家乡比较近,有穆家新开的商行,穆子训想着杨婉儿和苏运和逃亡在外,不管是对于穆家还是穆家商行而言,都不是小事。
他找了个由头,让李护卫暗地里去打探,是为了早日寻得真相,好找到应付苏运和的杨婉儿的法子。不曾想李护卫回来得倒比他预计中早,更不曾想他回来时,苏运和竟已丧了命。
“老爷。”李护卫站在了他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辛苦了,可有消息?”穆子训看着脸上微有些倦色的李护卫,十分期待地问。
“是,都查清楚了。”李护卫从怀里掏出了一卷纸道,“真相就在这张纸上。”
穆子训迫不及待地接过,打开,发现李护卫递给他的是一张通缉令。
通缉令上画的不是别人,正是苏运和和杨婉儿,而他们被通缉的原因是偷盗。
穆子训一下子全明白了,怪不得杨婉儿和苏运和想毒死他,原来是怪他坏了他们的事,又怕被他知道了真相会逃脱不得,所以干脆先下手为强。
好一对阴险歹毒的贼人,如果不是店小二送错了汤,那他们的计谋就得逞了。
如今他们作茧自缚,倒真是老天长眼了。
穆子训明白了缘由,不由得又担心起了槿婳。槿婳信任苏运和,把杨婉儿当亲妹妹看待,而今却遭到了他们的双双背叛,不知道有多失望难过。
他怎么能让槿婳独自面对这番变故,他实在等不及想要回家见见她,可苏运和的尸首还横在客栈内,杨婉儿也不见了踪影。
“陈护卫,阿福,掌柜,你们三人好好守着苏运和的尸体,在场的所有一切都不许妄动。相关人等没有允许也不可踏出客栈一步。”穆子训道。
“是,属下明白。”
“是,小人明白。”
陈护卫,阿福和掌柜齐齐道。
穆子训又看向了店小二道:“你也算救了本官一命,本官自会好好报答你。”
“谢老爷。”店小二听到穆子训没有惩罚他,反而说要报答他,喜出望外,连连磕头道谢。
“先别急着道谢,随本官到衙门去,把你所做所见的一切,一五一十地禀报给当地县令。”穆子训道。
“是,小人一定实话实说。”店小二又磕了一头。
穆子训便带了李护卫和店小二亲自赶往当地县衙去了。
如今的情况,只有他亲自出马,事情才能尽快解决,他才能尽早回到槿婳身边。
*
拂晓,点点星子在淡蓝的天幕上若隐若现。
杨婉儿背着包裹,手脚并用地往一座山攀去。
穆子训亲自到县衙报了案后,衙里连夜派出了官差四处拘捕她。
她本就人生地不熟,苏运和又死了,只能无头苍蝇一般四处躲藏。
在官差的追捕下,她躲到了这座山里。
太阳还未升起,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日出前特有的清冷水汽。她右脚上的鞋在逃跑的过程中丢失了,裙子也被一路的荆棘撕得破破烂烂。
回头一看,不远处,有火把起伏——官差居然这么快又追上来了。
杨婉儿把背上的包裹解下抱在了怀里,里边放着一万多两银票。苏运和一死,这些钱便完完整整属于她的了。她想她现在有的是钱,只要她能逃过这一劫,那她以后一定还会有无数的好日子可以过。
想到这,她又激动又兴奋,顾不得脚上已是鲜血淋漓,拼命地往前跑去。
“别跑,站住……”官差厉声喝道。
官差叫得越急,杨婉儿跑得越是起劲。
一条树藤缠络地面而过,杨婉儿一没注意,整个人被树藤所绊倒,下巴都嗑出了血,但她很快又站了起来。
“站住……”官差又嚷了起来。
杨婉儿死死抱住怀里的银票,抬起头时,一轮红日正从两山间跃了出来。日初出的光晕映在她的双瞳中,在她晦暗的脸上留下了一抹瑰丽的淡光。
在黑暗中逃亡了一夜,此时此刻,她对光和热极其敏感,初出的太阳给了她莫大的希望,也给了她莫大的勇气。
她飞快地往前跑去,感觉自己就像挣笼而出的鸟,只要甩开了后面那群虎视眈眈的狼,很快地,她便可以海阔天空任意遨游,她的前途亦如朝阳一般无限光明。
但没过多久,她脸上的笑就僵住了,脚下的步子也停住了。
一片深不见底的山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脚下。阳光不及,山谷的深处便似炼狱般黑暗阴森。
她转过头想要往回走,却清楚地瞧见了官差手里晃得愈来愈近的火把。
“不……我不要……”她在心里呐喊。一旦被抓回去,她只有死路一条,可是,再往前一步,也是死路一条。
恍惚之间,她忽见有两个人影从黝黑的谷中浮现了出来。
是她的奶奶陈氏和她的哥哥杨大壮。
起初,他们二人还对她笑,可转瞬间,他们的笑就消失了。陈氏头上满是血,几行血红从她的额上一直滴落到嘴角。杨大壮的胸口插着一把菜刀,伤口处的血已凝固成为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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