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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抚了抚身上那纯黑礼服,乜了身旁的宋韩一眼,那双水润的狐狸眼掺着红血丝:
“你知道我已经整整二十个小时没闭过眼了吧?”
宋韩摇着高脚杯,低声下气地哄着:
“祖宗,算我求你了,就一个小时,这酒宴入场函我求了好久的。”
孟时蕴雪压睫眼半遮眼脸,打下一片阴影:
“平时的应酬你都是能推就推的,这次为什么非要逮着我来?”
宋韩挑了挑眉,放下了酒杯。
“前几天歌手第二期播出之后,你的反响很好。”他压着声儿,眉梢挂着雀跃,“每次营销评论底下,已经有你的粉丝开始控评了。”
孟时蕴的手轻轻晃着,她看着杯中香槟旋转的酒涡,不出声。
“你还记得上次在电台门口的那几个粉丝吗?”
宋韩倚着小圆高桌,斜眼看人,见自己成功吸引到了孟时蕴的目光,才续了下去:
“她们组建了你的第一个大型粉丝后援会,并且跟我联系过了,我派人考察过,没问题,所以……我们不是在孤军奋斗了。”
通常大型的全国或省市粉丝后援会,管理层都是能直接跟艺人公司沟通的。
孟时蕴抿了口酒,面无表情,只是冷硬的眉梢到底是柔和了些:“所以,你还是没说重点。”
“看见角落那个人了吗,眼熟不?”
宋韩压低声线,用眼神示意。
孟时蕴顺着视线望去。
轻缓的奏乐回荡在偌大的宴会上,闪着繁星的天花板上映出了纸醉金迷的光影,璀璨又夺目。
在宴上人穿梭而过,毫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个带着黑框眼镜的青年正闭着眼,手指在圆桌上轻轻打着音乐的节奏,仿佛身边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陈秋行。”
孟时蕴低喃。
陈秋行,著名的青年填词作曲家,在三年前的金曲奖上击败了不少资历深厚的对手,一首《候场》直接拿下最佳填词与最佳作曲大奖。
爆红网络的年度金曲。
横空出世,是个天才。
“你也认识陈秋行?”宋韩听见她的喃喃,有些兴奋,“我就是打听到这次陈秋行会来,才必须要拉你过来。”
“你打的什么主意?”
孟时蕴睨他。
“一个歌手,最重要的还是要有自己的作品。”宋韩手指在桌上叩了两下,“我打算跟公司申请,筹备你的第一张个人专辑。”
波澜不惊的眼中终于泛起波澜,孟时蕴直起身子,移了移桌上的空杯。
宋韩满意地看着孟时蕴的神情变化:
“要是你能找到陈秋行为你作曲或填词,阿蕴,我们就能翻身了。”
“不过……”宋韩拉长了声儿,“听圈内人说,他是个怪人,怕是有点难搞定,要是不行……”
孟时蕴叫住路过的侍应,从他的托盘中拿过一杯香槟,跟侍应道了声谢,
一饮而尽,而后将两个空酒杯都放到盘里,又取了杯新的往那边走去:
“巧了,我就喜欢怪人。”
宋韩只得将还未说出口的那句“你要是肯动用华乐的背景为自己出一点点力也不是不行”咽了回去。
他的目光在孟时蕴后背那裸/露/在外的蝴蝶骨上凝了半晌,终究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八厘米的细高跟穿过宴会中央舞动的人们,在青年跟前停下。
陈秋行耳朵灵敏地动了动,只是不曾睁开那双眼。
“除了吉他,我最偏爱的乐器就是大提琴。”
孟时蕴自顾自坐下,绸缎质地的黑色长裙,得体地裁剪勾勒出女孩纤细的腰肢:
“调尾铺陈地哀转低回,奏出的奏鸣曲,久久不息,是天赐的梵婀玲。”
陈秋行颇为意外地睁开了双眼,看向侧座的人儿:“你是?”
“你好,我叫孟时蕴。”孟时蕴伸出纤手,抿了个笑,“久仰大名。”
陈秋行似乎是在脑内思索了片刻,却找不到这个名字,只得略过放弃,他轻轻握了握孟时蕴的手,一瞬便收回。
他不上网,不看八卦,只沉迷音乐,自然没听说过孟时蕴。
“宴会上奏的舞曲,应该是你的自作曲吧。”
孟时蕴侧耳聆听,宴上暗暗涌动着的如紧逼黑暗深渊般嘈杂的声音被她自动略过:
“是……纯伴奏曲,《野春》?”
陈秋行那双波澜不惊地眼终于泛起涟漪,他侧头细看孟时蕴,颇为意外:“你知道《野春》?它并不热门。”
“我很喜欢你的曲风,即便那时候在国外,我也会用软件搜索你的每一首曲子。”
孟时蕴偏了偏头,压低着声儿,她眼尾染着红,耳上的碎钻像极了黑色天鹅绒夜幕上缀着的星辰:
“在纸醉金迷内里挣扎的腐朽空壳,奏曲很流畅,《野春》即便是你多年前的冷门曲,也是我的心头好。”
陈秋行终于坐直了身子,面向孟时蕴,流转的眼波沾上了狂热:
“你是歌手吗?”
孟时蕴抿了口香槟,倾斜三分,像是倒下的一弯弦月,她正想回答,却被横空伸出的一只手阻挡了视线。
越蹭越近的宋韩终于在听见陈秋行的发问后一个跨步跨到桌前,他伸出手,递上捂热了的名片:
“是的,时蕴是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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