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页
砰,砰。
楼上昏黑封闭的房间又开始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江北压着眉心,抽了最后一口烟,食指微微松动,抬脚碾过最后一丝火星,打算上楼做重复的无用功。
结果小助理颤颤巍巍地拉住他,江北烦躁地看向小助理,却在下一瞬睁圆了双眼。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宋韩转发来的语音文包。
江北飞奔上楼。
他堪堪在门前停住,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小助理跟在江北身后,房间内是男人细细的喘息声,江北打开了灯。
然后看见魏野渡疲惫地瘫在地上,身旁是方才砸的卫生间小圆凳。
“……宋韩发来的,你自己听吧。”
江北深吸了好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助理的手机放在魏野渡隔壁的空地,拉着小助理走了出去。
细小的尘埃掉落又飘起,房间重回死寂。
冷硬的空气在魏野渡肺腔里过了一遍,又猛烈粗闷地呼出,他眉眼都凝着霜,双眸通红,唇色发白。
不知过了多久,魏野渡颤颤巍巍地点开手机。
清冷的女声一瞬充斥了昏暗的房间。
都是孟时蕴在节目或私下的聊天语音。
魏野渡将手机贴紧脸颊。
手机里的孟时蕴,声音或高兴,或疲惫,或不耐烦。
魏野渡一条条听着,紧紧抿着唇,他抖着眼睫,像在汲取到了他唯一的温暖。
最后的两句,是最新电台上的录音。
“眼泪和家的味道,都是咸的。”
“于杀戮中盛放,亦如黎明的花朵。”
语音包戛然而止。
像雪水惊起了眼湖泛波,魏野渡慌张地将进度条拉回开头,唇齿飘出白色浅雾。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自动熄了屏。
魏野渡瘫在地上,直直地看着天花板,贪恋与落寞交织。
半晌,当阳光透过缝隙倾斜入内,房间内终是传出细小的一声哀鸣。
怎么办呢,阿蕴。
我好像压抑不住自己了。
尽管我将心思死死地压在心底四年,可它早已深入骨髓,千回百转都在叫嚣着
没有你,我会死。
我不想再放过你了。
门外的江北与小助理对视了许久,终是转身离去。
江北掏出手机,在对话框踌躇半晌,发了句:
【谢谢。】
那头很快有了回复:
【不客气,我不白费力气,一个代言,需要你帮忙。】
江北楞在一楼客厅。
半晌,他熄了屏,低骂了一声:“草。”
他就知道宋韩不安好心。
而宋韩在别墅一楼的客房内躺了一晚上,在收到江北隔了许久回复的一个好字后,终于笑出了声。
他都能想象到江北咬牙切齿的模样了。
只是……
宋韩走出客厅,看了看二楼。
听见二楼洗漱的动静,宋韩摸摸鼻子,到底有些心虚。
洗漱间内,孟时蕴洗好了脸,看着镜子中自己眼睫下的乌黑,沉默良久。
卧室传来手机振动的声音,孟时蕴抹着爽肤水,走出卫生间,拿起床头的手机,定睛一看。
而后她猛地按下接听:
“妈?”
第十六章 “那你想跟谁结婚?魏野渡……
“你这房子装修还行,就是太小了。”
别墅的落地玻璃前站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她妆容艳丽,好似上个世纪上海滩的女郎,卷发攒在颈窝,松松散散的。
妇人侧过头,望着沙发上的人儿,笑了声:
“怎么,不欢迎妈妈来吗?”
孟时蕴冷眼抱手,窝在沙发上,眉眼漏进了细碎的光粒,离子在眸间跃动:
“这两个月你去哪儿了?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妇人满不在乎地歪了歪头,拂过耳坠的手指戴着只与她毫不相称的破旧金戒指,上面满沾着风月情诗。
她抚了抚藏青旗袍上的褶皱,走到孟时蕴身旁坐下:
“为什么不去妈妈家住?”
孟时蕴像是对她的扯开话题气极反笑,刚坐直了身子,就被很有眼色但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宋韩打断:
“哎,这是阿姨吧?果然是亲母女,阿姨您真好看!”
宋韩端上杯温水,双手递给妇人。
“你是……阿蕴的经纪人?”妇人接过水,不动神色地上下扫了宋韩一眼,而后优雅地道了声谢,“你好,我叫乔玉,是阿蕴的母亲。”
宋韩忙应声:“乔阿姨好,我叫宋韩。”
他站在茶几前,偷偷瞥了乔玉好几眼,纵是宋韩在圈内这么多年,见惯了美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妇人真的很美。
藏青旗袍勾勒着乔玉没有丝毫赘肉的身材,像是诗中描绘的美景,漂亮得像一幅油画。
难怪能让那位力排众议,抛妻弃子了。
宋韩这么想着,但也没在面上显出半分不是。
“我待会儿还有个通告,你最好还是不要再跟我扯些有的没的。”
孟时蕴冷眼看着两人,终于出声。
乔玉一直端在嘴角的笑也淡了下来,她抿了口水,浸润红唇,声线压低:“阿蕴,你怎么能这样跟妈妈说话。”
孟时蕴呵笑了一声,她睨了宋韩一眼,宋韩会意:“我先出去联系司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