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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烫了。喝吧,仔细噎着。”
“谢谢轩哥哥。”
急饿劲儿缓过去,进食的速度慢了下来。秦正轩盯着方巧菡恢复红润的小脸嗤道:“这都几年了,怎么一点儿起色也没有?刚才你那个样子,我还怕你昏倒在车上呢。”
“唉!我也不想,可是,身子就这么不争气。”
大夫告诉过她,其实这毛病,只一小半是体虚,还有一多半是心病。
围城那段苦日子,实在是饿得太甚,火烧火燎的饥饿感,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人虽重生了,却摆脱不了这梦魇般的记忆,身体总不自觉地作出反应。
“不过,倒也没什么。”见方巧菡嘴边沾了饼渣,秦正轩熟门熟路地伸手捻掉,“轩哥哥养得起,巧菡你不用这么自卑。”
“……”
方巧菡差点噎住。听听他说的,看看他做的。这都什么跟什么!
“看我干嘛?”秦正轩笑眯眯地拿起一块豆沙卷儿送到方巧菡嘴边,“吃呀,别光顾着看美色。”
“……”
“来,张嘴。”
方巧菡又好气又好笑,只有无奈地咬住。这个人的脸皮已经不能用厚字来形容了。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爱说这些臭美至极、又总叫人没法子回答的话,是单为了逗她么?
不过,心里那点郁闷早就烟消云散了。
方巧菡吃完豆沙卷儿,低头喝茶,余光里,秦正轩还在笑模笑样地欣赏她进食。他似乎颇为享受,乐此不彼。
方巧菡又拈起块芝麻团子咬着,脑子里浮起四个字:饮食男女。
不觉脸颊微热,又有些迷惘。秦正轩的心意十分清楚,他就是喜欢她,一门心思地等着她长大了娶她;有挡道儿的,不管是谁,统统踢开。当然,他更是容不得她不答应。
经历了前世那糟糕的姻缘,本来是不想嫁人的;她已害怕了。
前世,父亲应下韩家求亲,欢欢喜喜地告诉她,韩澈绝非那班不思进取、坐享祖荫的浪荡世家子,还从不踏足勾栏,无任何不良癖好……
连父亲都有看走眼的时候,她就更不敢妄想什么了。
可是,从她所接触的看,秦正轩又的的确确是全心全意待她。而她心里,对他也有和旁人不一样的感觉。
……哎呀,心里真乱。
秦正轩看着方巧菡越来越红的脸,笑意益浓,却觉得心跳快了起来。
真要命,这丫头越长越美,害羞的时候也这么勾人。可她还刚过十四,他至少也得再等两年。怎么办,快要忍不住了啊。
“咳咳。”
突如其来的一声咳嗽,惊得两人同时抬头。
“父、父亲!”方巧菡慌忙站了起来,顾不得抹净嘴角的糕屑,低着头呐呐道,“您怎么在这里。”
看看日头,确实到了散衙的时辰。不过,父亲回家的路上不该经过这里呀?
坐在另一张桌旁的小鹊也吓得麻溜儿凑了过来,低着头准备挨骂。
秦正轩一个箭步跨到方巧菡跟前,将她朝身后又推了推,冲廖峥宪一揖到地:“廖大人,莫要责怪巧菡。她在回府路上突然发作,恰好让我遇见,就带她来这里填饥火......”
“嗯。”
廖峥宪淡淡地打断了秦正轩的解释,目光越过他,扫一眼女儿飞红的脸,平静地对方巧菡道,“巧菡,你等在这里。为父要和秦公子说几句话。好了,秦公子,跟我来。”
“是。”
两人走向角落的一桌,方巧菡发现齐清韵刚起身离开,他走出茶楼之前,还转身冲廖峥宪再次摆手。
“姑娘。”小鹊拿起茶壶给她倒满,“用再要壶茶么?”
“哦。”方巧菡随口应着,心神不宁地坐了回去。
也不知父亲和齐伯伯几时坐去那里的?她竟没留意。秦正轩不会有事吧。
说起来,这已是第二次他带她吃点心被父亲撞见了。第一次还是四年前,在喜味斋。他们遇见了韩澈兄妹,韩苓蛮不讲理地把父亲数落一番,后来让秦正轩驳斥了回去。
看得出,当时父亲对秦正轩是欣赏的。那么,这次呢?
廖峥宪坐了下来,见秦正轩躬身立在一旁,指着对面的座位道:“秦公子,坐。”
“是。”秦正轩老老实实地,端端正正地就座。
方巧菡看看两人前后,悄悄地挪去靠近一些的空桌子。小鹊见了,连忙收拾吃食茶水,也蹑手蹑脚端了过去。
方巧菡听见父亲说:“......你的信,老夫收着了,只不过案牍劳形,尚未来得及回复。”
秦正轩答道:“晚生明白。未见大人回信,自是不敢冒昧叩门的。”
“嗯。那也不该私底下......”
方巧菡听到这里,有些着急。听上去秦正轩该是在信里写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包括现在中了武举的情况,由于廖峥宪一直没回信,他不敢正式拜访。而廖峥宪现在看见她和他在一起,是不是生气了?
她急忙站起来,想要挨过去替秦正轩辩解。
“巧菡。”廖峥宪听见身后动静,扭过头向她递去一记不赞同的眼神,“不可偷听。乖乖回去等着。”
“......噢。”
方巧菡只得带着小鹊坐回原先那一桌。这下什么也听不见了,不过,她看见秦正轩抬起头来,冲她微微一笑,好像在安慰她:别担心,轩哥哥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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