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的名字被挨个念出来的时候，练习室的其他人朝锦鲤传媒的几个男生看来，那是一种复杂的目光, 夹杂着羡慕、嫉妒、还有些不甘心, 好像在说：你们运气真好, 凭什么有个这么好的师姐。
    这么被看着的时候，张新起等人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一股暖流涌入他们心中。
    就好像在幼儿园被欺负的小朋友终于等来了家长, 看着家长高大的身影，他们那股自卑感陡然淡了很多，之前从未有过的底气也忽然产生了。
    因为知道陶萄的真实性格, 所以在看到陶萄滴水不漏地把那些来找她碴的艺人弄得憋屈不已的时候，他们只觉得——好棒啊。
    比起奋力还击，展现自己的强大，这种弹指间不动声色地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似乎显得更加高明。
    适时谦卑和诚恳的态度，比起嚣张更加引人注目。
    一个多小时的会议室视频, 陶萄出现的镜头细数下来竟然有将近分钟，而单个镜头也将近十分钟, 要知道这一共来了三十几位助理嘉宾，有的人的脸只不过是一晃而过, 出现十几秒, 就连嘉行和葩乐这两个巨头传媒公司，嘉宾也只不过有几分钟的镜头。
    “知道什么叫蹭镜头吗？”
    陶萄的冷冰冰的声音仿佛重新回荡在他们耳边。
    每次但凡导师露面, 节目组总会额外给到陶萄镜头。
    尤其是她偷偷看魏思鸣的时候。
    陶萄的眼神里好像藏着小粉丝的期待与害羞，节目组每次拍魏思鸣的时候，总会单独给陶萄一个镜头。
    少女支着下巴认真地看着他，狐狸眼干净又清澈，看上去异常地直白。
    然而发现摄像头在之后，陶萄就会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就好像不想被发现一样。
    陶萄这副样子真的很像是魏思鸣的粉丝。但很奇怪，张新起等人没一个人相信，相反，他们只觉得：师姐真牛，这都能演，师姐真牛，师姐真牛。
    大陶萄在视频里的表现给他们一种感觉：她这么争取镜头，其实在给他们做一个演示。
    ‘看到怎么蹭镜头了吧？该做的我已经做了，之后就看你们的表演了。’
    陶萄在透过镜头给他们教学，而且还带声音的。
    大家只觉得压力倍增，可心中同样涌起的，是浓浓的干劲。
    ——他们不能让师姐失望。
    ——镜头这种东西，的确是靠自己争取的。
    ——节目组可能确实会有偏袒，但是节目的可看性仍旧是摆在第一位的，如果他们聪明一点，能抓住观众们的心，那么节目组没有道理不给他们镜头。
    从这开始，锦鲤传媒的师弟们换了一种新的思维方式。
    不再拘囿于实力决定论，而是转向新的假说——价值决定论。
    如果他们能创造收视率的价值，在镜头里表现得或与众不同，或幽默风趣，情况会大大改变。
    *
    “请练习生们到大演播厅集合，现在开始嘉宾pk环节，请各位练习生按照自己的名字依次就坐。”
    现在是早上时间九点，九点半是直播开播环节。
    昨天下午录制完节目回到九点，陶萄就在微博上发了消息，宣传了一下这次直播。
    发完之后，当天晚上二十四点，节目组就把剪好的视频放在了网上。
    其中陶萄在合同中提到的“关于她的镜头不少于十五分钟”这一点被超额满足了。
    陶萄所有的镜头加起来，在整个两个半小时的节目当中，一共占了将近二十五分钟到三十分钟的时间，当然，其中不全是单个镜头，可一期看下来，陶萄给观众们留下了格外深刻的印象。
    在这期节目播出之前，很多节目的观众并不太熟悉陶萄这个人。
    很多人看到嘉宾列表中有陶萄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网红啊，就那样把。
    大家对于网红的固定印象就是瓜子脸，双眼皮，尖下巴，然后——见光死。
    有人甚至已经前排开始兜售瓜子花生蓝胖子了。
    然而在陶萄第一次露面的时候，大家对网红的固化印象便被陶萄一席桃红色的长针织裙给击碎了。
    纤秾适度的身材，比一般人更加丰盈，脖子修长，肩背挺拔，走路的姿态就好像专门练习过一样，带着一股别样的气质。说是摇曳生姿也不为过。
    而她那双狐狸眼也让人印象深刻，除了带着口罩之外，几乎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来。
    【卧槽，美女？？？】
    【好美，这身材让女孩子都流口水】
    【眼睛好特别啊，褶皱很自然，能看出来不是割的】
    之后，陶萄面不改色带着张新起念广告词，观众们一边脚趾抓地，一边看得心潮澎湃。
    【如此尴尬，如此自然】
    【要的就是这个味道】
    【姐姐好会，草莓王子是什么社会主义羞耻语录哈哈哈】
    【好喜欢师弟师姐的互动啊】
    同样新潮澎湃地还有赞助商，陶萄回去之后就接到了品牌方的电话，品牌方爸爸表示想要让陶萄做一期它们的推广，但考虑到自己的安排，陶萄婉拒了，但陶萄表示她录制的这段广告词品牌方可以用，负责人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暂时放弃。
    因为陶萄的镜头多，所以锦鲤传媒的这些男生也就顺理成章地走进了大家的视野里。
    弹幕里渐渐有为他们应援的声音了。
    【我沦陷了，温其修好帅啊，跳舞的镜头】
    【陈西陈西！你是唯一！】
    【张新起好软好可爱，想捏捏他的脸，还是小奶音！】
    她和之前面对师弟们的态度完全不同。之前重拳出击，现在唯唯诺诺，不过因为年龄摆在那里，陶萄的确是所有助理嘉宾中年纪最小的一位。
    这样一来，她的态度便也解释得通了。
    她看上去不想出风头，这种老老实实的态度莫名让人觉得很怪。
    另外之前刚刚入境，陶萄让观众们dna动了，而在这些光线亮丽的艺人中间，少女依旧没有显得逊色。【谁说网红见光死的，出来我保证不打你】
    【都说艺人和素人一比才能显示真正的颜值，现在我怎么觉得】
    【好有礼貌，在师弟面前是姐姐，在老师们面前是弟弟orz】
    【莫名好萌】
    【业务能力max（x），见到偶像小鹿乱撞（√）】
    而随后陶萄语气纯良扮猪吃老虎把观众看傻了。
    “粉丝多少啊？”
    “不是很多。”千万计数。
    【《不是很多》】
    【李雪芮陷入困惑的样子我能笑一整年】
    【葡萄：我本来想低调的，但是既然你问了，我也只好告诉你了】
    【笑yue】
    不过这也让原本不了解陶萄的观众对陶萄有了一个基本的认知。
    不到两个月，粉丝两千万，被央媒点名表扬，代言产品卖爆……
    这不是普通的网红，这是网红界的紫微星吧。
    另外值得一提的点，就是陶萄面对魏思鸣的态度。
    在所有导师当中，魏思鸣的粉丝是最疯的，很多和魏思鸣接触过稍微被说是有点什么的女艺人，基本上都能被魏思鸣粉丝喷的体无完肤。
    可是到了陶萄这里，这次魏思鸣的粉丝居然罕见挺温柔的。
    也许是因为陶萄年纪也不大，在面对魏思鸣的时候虽然会发呆，可是眼神又亮晶晶的，但是不会刻意引起魏思鸣的注意，可每次魏思鸣看过来的时候，陶萄又会瞬间假装平静。
    这种状态简直完美诠释了追星女孩在真的见到偶像之后的状态。
    ——你以为你会怒吼？会咆哮？会要签名要拥抱？
    ——你只会像个小乌龟一样，把头缩进壳里。
    而且由于在场有个女星一直在有意无意地cue魏思鸣，和魏思鸣搭讪，朝魏思鸣甜笑，陶萄就显得格外清丽脱俗。
    追星的感觉和勾搭的感觉瞬间就区别开了。
    疯批粉丝们都在骂另外一个女生，而到了陶萄这里：
    【小姐姐，只要你喜欢魏思鸣，我们就是好朋友！】
    【九敏，世另我】
    【葡萄，你好歹说句话啊，你这样连签名都要不到的（震声）】
    【当话少的男明星遇到话少的粉丝……我悟了】
    【原来葡萄这么有眼光，和我喜欢同一个男人】
    当然有夸陶萄的，也就有骂陶萄的，只不过从数量上来看，骂陶萄的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而从陶萄微博摸过去的粉丝已经炸了，处于一种快乐，但没有完全快乐的状态。
    【啊啊啊啊看到老婆被这么多人夸，我舒服了】
    【但是这也意味着有更多人和我抢老婆】
    【我就当老婆上节目给我录了一段vlog吧】
    【其实我害怕葡萄被骂的，上次给我整ptsd了，还好葡萄厉害……】
    【这个女人居然抱怨我们催更，我生气了！】
    让粉丝们感到欣慰的是——在节目中，陶萄并没有让自己的定位从网红变成一个艺人。
    她身上依旧带着一种网红才有的调子——不太打官腔，也没有完全地展示自己。
    ——人们想要了解她，只能通过她的主动展现而已。
    所以当粉丝们准时到直播间的时候，镜头正对着陶萄拍。
    陶萄今天穿了之前在视频里穿的那件烟红色的旗袍，垂眸坐在等候席上。
    下一秒，她抬头看了一眼镜头，然后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