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妈妈一听最后一句话，爬到赵清芷脚边道：王妃，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啊，这一切都是大夫人教唆老奴去做。
    你这个老不死的，你说什么呢？孙氏一听，上前去撕扯贾妈妈的头发，凭你这个下贱东西也敢来攀扯我？
    松开。星九上前将二人分开，反手压制住孙氏：王妃面前不得放肆！！！
    赵老太太跌坐在椅子上，呼吸急促。
    贾妈妈蓬头垢面地不停地磕着头：王妃，老奴说的句句实话，大夫人知道老奴女儿得了病，便给了老奴五十两请医买药，老奴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她了，一切都是大夫人的主意，她让大小姐生前的丫鬟瑞秀去买的鸦胆子，然后交给老奴去煎药，剩下的鸦胆子就在老奴屋里。
    赵清芷闻言道：小九，你带着贾妈妈去搜余下的鸦胆子，梦青，带人把瑞秀押过来。
    孙氏一听瘫在地上，觉得眼前一片黑。
    很快，瑞秀被押了过来，目光和赵紫茵短暂接触后，跪下道：给王妃请安。
    贾妈妈说你去医院买的鸦胆子，你可认？
    瑞秀闻言忙道：王妃，奴婢冤枉啊，是二小姐身边的瑞春，她说是大夫人让她去买的药，还说这药对二夫人身体好，让我转交给贾妈妈，奴婢事先不知道那什么，奴婢只是个跑腿的。
    哦？这里面还有二姐的事？赵清芷说着看向赵老太太，祖母，您看，要不要请二姐和她的丫鬟来？
    赵老太太捂着心口，如今长房她就指着赵紫莹了，孙氏可以死，赵紫莹不行，赵家日渐衰落，可指着和宋家的婚事呢。
    孙氏，瑞秀说的可是实话？？赵老太太看向孙氏，目光阴狠。
    孙氏见状直接心凉了，她在老太太身边伺候快二十年了，对老太太的心思可谓了如指掌，这是舍了她去救她孙女啊。
    哈哈哈哈哈哈。孙氏突然狂笑起来，她算来算去，女儿没了，如今她这个嫡母竟然要为庶女舍命铺路，可笑，可笑。
    赵清芷冷眼旁观，心里却唏嘘不已，她这个嫡祖母在如此情况下这么快做出取舍，真是不一般的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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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5章
    赵老太太见孙氏发疯地狂笑， 便冷声道：宁德有你这样的母亲，真是他一生的耻辱。
    孙氏闻言笑声戛然而止，双眸中闪过一丝的惊慌， 她知道老太太是在点她，不禁生出一股悲凉感。
    还不说实话， 到底谁唆使贾妈妈下毒的？赵老太太抬起拐杖重重地锤了两下地。
    赵清芷和母亲和外祖母对视一眼，缓缓坐下， 冷眼旁观赵老太太在这儿义正言辞地主持公道。
    孙氏心里明白她完了， 余光瞥见赵清芷， 她女儿死了，可赵清芷却成了静王王妃，简直飞上枝头了， 孙氏抿了抿嘴，她完了也要拖赵清芷下地狱。
    是我，是我指使的贾妈妈， 她们母女害死了我的女儿， 我便要她偿命！！！孙氏说罢迅速而起， 拔下头上的钗子， 朝着赵清芷的脑门就要戳下去。
    星九见状挡在赵清芷身前， 迅速握住孙氏的手腕，用力一掰，发钗掉落在地上。
    放开我， 放开我，我要杀了她。孙氏挣扎着嘶吼着。
    在场的人全都吓坏来了，徐氏用力握着女儿的手，显然也在惊吓之中，饶是赵清芷陪同江景乔经历过多次刺杀， 如今也阵阵后怕。
    星九觉得此事过大，绑了孙氏后道：梦青，回去禀告殿下，赵府孙氏行刺王妃。
    梦青闻言应了一声便要走，却被赵老太太喊住。
    不能去呀，不能去呀。赵老太太站了起来，她可没忘静王是个什么样的人，若知道那还了得？
    清芷啊，千错万错是祖母没有管好这个家，竟然出了这么个心肠狠毒的恶妇，我这就让杨妈妈依家法处置，你可千万不要派人告诉静王啊，就当是给你祖母一个薄面，便是你祖父也是要感激你的。赵老太太深知厉害，这件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你父亲和兄长都是赵家的人，传出去，他们也脸上无光，你说是吧？
    赵清芷闻言笑了笑道：祖母，此事已经非同小可，还是请刑部的人来一趟，用律法处置比较好。
    赵老太太闻言一改祈求的姿态，冷下脸来，看向杨妈妈道：既然王妃打算公办，那就请国公爷往刑部递帖子吧。
    杨妈妈闻言连忙往外走。
    赵清芷理了理袖子，她知道赵庸马上就来了，谈判的时候到了。
    过了片刻，杨妈妈气喘吁吁进来，半低着头道：王妃，老太太，国公爷来了，请王妃去厅上叙话。
    赵清芷闻言站了起来，安抚下自己的母亲，留下小九，带着梦青走了出去。
    老夫恳请王妃高抬贵手。赵庸瞧见来人，竟然上前两步跪下。
    祖父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您这样岂不是折煞孙女。赵清芷连忙上去扶。
    赵庸站起来叹道：家门不幸啊，你伯娘自从你大堂姐去世后便失了心智，竟然会下毒毒害你娘，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祖父知道你心里愤怒，可、可这事传出去，岂不是教天下人议论？这教赵家人有何面目面对天子面对同僚啊？
    那依祖父之见呢？赵清芷悠悠地问道。
    赵庸一愣，眯着眼去看赵清芷的神情，哪里有半点慌乱？按理他一见面就跪，对方小小年纪哪里还能如此刻这般沉稳？换了她人，思绪怕是早就乱了。
    依老夫愚见，还是不惊动刑部的好，此事交给祖父，必定给你和你母亲一个满意的答复，还能保全赵府的名声，你看如何啊？
    赵清芷闻言笑道：赵家，自从大堂姐与人通/奸后，还有何名声？
    赵庸一听，沉下脸来。
    此事早已时过境迁，静王妃不提也罢。
    赵清芷笑了，缓缓坐在赵庸对面，道：祖父说的是，往事不提了，只是刚才瑞秀那丫头也说了，那鸦胆子是二堂姐屋里的瑞春交给她的，怕是二堂姐也参与其中，不知祖父是否也能给孙女一个满意的答复呢？
    赵庸闻言沉着脸，半晌道：自家的姐妹，何必非赶尽杀绝呢，你二堂姐吃了不少苦，好容易攀了个好亲事，你松松手，她日后也会感激你的。
    赵清芷心里冷哼一声。
    赶尽杀绝的真的是孙女吗？二堂姐若没有参与我自然不会迁怒她，可她若参与了，我要报毒害母亲之仇，在祖父看来竟然是赶尽杀绝。赵清芷说到此笑了，二房在祖父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位置呢？
    赵庸闻言一愣，叹了口气道：你们都是祖父的好孙女，祖父年纪大了，盼个团圆而已，你大堂姐已经去了，祖父不想再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事情都还没查清楚，祖父焉知道二堂姐一定参与其中？赵清芷抬头直视赵庸的眸子，查查而已，没准二堂姐是冤枉的，那又何来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赵庸被噎住了。
    赵清芷乘胜追击道：还是说祖父心里早就知道二堂姐是帮凶或者主谋了？
    赵庸那充满算计的眸子满是震惊，面对赵清芷，自己的孙女，他竟然会慌。
    胡言乱语，家里都是你祖母当家，老夫知道什么？？？
    赵清芷心里不禁冷笑，这一刻，没什么子不教父之过了，出了事永远把责任往当家妇人身上推，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祖父既然不知，为何阻挡孙女去查呢？
    赵庸怒了：你非要闹个鸡犬不宁吗？？
    赵清芷看透了赵庸的面目，冷着脸道：我母亲如今被害得卧病在床，若不是发现及时，可能一年后我就要披麻戴孝了，事情如此严重，我要彻查便是要让赵府鸡犬不宁？祖父的新论，孙女不敢苟同。
    你！！！赵庸气急，抬起巴掌，却迟迟不敢落下。
    前有孙氏行刺于我，后有祖父你恼羞成怒，赵家从上到下，还有半点敬畏皇家的心吗？赵清芷转头，看着赵庸悠悠地说道。
    赵庸一愣，手缓缓放下，赵清芷还真敢给他扣罪名。赵庸缓缓转过身，叹道：清芷啊，赵家已经不能和往昔比了，如今你二堂姐配婚宋家，你若闹大了，导致退婚，赵家可就失去宋家这个助力了。
    当初宋家退了孙女的婚事，祖父怎么不说不能失去宋家这个助力呢？赵清芷清冷的声音在前厅响起。
    你！！赵庸吃惊地转过身去，却见到赵清芷散发冷气的背影，你露宿在外，被宋家抓了把柄，已经不能挽回了。
    是不能挽回，还是不愿挽回？这件事查起来并没有什么难处，比如问问车夫受谁指使将孙女拉起客栈，再比如问问二堂姐，为什么让丫鬟瑞春推我进荷花池。赵清芷缓缓转身，看向赵庸。
    赵庸瞪大眼睛，满是不可思议。
    有些事，孙女看在您的面子上，饶过她一回了。赵清芷一步一步走上前，祖父以为孙女有多大的胸襟，可以饶她一次又一次？不知祖父可有胸襟饶过害母之人？
    一声质问让赵庸沉默了，他本不关心长房孙女的婚事，可关键宋家对他儿子赵东信有用，这个联姻不能丢。
    算是祖父求你了。赵庸低声道。
    赵清芷扬眉，印象里赵庸从未这么低姿态过，她了解赵庸，断不会为了赵紫莹如此低声下气，看起来宋家和赵家有什么勾连。
    放过二堂姐也不是不可以。赵清芷说着见赵庸眸子闪亮起来，便道：祖父若答应我的条件，二堂姐我可以不追究。
    你说。赵庸松了口气。
    分家。赵清芷斩钉截铁。
    赵庸一听，气道：什么？分家？这不可能，我还健在，哪里能分家？
    若不分家，住在一起，保不齐我母亲还会被害。再说三房分家，过节还可重聚，依旧能和睦如初，如若祖父不答应，我立刻派人去请刑部过府。
    赵庸握紧拳头，沉默半晌道：若是分家，旁人必定议论。
    由头找好了，再议论也起不了风浪不是吗？
    赵庸忍了忍气道：那寻个什么由头呢？
    这种事，以祖父的老练，何必下问孙女？赵清芷笑着回道。
    赵庸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出去，拦住一个小丫鬟道：你去大门看着点，大老爷他们若下朝回来，让他们去正堂，另外让管家派人去把太太和小姐少爷们都叫过去，我有话说。
    赵清芷站在屋内，笑了，她知道赵庸答应分家了，全家人盼这一天盼了很久了。
    王妃，走吧。梦青笑道。
    赵清芷点了点头，回到西院主房内，正遇着赵老太太和赵紫茵出来。
    你祖父让都去正堂。赵老太太板着脸道。
    祖母先去，孙女和母亲说句话便来。赵清芷说着越过赵老太太进了屋。
    阿芷。徐氏瞧见女儿从床上坐了起来。
    赵清芷忙上前笑道：娘，祖父同意分家了。
    真的？徐氏又惊又喜，怪不得刚才你祖母和堂妹都走了呢，这可是件好事儿，你父亲知道必定要开心坏了。
    是好事儿，但有条件吧，好孩子？外祖母问道。
    比起分家，那条件微不足道，外祖母不必担心。赵清芷说着握着母亲的手道，娘，我先过去，你和外祖母、舅母表姐好好叙叙旧。
    快去吧。徐氏笑道。
    赵清芷应着便带着小九和梦青前往正堂，候了一小会，赵东绪几人下朝回府，整个大堂一时间坐满了人。
    父亲，家里出什么事了吗？赵东绪上前问道。
    赵庸捏了捏眉头，长叹一声：今日把你们都叫来，是想商量商量，分家之事。
    赵东绪一听，惊讶道：分家？父亲，您与母亲俱在，分什么家？
    是啊，父亲，好端端的，为什么分家啊？赵东信不解，跟了一句。
    赵庸抬眸，目光扫过三个儿子，最终将目光落在赵东席身上：东席，你对分家有什么看法？
    赵东席闻言站了起来，作揖道：儿子尊重父亲的决定。
    呵、呵呵呵。赵庸笑了几声，原来他这二儿子早就想分家了，谈谈分家的事吧，东绪是长子，东院还归他，分家之后，把墙起了和这边隔开，再在东面开个大门。正堂连着后面的大院子还归我和你们的母亲。这个宅子除去这两个地方，便只剩西院了，东席，东信，你们看，你们谁住西院谁去住城南街的旧宅子呢。
    此话一出，赵东信看向自己的二哥，半句话也不言语了，父亲的话很明显了，本来西院是二房在住，父亲问出口了便是想把西院拨给他，那他自然不必开口得罪人。
    赵东席心里五味陈杂，他想搬出去很久了，可自己的父亲明里暗里偏袒着自己的兄长和弟弟，独独薄了他，未免又有点酸楚。
    回父亲，东信久居淮阴多年，刚回家理该在父亲跟前多多尽孝，城南旧宅由我们二房去住吧。
    赵庸点了点头道：那好，去你母亲那里拿房契吧。
    赵东席闻言走到老太太跟前，双手将房契接了过来，赵宁朗见状气不过要出去理论，却被赵宁博死死拉住。
    家里的田产一分为四，你们兄弟三个一人一分，余下的是我和你母亲的。至于你们的俸禄，还是交到你母亲手里，每个月还回来领。赵庸说罢捂着嘴咳嗽两声。
    赵清芷扬了扬眉，好算计啊，她父兄三人皆有俸禄，长房和三房各只有一个人领俸禄，三家月银还都一样，这不等于他父兄三人养活那两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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