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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仍然只许人坐他腿上。
以紧紧揽着她的姿势。
从未有过的心安和知足。
“所以,是怎么开始的?”他压抑着情绪问。
“我不记得啦。”温烟把脸蒙到他怀里,发出闷闷的声音。
把人搂着,心脏好像沉甸甸的被填满,他低头咬了下温烟脖颈的软肉:“之前怎么都不说?”
温烟小声答:“不想你知道。”
怕说了后会好丢脸、好卑微。
也就,瞒了他这么些年。
却还是愿意,因为他的安危,舍弃这些。
能怎么办啊,这是她喜欢了好久好久的人。
“温烟,我其实已经交了申请。过段日子,会调到大队去,不总在一线了。”他搂着人解释。
“为什么?”听到这句,温烟立刻从他怀里钻出来。
“我不反对你做这个的,这个世界需要英雄。”她扒着他的肩头,严肃又认真:“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已经死在那场火里了。”
“乱说话,”邵嘉凛拿手捂住她的唇,音调不稳:“那火又不大,没有我,总有人会救你。”
温烟把他的手拉开:“对,会有人救我。我那会被烟雾熏得没什么神志,我靠自己逃不出来,我需要人救。”
“所以这个世界需要在危急关头,愿意挺身而出的人,”她看着他的眼睛,执着地说:“我觉得这就是英雄,你在我眼里就是英雄。”
“温烟……”
“你是不是听我哥说了什么?”温烟忽然想到,她皱眉:“如果国家爆发瘟疫,或是发生别的什么灾难,我相信你也不会拦着我冲在前面。一样的,我也不会拦着你。”
他们好像拥有一样的赤子之心。
她信世间美好。他愿意直面黑暗。
“我不只是因为这个要调走,我考虑过很久。一方面,总让你一个人在家,不太放心,”他伸手拢了下她的头发:“另一方面,李格那次受伤,让我觉得也许更专业系统的训练才能保护他们,才能有有生力量保护大家。他那次受伤,真的没有必要的。”
原来是这样,温烟缓了口气。
她想了下,又问:“包括今天出事的那个人吗?是不是如果他受过更好的训练,今天就不会有事。”
她还记得那透过白布的鲜血,她听说那个人好年轻。
“他不一样,”邵嘉凛艰涩地滚了下喉结:“我和李演认识很久,他很优秀,各个方面。”
“他受过专业的训练,身体素质、反应速度都很厉害。而且,我们有过高空坠落的训练。”邵嘉凛顿了顿,垂头:“下坠的过程中我相信他有不少机会能抓住楼板,足以减少落地时的反震。”
“可他一次也没有伸手。他到被发现的时候,都抱着那个孩子。”
为了保护怀里的那个素不相识的小孩,他一次也没有伸手。
主动地放弃了自己的生还希望,来换一个别人的小孩。
他也有六十岁需要赡养的母亲,等他过年团聚。
也有爱他的妻子,做好一桌晚饭等他平安回家。
还有一个一岁的小婴儿,还没学会喊爸爸。
马上都要过年了。
家家户户团圆团聚,张灯结彩的放鞭炮吃饺子。
可李演再也回不了家了。
他再听不到他的小孩,喊他爸爸。
永远地留在了他的三十岁。
救人是他刻入骨血的本能。
他是真的英雄。
英雄永垂不朽,救民于水火,解民倒悬。
“你们都很伟大,”温烟难过地搂着他的脖子,蹭了蹭。
“我不拦着你了。邵嘉凛,做你想做的事。”
“我现在想做的事,就是保护你,还有这个国家。”
第二日便是周末,温烟也算默许了完全搬到他家的这一做法,他们一起搬了趟家。
哪怕她明知道,后面他调了岗位后可能不仅仅是周末住一下。
他比当年的胃口更大,温烟问起来就一脸理直气壮,都素了这么些年,要她体谅。
然后,温烟就会后悔,是不是不该搬到他家里。
哪有这种人啊。
再之后的那周三,邵嘉凛难得有假期,温烟也跟同事换了调休。
邵嘉凛说先去办个正事,再带她去玩。
他们一同去了房管局,温烟见到了一个比她稍微年长些的女人。
一身黑色羽绒服,面容些许憔悴。
“这是……”温烟踟蹰等他介绍。
“池友中队队长李演的夫人文蔻。”
李演经抢救无效死亡。
眼前这位便是烈士家属。
温烟垂下眼睫,低声安抚:“李演是个很了不起的英雄,请您节哀。”
过了会,她才知道,邵嘉凛是来给文蔻过户。
李演家境普通,直到去世,还和妻子以及一岁的孩子租住在一套两室一厅房子里。
邵嘉凛打算把自己的一套郊区别墅和一套带学区的两室两厅赠予他们母子。
几番推托,文蔻只肯收那套小房子。
手续完成后,邵嘉凛把钥匙交给了文蔻,并给她转了一笔钱做抚养费。
文蔻低声道谢,说孩子长大后不会忘记他们的恩情,一定会偿还。
温烟看着那人缓缓地离开,有些许难过,同时也紧紧地攥了攥邵嘉凛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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