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顶流是天师——菜头(19)
关云横: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明明是糟糕透顶的情况,这种告诉你件好事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青年开始流更多的汗,多到关云横担心他会不会脱水。
朱冥,来!秦悦用手指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圈,面前的空间瞬间撕开一道口子。那根明明出门时还挂在墙上红色玉箫飞进他的怀里,顺便附赠无敌重的橘猫一只。
这么一下,秦悦觉得肺都差点被撞出来了。他趴在地上咳了半天才摇摇晃晃站起来。
这算什么?隔空取物?关云横麻木地想,好吧,又有新技能点亮。没事,他不惊讶!
朱冥,你怎么把相柳也带来了?
朱冥里脱出个书卷气十足的灵,他懒洋洋扫了关云横的方向一眼,冷哼道:我本来就没想带他!来了也是拖后腿。
你说谁拖后腿呢?就你那点道行,吓唬吓唬小妖也就罢了。我不就是闷在家里太久,想出门看看吗?
说完,相柳吸了口气,舔舔嘴巴,眼睛里开始闪烁妖异的绿光:我的老天,好香。看秦悦的眼神仿佛在看一盘上好的五花肉。
相柳!朱冥挡在了秦悦身前:你给我脑子放清醒一点。
真的好香。朱冥,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跟肖家的祖先结过契,咱们风风雨雨这么多年才找到肖家的末裔。这点信任都没有?说虽如此,它的额头上有金色的烙印忽明忽暗。
朱冥:你现在看看你这幅样子。哈喇子都快掉到地上了!
相柳的眼睛贼亮贼亮的:结界即将完全消失。与其担心我反水,不如先担心担心那堆东西。
微弱天光里,飞来一团云雾般的东西。那些东西发出沙沙的响声,齐整地变化着方位,悬在距离秦悦不远的高空中。就像耐心的猎人,静静潜伏,等待发动攻击的最佳时间。
靠!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这么多食灵虫了?!朱冥,你快想想办法啊!
我这点道行,能有什么办法!
秦悦 关云横:你们确定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吵架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订阅。
关云横:秦悦简直就是个黑洞。
菜:你要自投罗网,我有什么办法?
第28章 魑魅(三)
食灵虫群眨动眼睛, 形成星星点点的红色光芒。远远看去,虫群密密麻麻,就像活动的生铁块。铁块自动分割成了两半, 朝相背的方向飞去。两个半圆的弧度在空中集结, 最终在秦悦等人头顶闭环,不住转动。振动翅膀的沙沙声,越来越大,仿佛无数饥饿的人在磨拳擦掌, 准备大朵快颐。
几只黑色的大鸟在空中盘旋下落,收敛羽翼停在不远处。鸟的头部像雕鹰,身体却像犬类, 小小的脑袋长在巨大的、肌肉发达的身体上, 看上去格外不和谐, 就像从生物实验室里逃出的基因怪物。大鸟发出一声锐啸, 挥动了两下翅膀, 目不转睛地盯着秦悦。
关云横问道:这是什么?
蛊雕。这种鸟的嗅觉很敏锐, 能闻到十多公里外修士血肉的味道。还好整个帝都没几只。否则还真不见得能应付得过来。秦悦吐了口气, 感受到灵力正以惊人的速度流逝。对他这样的人来说, 不啻于将血肉从骨头里抽走,疼痛感变得难以容忍。
小悦, 你感觉如何?朱冥的灵手持玉箫,矮下身轻抚他的背:还能撑得住吗?
相柳凉凉地说道:你这问的简直是废话。他要是感觉还好, 能撑得住, 招你过来干嘛?别问这种凸显智商的问题!
朱冥:相柳!
箫灵继而冷笑道:你当然不会关心小悦的死活, 他要是死了, 你就彻底自由了!
橘猫睁圆眼睛, 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死箫!你再说一遍!有种你再说一遍!说话要凭良心的好吗?我跟在秦悦身边这么久, 什么时候害过他?不是为了他,我至于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吗?
朱冥说道:心里怎么想,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这种因为结契勉强留在浮丘的妖兽,怎么能跟我们这种灵器比?想当年
想当年你妹!这话不是相柳吼出来的,而是在旁边袖手旁观的关云横。他指着汗涔涔的秦悦:要吵等今天这事儿过了再吵,没见我们被包围了吗?啧,分不清主次要矛盾的非人类。
管你什么事!
粗俗!
相柳跟朱冥在看待关云横的问题上倒是出奇的一致。
关云横:你们以为我想管这摊子闲事吗?
眨眼的功夫,天上地下已经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见过的,没见过的,种类还挺齐全。连原本平静的河面都爬出一个个鱼样的怪物,鱼身人群,笑道:好香啊。
三岁大小的孩童从河心一路游过来。他眼睛是红色的,耳朵长长地垂到肩膀,手臂有五六米长,脚掌很小有蹼,在陆地上站不稳,匍匐前进:修士。居然是个修士。好久好久没见过能吃的修士了。
它勾起手指,摸了过来。还没碰到铜钱串造成的第一层结界,就被蛊雕啄破背脊,脱出一截白色的脊椎骨。它惨叫一声,在地上翻滚,没多久便不再动弹。几只蛊雕围上来,很快把它连肉带骨吃了个干净。一时间,再没有妖魔敢轻易上前。
这算什么?为了秦悦这块唐僧肉自己打起来了?关云横看向那片只留下些许骨渣的地面,想起之前在非洲亲眼目睹过的鬣狗围猎。
秦悦说道:那是罔象,是一种生活在河里的低等妖魔,平时吃些鱼虾蚌壳。
关云横没好气地说:你的意思是不是在说,如今你已经弱到连这些杂碎都敢觊觎你的地步?
秦悦:对。尽管是实话,但要不要这么扎心?
他静静感受着最后一丝灵力完全消失,抬高声音道:朱冥!就是现在!
铿锵有力的乐声从箫孔中满溢而出,带着排山倒海的杀意。
关云横从来没听过,有人能将箫这种哀哀戚戚的乐器吹奏得如此杀气腾腾。但只要一想到吹奏者是箫灵本身,似乎也就没那么奇怪了。乐声化作一道道看不见的飞刃,朝那些虎视眈眈者直扑过去。
哐所有怪东西都不约而同伏低身体,避开这一波攻击。
虫群的阵营被破坏了。不少食灵虫被击中,像雨滴般纷纷落下,到地面时,锯齿状的嘴还动了动。这种虫看样子有些像蝗虫,但比后者体型更小,通体发黑。
再来!
朱冥发出第二波音杀。妖类们的残躯与体///液有的被蛊雕和别的怪物吃掉,呆得稍微久些,就像清晨的露水蒸发不见。
剩余的食灵虫还在不住撞击着秦悦设下的外层结界,而其他幸存下来的妖类只是默默蹲在远处。食灵虫是最低等,也是数量最多的妖怪。此时,它们并不明白自己已经成为其他妖类的马前卒,全凭本能行事。
呲不堪重负的结界出现了条细细的缝隙。有食灵虫试图从缝隙里钻进去,刚挤进去半颗脑袋,就被相柳拖进去,咔哧咔哧嚼碎了吞进去。
橘猫亮出两排银光闪闪的牙齿:来啊。老子都一个礼拜没有吃到薯片了。正好拿你们打牙祭。
秦悦:明天就给你买。所以这是变相抱怨吗?
朱冥立刻试图修补那条细缝。可经过几波攻击,他的灵力也耗损了不少。他忧心最后还会剩下不少大家伙,因而只敢缓慢的释放灵力。
朱冥,你能不能别这么磨叽!裂开的速度比你修补的速度快多了!相柳不耐烦地催促。
闭嘴!我有分寸!
话音刚落,结界就像蛋壳,直接碎成了两半,瞬间支离破碎。失去保护的秦悦彻底暴露在了妖魔的视线当中。怪物们一愣,欢呼雀跃地涌了过来。
众人:
你的分寸呢!相柳怒吼一声,叼住一只浊虫吞了进去:我呸,太难吃了!还是食灵虫的味道更好。
小悦。到我身后来!朱冥挥开咬住秦悦脖子的一只貂怪,高声喊道。
被完全忽略的关云横:怪物们果然熟视无睹地绕开他,朝秦悦所站的位置奔去。
秦悦弯起腰,虽然躲在朱冥背后,但并没有坐以待毙。他从背包里掏出雪花片般的符咒,拍向试图咬住他喉咙的狼妖。狼妖惨叫一声,被巨大的火球包裹,烧成一团浅色的灰烬。
物伤其类,怪物们发出几声悲鸣,退到几米外徘徊,不敢轻易靠近。而那些体型更大,更聪明些的妖魔,没有动作,从开始就安静地趴在更远处,等待坐收渔翁之利。
这样的僵持并未维持太久。一条巨蜥悄然无声地靠近,从背后咬了相柳的尾巴一口。
你太阳的!还没化形就敢咬你爷爷的尾巴?!相柳被激怒了!它跳起来,扑到蜥蜴的头顶,咬得对方头皮血流。
可正因为这样,秦悦的背后空出来了。他手里的符咒已经不少了,粗粗一捻,只有不到十张。
蠢货。回来!你中计了!朱冥喊道。
平静的假象瞬间被刺破。无论是之前徘徊不定的怪物,还是作壁上观的、更高阶的妖物,蜂拥而至。这种自杀式的无死角攻击,让朱冥渐渐开始吃力起来。他努力将秦悦护在身后,直到地下伸出几只比成人手臂更粗的根脉,将他死死缠住。他只得用尽全力把秦悦推远。
小悦小心身后!一美女蛇蜿蜒爬近:来乖孩子,跟我走。
她有着一颗长相美艳的头颅,只是脖子以下是扭动的青色蛇身。她笑盈盈对秦悦伸出手,蛊惑道:姐姐带你去一个好玩儿的地方。
堵住耳朵,别听她说话!朱冥高声提醒,然而还是太迟了。
别听她的话,别听她的话。秦悦不断地想着,但手臂不自觉地抬起来。
美女蛇咯咯笑了起来:对,就这样,就是这样。到姐姐怀里来。
不要移动,不要移动。可是身体自己动了,朝它前进了一步。
再近些。乖孩子。
又进一步。
分叉的蛇信嘶嘶鸣叫,美女蛇露出贪婪的微笑,舔着嘴唇:很好。你好香。
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关云横看着远处的相柳跟无法动作的朱冥,横在秦悦同蛇妖中间:秦悦!
青年的嘴唇颤抖,喉管与身体同样的僵硬,他艰难地吐出字句:我控制不了身体,这是蛇媚。
美女蛇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他说的没错,失去灵力的修士是违抗不了我的。哪里来的生魂?闪一边儿去吧!她手臂抬起,将关云横挥开七八米,捏住秦悦的下巴,凑了过去。
从哪里开始吃比较好呢?她用蛇躯将他的腰部以下固定住,潮湿冰冷的蛇信划过青年的脸颊:放心,很快。不太疼的。
她张大嘴,双唇裂得比秦悦的身体还要宽,足够塞下一个成年人。她正洋洋得意,突然脖子一凉。她的脑袋被锋利的东西切断,滚落到地面,翻转向下:怎么会
小楼般高大的百目蛛居高临下地望着秦悦: 你就是前些日子杀了我孩儿的修士?跟其他被血肉吸引而来的妖魔不同,这只百目蛛的目的明显复杂多了。
秦悦缓了一口气,刚才被蛇媚控制的麻意总算褪去:是我。
很好。今天我要吃了你。百目蛛吐出蛛丝,那些丝线很细,却能轻而易举将秦悦倒吊起来。
小悦!相柳!朱冥见秦悦先后落入两只怪物手里心急如焚,然而他灵力衰竭,吹出的音刃不足以斩断树妖。
相柳倒是跑得更近了。它正咬住虎妖的肚皮,听到朱冥的喊声:就来,马上,一秒钟!但又被虎妖的最后一搏压倒,身上挂了彩。
你TM是打算这这么死?关云横站在下方,盯着已经成缠成个木乃伊的秦悦。
青年左右摇晃,双目半阖,听到他的问题,无奈地睁开眼:我能有什么办法?倒吊着脑子都充血了。他用指尖小心地碰触口袋里最后一张符咒,冲关云横眨眨眼。
这小子又骗人?!白瞎他担心这么久!啊呸,他才不会担心他呢!
百目蛛见包裹得差不多了,开始分泌进食时的黏液:原本我会蒙住猎物的脸,可是你我要看着你慢慢的消融
用不用这么残忍,又不是猪笼草和苍蝇?
哼,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进食的过程还没正式开始,就被盘旋的蛊雕打搅了。百目蛛愤怒地驱逐它们:走开,走开。你们这些臭鸟!他是我的!
蛊雕的体型虽小,但擅长合作。它们一部分吸引百目蛛的注意力,其余的趁机破坏蜘蛛丝。
走开!!百目蛛不堪其扰。它吐出丝想将那些鸟粘住,无奈蛊雕相当精明,只要觉得情况不妙就会立刻爬升高度。你来我往下,秦悦身上的蛛丝已经被破坏了大半。
最健壮的蛊雕见诡计得逞,立刻用爪将秦悦从蛛丝里抽出来,落地后。它扑腾着翅膀,准备调整出更省力的姿势时,翅膀尖突然烧了起来。
它呱呱几声乱叫,顾不上到到手的肥肉。本能的一头扎进河水里。然而水并没扑灭他身上的火。它在河中央凄厉地叫了几声,沉入水中。
走。秦悦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一脸轻松。恼羞嗔怒的百目蛛,从身后以闪电般的速度爬过来,张开沾满黏液的嘴,咬向他的后颈。
笨蛋!快趴下!关云横扑了过去。吼完过后,他想,哈,或许他才是那个笨蛋!
滴答、滴答,滴答。沉寂的玉扳指突然落下几滴金黄色的液体,一只巨大的戒灵从扳指里跳脱出来。他迷迷糊糊地望着周围的人与事,张开双臂布下一道巨大的屏障。横冲直撞的百目蛛始料未及,被碾碎了头颅。以秦悦为圆心,无数的邪祟像被翻腾的海浪卷入中央,碾为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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