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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气顶流是天师——菜头(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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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悦配合地闭上眼,任其摆弄。化好妆一直在身边转悠的关云横不知所踪。他不禁四处张望,许仙问他:小秦,你找什么呢?
    没什么。他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链条,玉扳指还好端端挂在里面。
    许仙:小秦你这扳指还挺别致的,从来没见你取下来过。
    嗯,是去世亲人留下的遗物。是护身符。
    许仙自以为踩雷,没敢再说话,低头继续打他的泡泡龙。
    能去哪儿呢?秦悦心想。不过比起第一天的不能离开超过五步以上,玉扳指给这位关先生的活动范围在变大?太奇怪了。
    请不要动。化妆师伸手固定住他的下颌。
    抱歉。
    关云横在化妆间呆不住,趁秦悦化妆的功夫,穿了出去。
    俗不可耐。简直俗不可耐!服装、舞台,妆容!
    角落里,两个工读生在八卦
    高马尾:那不是秦悦吗?当年他参加星光的新偶像选秀出道,组合Pioneer也曾经大火过一阵!我高一的时候迷他迷得要死!现在竟然沦落到给我们县城楼盘开盘走穴了?
    妹妹头:演艺圈是这样的。我只喜欢秦悦的脸,不过Pioneer的前队长齐远熙现在发展还挺好的。上个月他代言了一款护肤水,唉,就是太贵。我妈一定不让我买。
    齐远熙啊?他是那种很韩系时髦的艺人,歌都挺新潮。高马尾附和道:嘿嘿,说到秦悦,前年某瓣论坛上有个超抠门明星榜。秦悦位居第一。
    关云横:
    妹妹头:对对,我听圈里人爆料,说他是真抠!愿意来走穴是老板给的价格高吧。我们老板土归土,但是有钱!
    所以他究竟是真穷还是爱钱呢?枉费了那张仙气飘飘的脸。
    工读生们扼腕叹息,话题很快转到别的艺人身上。
    关云横索然无味回到化妆间,秦悦他们跟主办方又起了争执。
    许仙昂起胸脯,张开上臂。可惜他身材偏瘦,挡在秦悦身前反而有些可笑。他脸涨得通红,声音高了八个音调:这个要求会不会太过分了?!当初接洽的时候说好是唱小秦的《将夜》的。
    秦悦站在他身后没说话,神色喜怒难辨。
    工作人员有些为难:可是我们老板说开盘最好换些欢庆的歌。《将夜》那个风格不太合适。
    合同书上白字黑字写着呢。况且《燃烧吧,火鸟》那是什么年代的歌曲了。我们小秦又不是卡拉OK机!
    工作人员鼻子眉毛都皱成一团,哭丧着脸说:许哥,秦老师,我也就是个打工的。甲方爸爸说往东我绝对不敢往西。何况费老板说了,只要场子热,价格可以谈嘛。
    关云横明显看到秦悦眼睛亮了。青年扯扯许仙的衣袖,走到前面:许哥这首歌我会唱。
    许仙里外不是人:你确定?
    我确定。就像费老板说的,开盘嘛还是热热闹闹比较好。价钱好商量对吧。
    工作人员松了口气,转过身时眼底划过一丝轻蔑与鄙夷。
    关云横:为什么他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大概是这几天被这小子的穷酸整麻木了?
    秦悦是倒数第二个出场的,他捏着手机熟悉歌词。化妆师们都挤在一旁唠嗑,许仙去了卫生间,其他艺人兀自抱团。
    关云横问道:你是星光的艺人?
    对。
    而你知道我是谁?
    关先生,我原先就说过我不住深山老林,我知道您是谁。星光的大老板。
    关云横觉得这事情挺好办的。他说: 你落到这个境地,应该很想重振旗鼓吧。如果你帮我资源什么都不成问题。他不信他不心动。
    青年的睫毛很长,长到微微掩下就只能透过间隙看期间的浮光掠影。那些碎光之中有关云横读不懂的东西。
    关先生,我再重申一次。我帮不了您。我既不会带您去医院,也不会去公司,更不会去见关老先生。生魂离体本就蹊跷,命数如此,我一个半吊子帮不了你。
    关云横:为什么?
    不为什么,风险太高。种花家人大部分都是左眼跳财,右眼跳封建迷信,您觉得别人相信我的几率有多大?
    您呐,就安心等着吧。只要没死,应该也快了。
    他觉得吧,这小子就像他最讨厌的某种热带水果山竹。拨开来以为是软的,结果一下口很快就碰到硬邦邦的果核,既没吃头又影响心情。
    妈的,他都快对您这个字PTSD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收,求收,求收么榜单真的没人点进来。
    不要小看过气明星走穴,真的很赚啊。虽然在圈子里超级掉价,但是很多人一天赚普通人一年的收入。
    啊啊啊,才发现自己开了一个巨冷无比的题材,我真的哭晕过去了。
    几个月前
    关云横:秦悦就是个山竹!既没吃头又影响心情。
    几个月后:
    关云横(捂着脸):真香,真好吃!
    第6章 工作室
    那位西海省的矿老板出手大方,大几十万的出场费顺利入袋。这个数目同秦悦电子银行账户里的七位数叠加在一起。虽然在帝都不算富裕,但也称得上衣食无忧了。这小子根本不穷!怎么抠搜成这副鬼样子?!
    关云横的视线落到秦悦那双变色脱胶运动鞋上。不加穿不出门的拖鞋,他发现这小子总共就三双鞋。一双稍微干净点的旧球鞋,一双稍正式的系带皮鞋,然后就是这双早该进垃圾桶的破玩意儿。
    穷酸,太穷酸了!
    移开眼,正好扫过青年紧锁的眉头,目光撞到了一起。关云横冷哼一声,表示拒绝说话。
    秦悦:关先生,相逢即是缘,没准儿你明天就回身体里了,以后万一又碰到了呢?要不咱们还是好好相处。
    哼,态度这么好,拒绝他的时候半分不留情。关云横用眼神表示了他的不屑:就凭你?公司里遇见,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何况星光娱乐就是个分公司,他平时根本不会踏足。
    秦悦:可是动怒伤肝。左右不高兴、高兴都是一天。
    老子是魂魄,能有什么肝?!
    行吧,您说得有道理。
    又是您!关云横一口气压在嗓子眼下不去。
    秦悦拎着附近小超市买的半价临期牛奶跟三明治,拿着钥匙打开住所一楼一间铺面的木折门。
    铺面分了前后两部分,用布帘隔着。前半段放着一张跛脚的桌子,潮湿发霉的墙面上挂着八卦镜与桃木剑,不过其实只是样子货。两侧墙上挂着白色布条一边写问名测字、占卜凶吉,另一边是古玩鉴赏,随缘开店。
    后半段堆叠着些旧家具,上面积满了灰尘。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是间早已废弃的发廊。
    这什么鬼地方?原本打定主意不说话的关云横吐槽道。
    我的临时工作室。原来是房东太太家开的旧发廊。她女儿上个礼拜生了,他们两口子决定去临海市长住。这里位置不好,租了几年都没租出去,所以暂时借给我用。
    工作室?关云横斜睨着破了好几个洞的破招牌,不禁陷入深度怀疑,这么偏、这么破的地方真的会有客人上门吗?
    秦悦不慌不忙坐到桌前,从背包里拿出一只小木盒。他从木盒里取出十多个小巧的塑料盒,捏着透明钓鱼线,开始串珠子。不一会儿,一个漂亮的珠花就做成了。
    关云横:所以你开的是手工饰品工作室?为什么一个大男人非要做这种娘娘腔的事情?
    不是。这个是消磨时间的副业。在夜市里还挺受欢迎的。
    为了赚钱,你还是无所不用其极。你有那么缺钱吗?
    有啊。
    这么回答还真是直白得过分了。
    关云横忍不住又说:既然这么缺钱,我的提议你也可以考虑一下啊。
    秦悦不作声,继续串珠子。打好结,他才说道:关先生,有一就有二。您这样的人,只去医院是不会满足的。我知道现在无法掌控自我,您觉得很困扰。可我也说过,生魂离体非人力可扰,您还是耐心点儿吧。星光有关老爷子坐镇出不了乱子。
    关云横有那么一秒感到十分狼狈。青年看穿了他。钱嘛,他关云横多的是。爷爷那头他也不担心。这种轻飘飘的无力感才是最困扰他的东西。
    来,吸个香凝凝神。秦悦从背包里掏出香炉跟香,点上。
    你这样我总觉得自己活不久了。
    关老板,你以为这香是随便点的吗?每一寸都是钱,光是凑齐材料我就得跑大半个帝都。如果不是因为你是生魂还是我顶头大大大老板,我才舍不得呢。青年嘟嘟囔囔,十足的小气。
    晨曦透过破旧的玻璃投射在秦悦的脸上,照亮他的眉眼。他神色闲适,嘴角含着笑,没抬头看他一眼。可关云横的心情蓦地好起来。
    算你识相。他不自觉放轻了声音。
    整个上午,工作室除了进来个缩手缩脚本地妇女,再没别的客人。
    她一进来就颠三倒四、哭哭啼啼,关云横根本没听懂她的来意。
    秦悦淡定地搁下手作。等她哭够了,喊完了才问了八字,念念有词地起了一卦。
    不急。你女儿今明两年都有正缘,有缘人自东来。
    真的?
    当然是真的。您的女儿最近不是才换工作,又是大公司,自然需要时间适应。您这会儿非逼着她谈恋爱不是给她添乱吗?等工作稳定了,不愁金龟婿。秦悦认真道。
    好咧。都说您年纪轻轻,算卦准,果然是真的!女人欢天喜地站起身,满脸不好意思地擦擦脸,问:多少钱,大师?
    您看着给吧。给多少随缘。
    女人从兜里掏出十块钱双手奉上,千恩万谢地走了。
    关云横:我怎么觉得你在骗人?她女儿今明两年真的有正缘?你怎么知道她女儿最近换工作了?
    秦悦噗嗤一笑:她之前自己说的啊。不过女儿有正缘是事实,成不成看运道吧。正缘不见得一定能成。她一个小学毕业的农村家庭妇女,文化程度不高,村里嚼舌根的人多,难免杞人忧天。我这么说也是希望那姑娘耳根子能清净两年,才二十五岁呢。他指着八字。
    你怎么知道她小学毕业?
    她自己说的啊。青年眨眨眼,显得非常无辜。
    还说你没骗人。
    其实最准的命师也只能看透七八分,除非对一般人,我的职能约等于心理医生。如果真大难临头,我也不能逆天改命呐。
    说到底,你的作用约等于零?难怪让随缘给。
    临近中午时,秦悦做了十副耳环,三个手串。远远的,有机动车开进来的声音。
    他停下手头的动作说:可能有大买卖要上门。
    话音刚落,黑色迈巴赫停在店铺门口。司机打开车门,出来两个保镖后,一枚肉圆滚,啊,不,走了出来。
    大师秦大师客人抱着一件被黑布蒙住的物品,直奔店内。
    秦悦坐直腰杆儿,拿腔拿调的世外高人一样:海老板,又见面了?
    海老板是个敏捷的胖子,他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保镖,严肃道:拿稳了。转脸笑容变得异常亲切:秦大师,我险些以为您不再开张了呢。怎么搬到这地方来了?如果不是您在群里吼一嗓子。真是两眼一抹黑,我找谁哭去?
    居然还有群?聚众封建迷信?
    海?关云横记得这些年是有位姓海的老板靠大理石发家,难道就是这位?
    东西带来了吧?
    带了带了,快打开。
    保镖戴上白手套,慎重其事打开东西外面的黑布,露出只皮箱。皮箱里四周都是减震条,中间用油纸包裹着东西。
    打开来是副有些年头的油画,画面中的床榻上斜倚了个西洋女人,□□微露,笑靥如花。
    秦悦眼梢一动,海老板慌忙将保镖都赶了出去,自己捧着那副画问:大师,还是老规矩吧。
    法国画家莱姆绘于1833年的《舞女》。秦悦沉默地注视油画片刻。
    油画上方,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浮现出一个画面。瘦削的男人正在努力挥舞画笔。他的左边有一张小床,床上躺着一个体弱的女童正在咳嗽。男人爱怜地看了女童一眼,继续作画。
    他深吸口气:笔触优越,是不可多得的佳品。可这是副赝品。
    海老板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我日!
    他拍着胸口,好半晌才稳定情绪:大师,我不是骂你。幸好我没相信那位欧洲的古董商。钱还是跟之前一样打在您银行户头上吗?
    这是赝品,给您打八八折好了,讨个彩头。您别着急付钱,要是拿不准找家专业的鉴定机构再看看。万一我看走眼了呢?
    不不不,我信!我信!大师就是大师。这么多年我在您这里无论是卜卦还是鉴赏从来没有走眼过!海老板明显是吃过教训的,连连摆手,再专业的鉴定机构都不如您的眼睛。
    等他们一行人走了过后,关云横说:你作弊了。这副画仔细看的话有影子。是个画家跟他的女儿。莱姆的《舞女》是送给他情人的画作,绝对不是在那样的场景下完成的。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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