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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温姝做什么?
他还没有想过。
于是他回来了,他也见到了温姝。
温姝却想让他死。
他想活着回去。
温姝还被关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他得活着回去给他打开那扇门,让光透进来。
洪水倒灌入了口鼻。
久违的窒息感充斥全身。
他的手中紧紧抓着一条绣着桑花的丝帕,就像几年前他也曾将他紧紧抱入怀中。
如果他不幸遇难,许多年后京城的人谈起他来会说,那个一无所有的纨绔死了。
死在了一场滔天的洪水中。
第一百五十章
温姝被绑在暗无天日的旧宅中。
他睁着眼睛,耳边能听到沙沙的风声和雨声。
本来在冯武死的时候游戏就结束了,偏又迎面遇到易欢与陈司礼。
温姝心中生了一个计划。
冯武等人欺他是个哑巴一应路线当着温姝的面经常谈论,若将一行人欲走水路出城的消息透露给易欢与陈司礼,这二人必定想法子阻止,他们能想到的办法温姝也能想到,无非就是断了那道险峻的吊桥。
而有一件事这两个人不知道。
温姝在工部呆了几年,工部主水利,这一行需观天象,需懂营造,涉及科目杂学繁多,温姝在工部跟着的大师又曾在钦天监任职,是以学了些观象断云的皮毛,近些日子朔方城天气炽热湿潮,时常觉得呼吸困难,夜间常现龙尾状的云,或许暴雨将至。
而由于北方常年大旱,温姝尚不能断定这暴雨是否会如约而至,唯一能确定的是,以他过去对朔方城抗洪设施的了解,一旦天降暴雨,护城河狭窄的河道将使水位将上升极快,由于当地官员懈怠渎职,堤坝低矮杂草丛生,甚至有生锈的地方,一旦洪水越过堤坝,便将酿成大祸。
若没有暴雨易欢与陈司礼或许能虎口逃生。
若这暴雨天降,莫说那群反贼,即便是易欢与陈司礼,他们在离护城河最近的地方,又怎么能逃出生天?
这一切都是天意。
温姝躺在布满杂草的地面,听着外头风雨交加,在黑暗中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像一个疯子。
不是有考虑过朔方城的百姓。
然而他并不能确定暴雨是否会来,也深刻的知道即便他提前告知当地官府,以当地官府不作为的态度来看也很难有所行动,说不定会将他所言当成一个笑话。
温姝知道自己变了。
他变的难以感受别人的痛苦,成为一具装满仇恨的干尸。
他在等着被京城寻找他的人发现。
这一路上无论是落在冯武手中还是落在易欢手中他都留着自己的暗迹。
他不需要等那两个人回来救他。
这时候想必朝廷来寻他的人与当地官府的人在水榭楼前汇合了。
朝廷派来寻他的人是谁?
或许是陈昭。
陈昭一定不知道,他一直在寻找的人设计杀了他的弟弟。
易欢与陈司礼还不知道这群人中了断肠的毒,就算将来论功行赏,他们也不过是做了无用功,从头到尾都被温姝算计在手心。
温姝的手中沾了许多人的血。
他想,他不仅变成了干尸,也变成了怪物。
不知过了多久,风雨交加的废宅外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温姝闭着眼睛,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有人打开了废宅的门,风雨倒灌入室内,阴沉的天似城外肆虐的洪水。
第一百五十一章
正如温姝所料,陈昭与当地官兵在水榭楼前遇到。
这时候的雨已经下的很大。
当地官府调查冯武被毁去面容的尸体一无所获,而陈昭沿着温姝的暗迹来到了水榭楼。
陈昭亮出了身份,并与当地官府交换情报,陈昭寻温姝而来,水榭楼的食客又纷纷说镖师携带一个漂亮的女奴,温姝被认成女子是常有的事,出事的这群镖师是这群亡命之徒的可能性极大。
当地官府决定协助这位京城来的将军,知府亲自出面,决心找到丢失的侍郎大人,并将这群反贼逮捕归案。
陈昭一行沿着温姝留下的记号冒雨寻到废宅的时候,废宅中漆门大敞,里头狼藉一片却空无一人。
陈昭正心下焦躁不安,却听到有人向知府急报,“护城河决堤了!”
陈昭猛地回头看向知府,知府冷笑,“才下了多长时间就决堤了!怎么可能!”
陈昭不喜知府颐气指使的语气,沉声道,“仔细说来。”
知府敬畏不语,那报信的下人便娓娓道来。
陈昭越听眉头越皱。
“沿岸可有人家?”
“并无,都是田地林木。”
“若不控制多久能淹没城中?”
“要看这雨势。”
“现在前头有多少人?”
“附近的村民都背着沙袋扑上去阻止了,但是很难,所以才报了官,听说还捞到了不少黑衣尸体。”
陈昭心知,这许多黑衣尸体必然是那群红花教的漏网之鱼。
而温姝去了哪里?
陈昭此刻已再顾不得,突发灾害,先救了百姓要紧。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洪灾打破了一方小城的安谧,附近村庄的百姓和当地官兵都去了,连陈昭带着的京卫也跟着一起,这瓢泼大雨却没有分毫停止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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