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4悬案密码——云起南山(9)
唐喆学耸肩道:清水是没错,但人际关系也得经营,办案子光靠我们几个,把脑浆子干出来也没戏啊。
把手往兜里一揣,高仁鼓起包子脸:那我加班给你们出报告,你不经营我一下?
唐喆学抬腕看了下表,愕然反问:啊?都这点儿了你还没吃晚饭?
我一直在法医办里干活,上哪吃晚饭去?
边给林冬发消息,唐喆学边站起身:嗨,早说啊,走走走,我请你去步行街吃诶你想吃什么?
步行街上新开了一家韩式炸鸡店,咱去吃那个吧!一提吃,高仁立刻双眼放光。
韩式炸鸡?油炸完了外面还得裹层糖浆那种?唐喆学手上一顿,斜眼瞄向高仁身上那件腰围日渐紧绷的白大褂,干巴巴挤出个笑:行,那你先去换个衣服,我在大厅等你。
目送高仁欢天喜地的出屋,他转头看向窝在角落里的秧客麟:一起吧,秧子,我看你晚饭也没吃。
脸上映着显示屏幽幽的光芒,秧客麟反应了一下,抬眼问:吃什么?
高仁刚不是说韩式炸鸡?唐喆学心说您可真行,人在,心不在。
你请客?
嗯,我请。
那我去。
秧客麟站起身,拽拽窝的皱巴巴的T恤。他这日子过的,用唐喆学的话来说,比后勤老贾还能算计一天三顿都在食堂解决,从不点外卖,出去吃饭没人请绝不动窝,在外办案都没见他主动买过瓶水,常年一身单位发的藏蓝色常服裤子加不超过五十块的某拼货,不抽烟不喝酒,据说不算房租的话,他二百块钱就能过一个月,里面还有一百是交通费。
问他干嘛过的跟苦行僧似的,他说想攒钱买房,买一个不用贷款、完全属于自己的小空间。如果他当初没考公务员而是去企业工作的话,实现这个梦想根本用不了几年,但他现在是警察,别说警员守则规定他不许兼职赚外快,就是能赚也没那个时间,注定得省吃俭用攒钱才能全款买房。
像秧客麟这么年轻,又没有家庭负担的男孩子会想早早买房,还笃定全款的并不多见。听唐喆学念叨过后,林冬稍微调查了一下这孩子的家庭背景,发现早在他三岁的时候,父母便已离异,后各自成家又都有了孩子,这下不管对父亲的家庭还是母亲的家庭来说,秧客麟都算个外人了。拿到抚养权的母亲却将他放在大舅家抚养,长期寄人篱下导致缺乏安全感,无怪他会渴望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
事实上如果他想,有的是赚钱的方法。曾经他问过岳林,知不知道全国有多少余额超过三位数的僵尸账户答案是四百万以上。而他完全有入侵银行系统、把无人认领的账户里的钱收做己用的技术,但是他绝不会那么去干。他说考警察就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别去赚那些不该赚的钱。再说攒钱也是一种乐趣,看账户余额增长,有助于多巴胺分泌。
唐喆学也发现,除了看账户余额,好像也没别的事儿能让这小子分泌多巴胺。一天到晚除了组里人,和外人多一句话没有,知道的是他不擅交际,不知道的得以为他有多高冷。
高仁之前没怎么见过秧客麟的正脸,今天看见,不由诧异:妈耶,你黑眼圈真重,晚上不睡觉啊?
边走路边低头打手机游戏,秧客麟冷冷淡淡的回答他:我一天睡四个小时。
他打游戏除了必充的点卡外,多一分不带花的,打游戏就因为这是对他来说最省钱的消遣。
那不行,会过劳的。从专业角度出发,高仁认为自己有必要提醒对方,你现在还年轻,等过了三十就知道了,熬一宿下来,人都废了。
到那时再说。秧客麟说着收起手机,抬眼望向夜幕下人潮汹涌的步行街,皱起眉头,人真多啊,副队,吃饭那地儿不会还要等位吧。
唐喆学耸肩表示无可奉告。结果到店门口一看,果然,排号排到四十多了。秧客麟不乐意等位,提议换家人少的店浪费时间对他来说和浪费金钱一样不可容忍。
可高仁就想吃炸鸡,跟店门口转悠着不肯走。秧客麟看他磨磨唧唧的,略显不耐烦的甩下句那你们等吧,我回单位吃去,转头走了。
包子脸倏地皱起,高仁委屈巴巴的问唐喆学:他是对我有意见么?
唐喆学皱眉一笑:不光对你,他对人类都有意见,能跟他过到一起去的大概只有电脑、手机和平板。
那不是和我师父一样?高仁不禁挑眉,只能和尸体还有论文过日子。
唐喆学不怎么确定的说:不至于吧,祈老师至少还能和楠哥过到一起去啊。
嗨,反正他平时也不怎么拿罗家楠当个人。
这话可千万别让罗家楠听见唐喆学心说多特么扎心啊。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调侃楠哥~
求收,求包养
第十四章
因着陪高仁等位,又等着对方吃完了一大盘炸鸡,唐喆学到家都快十二点了,屋里一人一猫一狗愣是没一个出来迎接他的。当然他跟林冬报备过行踪了,就是没来得及早点回家遛狗喂猫,以至于林冬不得不放弃打探姜彬隐私的机会回来伺候崽子。
冲完澡爬上床,唐喆学看林冬还在用手机发消息,钻进空调被里,伸胳膊一搂对方的腰:睡觉吧,十二点多了。
林冬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资料:这么晚才回来,和高仁聊得挺开心?
回忆起饭桌上的画面,唐喆学皱眉而笑:哪聊了?他全程都在吃,嘴就没闲着哎,我又不好意思劝他少吃点,回头弄得跟我不舍得请客一样。
花多少钱?
三百二十六。
退出微信界面,林冬打开个记账软件,把唐喆学报的数字输入进去。没别的意思,不是限制对方消费,只是个人习惯而已。输完他反应了一下,转头看向眨巴着狗狗眼盯着自己的人:他一个人吃了三百多?
没,我叫了一凯撒沙拉。
多少钱?
四十六。
那也一个人吃了二百八啊!无奈笑叹,林冬放下手机摘去眼镜,按熄床头柜上的台灯缩进被窝里。等了一会发现唐某人老老实实的抱着自己,看起来是就打算这样睡觉了,林冬眉梢一挑,用手轻轻戳了戳对方的喉结:刚吃饱就睡,不怕D罩杯变E罩杯?
这意图明显的勾引让唐喆学笑得直抖,胳膊一收把人紧紧箍住,贴着对方的耳朵吹热气:你不是喜欢揉么,大点儿不好?
卧室里安静了一会,突然,传出嗷的一声惨叫,令客厅沙发上本已熟睡的猫猫和狗子同时竖起了耳朵。
有了DNA检测报告做证据,林冬决定对常金轩实施监视工作。可令人意外的是,常金轩失联了。
一同消失的还有公司保险柜里的四十多万现金,表面上看,是常金轩自己携款逃跑了。他确实有逃跑的理由,因其名下的借贷款早已逾千万,还是夫妻连带责任,共同承担债务。也就是说,他一跑,所有债务都压在了朱华一个人身上。所以发现联系不上丈夫后,朱华的第一反应是报案,没报失踪,报的是失窃。
收到消息林冬立刻给上面打了申请,把失窃案从所属分局切来了悬案组。唐喆学听他在那打电话就知道又得背后挨人骂了。不过这都是常有的事儿,案子枪来抢去的,只要理由够充分。
案子切过来,得去分局做交接。唐喆学带岳林去朝西分局拿监控和相关案件资料时,意料之中的受到了冷遇:人家就派了俩实习警接待他们,主管案件的负责人连个照面都没打。
回局里的路上,岳林忍不住玻璃心泛滥:副队,你可真能忍,你看他们说话那态度,就跟咱刨了人祖坟似的。
什么时候你被抢回案子,就能体验一把被人刨祖坟的感觉了。
唐喆学以过来人的身份安慰他。以前在分局刑侦队的时候,没少被抢案子。更有甚者,到快收网阶段了,人家过来咔一下给案子切走了,前头全都白干。原因很多,比较常见的有两类:期限内没结案,上头发话,换人,或者,和上级部门调查的案件有关联,还是上头发话,并案调查。
反正用史玉光的话来说,胳膊拧不过大腿,有本事去市局去省厅,那就没人抢案子了。
结果进了市局,他成土匪了。而这起失窃案,就算挨骂也必须得切过来,因为这是难得的可以正面接触朱华的机会。之前推测的是,常金轩和顾黎合伙杀人,而朱华很有可能是知情人,至少在朱彬的案子上,她也有嫌疑。还是那句话,当哥的失踪,妹妹不着急上火反而撺掇嫂子撤销案件,这里必然有猫腻。并且从她处理丈夫失联的事情来看,这女人对司法系统的运作有一定的了解失踪难立案,但失窃则是有案必查,盗窃四十多万算数额巨大,分局一立案就调派了大量人手侦破。
写字楼的电梯监控显示,常金轩晚上九点半左右离开的公司,走的时候拎着个黑色的旅行包。他没开自己的车,出了楼门打了辆出租,根据分局刑侦队警员对出租司机的询问,得知常金轩去的是市北高铁站。秧客麟对比高铁购票信息,往前倒了两个月,却没有常金轩的购票记录。
现在搭乘火车是实名制加人脸识别,没票连候车大厅都进不去。常金轩没买票,那他到高铁站是干嘛去了?
综合研判已掌握的情况,林冬率先提出自己的想法:他是去接人。
带一旅行袋现金去接人?这唐喆学皱眉凝思,忽然一拍大腿,我艹!他该不会是
看林冬随即点了下头,不解夫夫间交流方式的组员们禁不住大眼瞪小眼。紧跟着又看唐喆学忽悠一下站起身朝屋外走去,岳林暗搓搓举起手:林队,给点提示?
林冬没说话,皱起眉头陷入沉思。就在刚才,他和唐喆学默契达成共识常金轩携款失联,从盗窃案的角度来说虽然算数额巨大,但作为跑路经费显然有点少了;去高铁站却没坐高铁,人还突然不见了,哪哪都找不到;考虑到他所背的债务,短时间能挣快钱的除了赌博也就剩贩毒了,所以很可能是去接货然后被缉毒警抓了。
有道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唐喆学上午去分局抢人家案子,眼下是风水轮流转,抢他头上来了。出办公室直奔缉毒处办公楼层,他把庄羽从会议室里叫出来,好声好气地问:庄副处,你们是不是抓了一个叫常金轩的毒贩?
没有。庄羽干脆的答道。
但凡他要有点迟疑,唐喆学还能信个三分,这一点儿磕绊不打张嘴就来?呵,常金轩不是被他们抓走就有鬼了。用罗家楠的话来说,庄羽这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全局第一。也搭上庄羽本就肤色深,脸不脸红没人看的出来。
不是,庄副处,常金轩是我们组一个案子的重要嫌疑人,我们在他的车上发现了失踪者的DNA,他是在高铁站失联的,要不您问问底下人,是不是抓了还没报上来。唐喆学想方设法的给对方台阶下,怪他自己,光着急问情况了,没把利害关系说清楚。
这番话让庄羽的眼里闪过丝疑虑,随后转身到楼道尽头去打电话。远远望着那笔挺的背影,唐喆学留在原地耐心等待。涉毒案件和其他刑事案件的最大不同之处在于,它有上下游关系网需要摸清,而毒贩向来警觉,其中一环被抓,如果不慎走漏了消息或者被察觉有异,和其交易的毒贩便会瞬间人间蒸发。所以缉毒的抓了人,为确保消息绝对保密,轻易不会在案件结束前和同僚共享任何信息,必要时,送嫌犯进看守所都得用假身份。
很快,庄羽挂了电话返回到他身边,公事公办的说:三组在高铁站抓了个毒贩,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不过他现在得先配合我们抓捕上游卖家,不太方便提审你们的案子急么?如果有特别紧急的情况,可以去找方局,申请特事特办。
言外之意是,你们悬案组的案子都特么悬了那老些年了,总归没我们这紧急吧?
唐喆学听了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无怪罗家楠以前动不动掀回庄羽的办公桌,瞧瞧,这官腔打的,听的他这两只爪子都有点蠢蠢欲动。可惜人庄羽升任副处之后,办公桌从三合板的换实木了,他和罗家楠都掀不动。
就在唐二吉同学对阵职场前辈略感力不从心之时,电梯门开,林冬从里面出来,站到庄羽对面。四目相对,彼此无声的试探了一番,林冬弯起眉眼:庄羽,我不多要,就一个小时,你让我见常金轩。
过分的直接让庄羽眉头微皱。跟林冬这号人打官腔没用,他很清楚,毕竟在这种事上,对方更胜自己一筹。没出事之前,林冬在系统内风评虽好,大家却又忌惮和林冬打交道,因为不定什么时候就帮人家做嫁衣了。出事之后,林冬被流放至市局地下二层侦办悬案的那段日子,他们合作几起案子,所闻所见,只能让他默默感慨这人不去从政真是可惜了。
他认可对方的能力,同时也有自己的坚持:很有可能在这一个小时里,他的上家就会联系他了,如果他情绪不对被对方察觉,线索断了,林冬,我问你,责任谁来负?
一秒都不带迟疑的,林冬讨价还价道:那就半个小时,什么时候可以见,时间你定。
唐喆学在旁边听了,立刻翻开心里的小本本记下自家组长大人的智慧之光时间让庄羽定,表面上看是把决策权交给对方,实际上是连承担责任的义务都当皮球踢过去了。
庄羽岂能听不出林冬的用意,看表情有点运气:我怎么定时间?林冬,你也参与过缉毒工作,那些毒贩二十四小时随机诈尸,隔五分钟就打一次下家电话的还少么?
我不问案子,我只跟他聊天,保证不会影响他的情绪。顿了顿,林冬继续替对方出主意:你把我安排成看守他的组员,这样也不需要设置时间限制了。
你就不能有点耐心,再等等?庄羽倾身向前,习惯性的制造压迫感:常金轩这条线我们追了很久了,好不容易才人赃并获,实话告诉你,他贩卖的是高度提纯的精神管控类药物,主要客户是备考的学生!其中有大量的未成年!这是一次坚决不允许失败的行动!所以,你要审他,等这件案子结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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