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厨房的邱丰知道人多，从冰箱里拿出一大盒牛小排倒上一点调料，和香肠一起放在一旁解冻，转头又取了一盒小番茄。
    这一盒小番茄看着就极不一般。长条的盒子中总共就一整串颗粒圆润饱满的番茄。红润清透，模样喜人。邱丰用剪刀将其一颗颗剪下放在菜篮里冲水洗净，顿时让人觉得自己是在看什么美食节目的先导集。
    有红就得有绿，邱丰又水煮了一批西蓝花。
    果蔬处理完毕后的厨房里更是过分。平底锅、黄油、处理好的牛小排、香肠，现场煎烤起来。
    薄嫩的牛小排在黄油上嗞哩才十秒钟就被邱丰翻了个面，总共翻了没两下就出了锅。邱丰再给牛小排撒上现磨的黑胡椒粉，装点上刚才的小番茄和西蓝花。
    他又从冰箱里拿出了一抽鸡蛋，快速煎了一批荷包蛋。荷包蛋外焦内嫩，最后被放入餐盘里。
    弹幕人都傻了：我是来看做饭的吗？
    忍不住抬头看了眼综艺标题
    实不相瞒，进度条才过去了五分钟。
    众人一边流口水一边抱头痛哭。他们真的好想吃啊！
    餐盘往外端，镜头一转，转到楼上几个人那儿。
    楼上过道与众不同拥有两排扶手杆，叶浩一大早冷着一张酷脸，手持一个吸管杯喝着水，在扶手杆上拉韧带。
    他修长的腿架在杆子上，距离一字马没差多少，看见节目组朝着人点了点头：早。
    说完后又喝了两口水，换了条腿继续拉韧带。
    透明的吸管杯里能看到几颗枸杞几片柠檬，非常养生，非常健康。
    弹幕：笑死，只想看他哭。
    笑死，白瞎了这张酷脸和这大长腿。
    童文乐低头开门，敷着奢靡的黄金面膜，手上拿着一本小册子翻着，嘴里含糊嘟囔：生理学、病理学、病毒学这怎么分得清？
    他一开门，发现门口一群人，飞快把门关上。等他再次出现在镜头里，捋了捋自己微湿的刘海，露出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和众人招呼：早早早。
    弹幕疯狂和童文乐互动，可惜童文乐根本不在意镜头，只想着：早饭是不是好了？我去替你们看看。
    弹幕：dbq，是我没有自知之明，我没有食物重要。
    已经开始按计算器，打算把早饭的卡路里糊到童文乐评论区。
    外面有动静，关正阳自然是听见了的。他快速开门冒到节目组的镜头，笑嘻嘻打招呼：早上好，早上好。美好的一天从看队长受苦开始。
    众人：？
    关正阳一大早将自己微卷的刘海扎起了一个朝天小啾啾，一脸阳光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他刚才非常作死的话。他仿佛变魔术一样翻出自己的小提琴，走到走廊最里面那扇关着的房门，朝着众人比划了一个嘘。
    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屏住呼吸，生怕惊扰到屋内的队长贺君。
    贺君房里没有任何动静，让人感觉还在睡觉似的。门上挂着一个请进的牌子，说明贺君其实已经醒了，只是屋子隔音效果不错，让人有了没动静的错觉。
    贺君一大早在干什么？
    关正阳小心翼翼拉开门，让镜头可以彻底拍到房间里。
    贺君戴着隔音耳机，正在书桌前埋头写着东西。他的书桌边上摆着厚厚的一叠书，看上去都相当新。书桌上方有一大片金属网，金属网上有照片，还有写着密密麻麻字的纸。
    纸不是一两张，而是挂了很多页。上面似乎还用多种颜色荧光笔划拉了内容。
    距离有些远，让人看不清上面写了点什么字。
    关正阳小声说着：只要综艺选得好，天天准备像高考。
    众人：？
    摄像师蹑手蹑脚进门，将镜头拉近。关正阳则是一进门，动用上了自己的小提琴，为新的一天演奏起一首《You Raise Me Up》。
    优雅的小提琴声如同轻盈的小精灵在琴弦上舞动。
    贺君终于发现异常摘下耳机，讶异看向关正阳和节目组，那些音乐小精灵祭献自己般朝着他飞去。贺君朝着镜头笑起来，温和又带着一点古典俊朗感，重新染黑的头发细碎，正好被阳光打了一层滤镜。
    他的笑容直击灵魂，就如这首曲子中所唱You raise me up，to more than I can be。这一个笑容，恍若一种激励，能让人超越自我。
    他从位置上起身，朝着镜头走来：欢迎收看，江山代有才人出。我是Vacation的队长贺君。
    贺君的笑容渐隐去，被一片泥土所覆盖。
    泥土中抽出了嫩芽，嫩芽逐渐成长，成为一株稻穗。时光荏苒，稻穗远处的大厦建起，哐嘡哐嘡的铁路声化为几乎静音的高铁声。
    当人视线集中到飞驰的高铁上后，其背后一架飞机从路面飞向天空，飞向远方。悠扬的音乐穿插其中，带着众人注意到空中的太阳下，有被火箭送上宇宙的载人飞船。
    一个个人影的轮廓出现在屏幕上，最终化为综艺标题《江山代有才人出》。
    第3章 拖拉机驾驶技术
    《江山代有才人出》冲上热搜，观众只有一个感想：在？你家先导集和广告预告片一样长度，这合理吗？
    节目组认为非常合理，且完全没有打算补一集先导集的意思。
    钓鱼就要下一点鱼饵，而非直接塞一堆鱼粮。
    嗷嗷待哺的观众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周五到来，一个个蹲在电视台前守着节目播放。电视台早就审核过这挡综艺，很给节目组面子，直接将节目按在黄金挡，更是提早一周就放起了预告。
    时间一到点，所有人凝神看向屏幕。
    屏幕还没亮起，对话先传了出来。
    老梁，你饿不饿？
    饿。
    我也饿。我老家两百多天没下雨了。
    屏幕亮起，一对老农蹲在田头，脸上黑黄还有些消瘦。他们穿着五六十年代田间农民最常见的短袖长裤，眉头间的皱纹多到能碾死蚊子。
    我听说济南那儿黄河都断流了。旱三年，人水都没得喝，这地更没水浇，都按点浇水。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两人脚下的土地干到裂缝，偶尔出现的几点绿色全然不是翠绿，而是那种灰扑扑毫无生机的黯淡绿色。两人的唇颜色寡淡、起皮裂口，浑身上下更全然一股穷酸样。
    半响后，两人又聊起来。
    你说，明年能下雨吗？
    我想明天就下雨。
    靠天吃饭行不通，要是有一天，咱们说让这天下雨，这天就下雨。让这天停雨就能停雨。
    你咋不说让这粮食想怎么长就怎么长！旱也不怕，雨也不怕，虫啊草啊都不怕。
    那能吃吗？
    为什么不能吃？
    镜头一变，田间地头麦浪旁，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的贺君出现，对着身边几个年轻充满朝气的面孔笑起来：长江下游很多农民自发研究起好吃实用的水稻品种，导致各大研究所觉得不能输给群众吧，也研究出了一系列的水稻品种。
    他将自己胸前的临时生挂牌摆正：现在吃饱没问题，就要想办法增加经济效益，提高米饭的美味度。今后就看你们这些人才研究的方向。
    在场的几个学生受宠若惊。
    贺君看着他们受宠若惊的样子，略有点羡慕：学农科就是好啊，只要成绩合格就能到研究所来。不像我，过来之前先得把拖拉机G驾照给考了。
    学生集体傻愣看向贺君。
    什么东西？进研究所还得会拖拉机？
    片头一群动画小人出场，将综艺名字推拉到中心，开起了综艺第一期。
    网上对这个片头瞬间议论纷纷：片头竟然是两位老演员出演！综艺竟然有别的嘉宾了！
    我知道我知道，一位是热衷于演抗战片的李秋老师，另一位是去年演扶贫节目走红的梁高升老师。都是老戏骨。演得这段应该是六十年那会儿三年大旱。
    我要笑死了，片头里有我同学。她农科成绩好去参加研究所的夏令营，结果被拉去拍摄，被贺队逗傻了。
    我同学也是，晚上回来特别真情实感告诉我：这个研究所入职得考拖拉机驾驶证。回头发现根本不是必考证书。但他签了保密协议，我现在才能说呜呜！
    正片开始，一间办公室内。
    Vacation队长贺君和队员童文乐正互相聊着。
    他们边上框框里显示着个人简介。
    Vacation贺君：男团队长，唱跳俱佳ACE，主持人。为人温和，切开来是芝麻馅的。
    Vacation童文乐：男团成员，演员，投资人。很有钱。
    贺君温和转述节目组的安排：听洪导和佳姐说，了解一个行业，就得体验职工的日常生活。节目组第一个联系的单位是水稻研究所。
    童文乐将自己头发理了理，随后幽幽叹气：谁能想到第一个飞行嘉宾竟然是我。我一个五谷不分，勉强把葱和韭菜分清的人，去水稻研究所不是找虐吗？
    贺君也没想到童文乐会和自己一起先上节目。他是固定嘉宾，大致看过佳姐的策划。童文乐是团内长相最漂亮的，热衷演戏，见多识广，家庭优越，属性更适合后期的内容。
    不知道佳姐怎么想的。
    门被敲响，贺君和童文乐看向门口。
    胖乎乎的洪导头戴墨镜，一脸嚣张走进门，拉过椅子坐到贺君和童文乐对面，朝着两人推过去一个信封：Vacation的队长贺君，队员童文乐，你们好。这里面是节目组和水稻研究所人事部，根据嘉宾情况安排的工作。你们将作为临时工在研究所住三个月。
    贺君和童文乐互看一眼，掏出卡正要念，突然看到卡正上方写了大大的【保密】二字。
    贺君视线往下移，看到自己卡上的内容，嘴角一抽：要命，竟然是要自己去考一下拖拉机驾驶证。
    任务卡上写的字不多：
    【保密任务】：您需要作为临时工在水稻研究所住三个月，入住前请务必考一下拖拉机驾驶证。
    贺君看向童文乐。
    童文乐拿到卡前很纠结，拿到卡片后很自信。他看完卡上的字，注意到队长视线，抬起头带着一点得意：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是我参加第一阶段了。
    贺君对童文乐的任务有了点兴趣：哦？
    童文乐：因为我有钱。
    贺君：？
    童文乐往椅背上一靠，傲慢将任务卡塞回到信封内：有的人就是长得漂亮，演技也好。啧，最让人羡慕的是，他还有钱。赞助一个综艺节目几千万轻轻松松。
    贺君：？当年太过叛逆被家里禁了所有卡的人是谁？
    这话让过来客串的洪导都听不下去。洪导将墨镜推了推，愣是推出盲人算命的风采，特别诚恳问贺君：你队员这样炫耀，你不想打他吗？
    贺君更诚恳反问洪导：见过为了吃千层蛋糕，开小号偷偷去卖鞋的有钱人么？
    童文乐飞速试图捂住队长的嘴：闭嘴，这个不可以说！
    贺君像是不知情一样，茫然挣扎，悄然透露：那你因为体重飙升，被人发现了蛋糕盒，最后暴露小号这个事能说吗？
    童文乐现场试图和贺君来一场斗殴：这个和刚才那个有什么差别！
    洪导冷漠看着这对大龄弱智青年，再次推了推墨镜。
    咚咚咚
    门被敲响。
    贺君和童文乐瞬间恢复平时装模作样的状态，回到自己位置上坐好，当做一切无事发生。
    洪导：请进。
    工作人员进门，推着两个包裹。包裹看上去非常质朴，像农民工运东西进城的蛇皮袋。蛇皮袋里鼓鼓囊囊塞满了东西，一看就是专门为两人准备的。
    洪导表示：为了能够融入群体大众，我们这次在衣食住行上，都要和刚入职的员工一模一样。里面有你们这三个月睡觉的生活用具和衣服。
    贺君和童文乐看向两个蛇皮袋，对未来生活很自信。
    贺君：有床就行。
    童文乐：有食堂就行。
    区区入职水稻研究所，能难得倒他们两个么？
    能。
    贺君还没能入住，得先考拖拉机驾驶证。拖拉机驾驶证要考四门，有理论考试还有实操考试，甚至还有田间作业考试。
    他头戴大草帽坐在拖拉机上，看着拖拉机里的各种设施，深吸一口气。扮演教练的李秋老师在不远处拿着个大喇叭：年轻人，知道怎么开拖拉机吗？
    李秋：演员，抗战片常客。家里有田，会开拖拉机多年。
    贺君微抬高声音：不知道！所以才来学习！
    暴晒的太阳下，贺君所坐的这辆红色拖拉机漂亮得能闪光。它拥有四个宽大的车轮，前面两个稍小，后面两个更大，支撑起红黑相间的整只拖拉机。
    只能容纳一个人的拖拉机封闭空调座舱内，贺君正面是方向盘，手边有一根拉杆，胯.下有一根拉杆，还拥有数字组合仪表，看上去没比开汽车简单多少。
    贺君仿佛回到开手动挡汽车的年代，按照李秋老师的喊声学起来：你驾驶的这辆拖拉机，来自东方红。以前的拖拉机像火车头一样，比现在的还好看。见过复古红色老爷车那种么？就那样的车头。
    这么想象一下是有点好看。
    贺君摸了下轮.盘，觉得一时间无法把这种拖拉机和自己想象中充满泥水灰黑一片的农间工具放在一起。
    它呢有四个轮子，这种类型的拖拉机叫轮式拖拉机，从外貌上就和履带拖拉机和手摇拖拉机不同。李秋指导着，发动和手动汽车一样，很简单。挂好空挡、左脚踩上离合，右脚加油门。
    贺君有驾照，轻易掌握了这一块，平稳将拖拉机开动。
    发动确实简单。
    没人不喜欢聪明的学生。
    李秋老师指导的声音带上了笑意：对。挡位呢，有6个前进挡和2个倒挡。记住13、25、46，124是低速挡，356是高速挡。好，来个低速的倒车入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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