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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凌霜身子一抖,诺诺不敢言,衣不蔽体的趴在床上,瑟缩成一团,像被风雨击打过的鹌鹑。
王妃看着不忍,开口道:“湛儿,念在...”
话刚起了个头,就被江湛无情打断,“你们都出去。”
王妃脸色惨白,冲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其中两人忙上前架着蒋凌霜下床,有一个嬷嬷还不忘在后面拿走了那块染血的白布。
“母亲相信你会给凌霜一个交代。”说完这句话,王妃带人离开。
江湛五指一用力,手下的碗盖被磨成了齑粉,宴行脸上的肉猛然一跳。
“你怎么发现屋里换人的?”
宴行忙道:“回王爷,奴才见您比平时晚起了一个时辰,觉得不对劲,奴才跟了您这么多年,就没见您晚起过,放心不下,这才推开门缝朝里瞧。”
江湛甩过来一记眼风,宴行忙嗫喏道:“奴才...奴才又不算个男人,当时太过担心王爷,才唐突了。”
江湛没时间追究这个,又问,“派人去找了么?”
“一早就派人出去了。”宴行总算找到立功的机会,声音也不自觉提高了,“一早就让侍卫带着兰画姑娘的画像去城门守着,只要出不了城,这京都到处是王爷的眼线,迟早能把姑娘找出来。”
江湛却没有他那么乐观,兰画的性格他虽了解不多,但知道她不是鲁莽之人,没有十成把握,她不会破釜沉舟,把自己置于没有退路的境地。
“她屋里那几个人问了么?”
宴行点头,“问了,主要问了云翘姑娘,起先她不说,昭狱那套一亮,她就全部招了,说是兰画姑娘两天前把几个贴身侍女的身籍还给她们,又给了田契和一大笔银子,让她们去乡下过日子。”
“她倒是会安排。”江湛鼻息轻哼,她果然早就准备离开王府,其实之前她的意图就很明显,终归是自己大意了,以为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只要把利弊摆在她的面前,她自然会选择留在王府过锦衣玉食的日子,而不是去外面一个人艰辛的讨生活。
他真是低估了她的决心。
原来这几日的温顺就是让他放松警惕,撤下暗卫,尤其昨夜,一手欲拒还迎玩的可真是炉火纯真。
江湛静坐着,久久未动,他双手握成了拳,遒劲的骨指节节分明,向外凸起,泛着青白。跪在一边的宴行后背冷汗涔涔,王爷这一拳若是朝他打来,怕是能把他穿入地心。
他寻了个借口,远远的躲开,去收拾那凌乱的床帐。
看着这寝被揉搓的程度,昨夜应该是发生了什么,难道王爷真的和表姑娘...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瞧着王爷一点也不在乎,满心满眼都在兰画姑娘身上,唉,也不知道表姑娘会不会成为这翊和殿的主人。
宴行一边整理床铺,一边默默腹诽,突然他看到枕头下面有一个金黄色的手镯,这手镯样式精美,可一看就是镀金,王府哪来的这种廉价之物?
他忙把手镯捧到江湛面前,低声道:“王爷,软枕下压着一个手镯,您看是兰画姑娘的还是表姑娘的?”
江湛伸手接过,在眼前一比,就知道这不是装饰之物,用力一旋,果然有蹊跷,内里竟是中空的,可惜里面已空无一物,放到鼻尖轻闻,他的脸立刻变了颜色,简直比寺里的罗刹还要恐怖。
“啪”的一声,那手镯被他徒手折断,折出的锐利尖角又生生刺进他的手指,鲜血顺着手指往下淌,他却仿佛没有感受到,手握的越来越紧,仿佛要把它嵌进肉里。
好狠的女子!
原来昨夜她唇上的香气并非偶然,竟是吃了这瓶中之物,所以一切都是假的,她刻意的俸迎,主动索吻,就是为了趁他失去防范之时,把迷药渡进他的口中。
难怪他一觉睡的这么沉,连身边换了人都不知道。
呵呵呵呵,江湛连着失笑了几声,他自进宫起,十年来在前朝后宫躲过了多少次算计,没想到竟栽到一个女子手中。
还栽的如此彻底。
他浑身都在向外散发煞人的怒气。
宴行垂头不敢看江湛的脸,那几声笑听的他毛骨悚然,王爷很少笑出声音,一旦如此,必然有人要倒大霉,他心里悄悄浮起一丝恶念,第一次站到了王爷的对面,希望那可怜的姑娘能逃出升天。
瞧着那血水越流越多,宴行终是忍受不了,壮着胆子劝谏,“王爷,松手吧。”
他一抬头,撞入一张支离破碎的脸,江湛面色白的像一张纸,两颊紧绷仿佛刀削,眼睛通红像充了血,他跟在王爷身边二十年,从来没见王爷这般脆弱过,仿佛整个人被抽去了魂魄。
“王爷——”宴行哽着嗓子走到他的面前,颤巍巍伸手去夺那只镯子,掰了半天,却纹丝未动,仿佛已经镶进了他的骨血。
宴行心疼的留下了眼泪,一根一根扳开他血肉模糊的五指,“王爷,求求你,就把它给老奴吧。”
等宴行拿到镯子的时候,已经完全变了形,而江湛的手血肉模糊成一片,宴行忙扯下一片中衣,捂在伤口上,宴行活了大半辈子,无论在哪都是个体面人,这会却第一次哭的没有任何形象。
他看不得一向高高在上的王爷作践自己。
“王爷,您要是生气,您就打奴才出气。”说完也不等江湛动手,他自己扇自己巴掌,这一手下去,白净无须的脸上登时出现五个血印子,“叫你眼瞎,叫你腿懒,连个人都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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