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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她心中满怀希望,现在却是无力的绝望,而那座寝殿则像是盘踞在誉王府中心的一个巨兽,张着血盆大口,等她自投罗网。
身体一个冷颤,她裹了裹身上的羽缎披风。
当兰画走进外殿的时候,江湛正坐在书案后,低头批阅奏疏,殿内空旷静谧,再无他人,只有一盏盏红烛潺潺跳动。
置身其中,恍然间兰画以为自己又回到前世,那时,每一个夜晚她走近翊和殿,看到的都是这一幕。
她狠狠掐了一下手心,痛感刺的她脑中一个激灵,整个人瞬间恢复了清明。
她会有新的生活,不会重蹈覆辙!
就这么小小的一段路,她仿佛走了两辈子,待走到桌前,微微福了福身子,她轻语道:“王爷。”
江湛抬头,长眸里的两颗瞳孔,闪着黑锆石般的光泽,深邃幽暗,仿佛下一刻就要把她吞噬进去,看的兰画心尖骤跳。
还好他很快又把目光移到手中的奏疏上,继续手下的笔走龙蛇,“会煮茶么?”
兰画点点头,轻车熟路的走到东厢房的茶室,上一世她就常在这里煮茶,按理说睡前不应喝茶,可江湛偏有这个习惯,还特别要求加一味“醒神叶”,美名其曰助兴。
兰画眉心一皱,偏挑了一味安神助眠的药材加入其中。
磨磨蹭蹭煮好后,端了出去,江湛掀开盖碗喝了一口,眉头轻拢,“什么味道?”
“不好喝?”兰画温声道,“王爷若不喜欢,画画下次换一种煮。”
“一时还不习惯。”江湛眉头舒展,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抬手把茶碗递给她。
兰画伸手接茶碗,一不小心手指挠到他的手心,男人扬起眉眼看她,嘴角缓缓勾出玩味的弧度。
兰画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端起茶碗就欲转身,却被他一把擒住皓腕,手中的笔一撂,他起身搂住了她的细腰。
兰画心里大骇,手一颤抖茶碗跌落,稀里哗啦摔了个粉碎。
江湛却仿佛没有看见,抱着她往寝屋走去。
第20章 “给我生个孩子”……
男人身材结实,胸脯硬的如铜墙铁壁,兰画眯着眼,猫儿一样蜷住身体,任他搂着缓缓走进帷帐。
视线顿时暗了下来,周遭的一切都隐入黑夜,整个世界仿佛只剩这一方床帐。
江湛放她躺在床内,自己也欺压过来,方才抱她走了一路都不带一丝喘息,此刻却微微的喘着气。
他的身子贴过来的时候,兰画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块巨石压入水底,快要溺毙的窒息感笼罩心头,她下意识伸胳膊去推,谁知双臂竟然生出了蛮力,将压过来的人掀翻到一边。
“嘶——”江湛猝不及防被摔到床上,后背一阵钻心的疼。
能把江湛摔过去的,整个南堰也找不出几个。
兰画不知自己哪来这么大力气,慌忙从床上爬起来,挺直了背,怔怔的坐着。
江湛心里升腾起一股躁郁,勉力坐起身子,冷冷道:“解释一下。”
兰画低下头,细着嗓子回答:“我今日葵水,怕冲撞了王爷。”
江湛蹙眉,“这么巧?”
兰画轻轻的“嗯”了一声,小脑袋垂到胸口,仿佛不敢多看他一眼,“待画画身上净了,再来伺候王爷。”
江湛不置可否。
兰画慢慢踱到榻沿,“画画先回去了。”
帐内寂了几息,江湛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缓声道:“别跑了,今日就歇在这里。”
兰画却已出溜下床,义正言辞道:“不行,这样对王爷不好。”
说着她微微福了福身子,慢慢朝外走去。
一出寝门,兰画逃也似的跑出了大殿,江湛听着门外咚咚咚的脚步声,眸光晦暗不明。
*
因着葵水的关系,江湛这几日索性都没回王府,兰画暂得一线喘息。她足不出户,日日窝在房内睡觉,那暗卫也不再跟着她,回到之前的岗位。
躺到第三日,兰画悄悄出了趟门。
再回来时,她把云翘拉进屋子,掩上了门。云翘见她神神秘秘的,不禁纳闷,“姑娘,怎么了?”
兰画面色异常严肃,让云翘坐到桌案对面后,从袖中掏出了一沓子纸卷。
“云翘,你是我身边最稳重的,所以我把这件事交给你来做。”
见兰画郑重其事的样子,云翘忙收敛神色,重重的点了点头,“姑娘,你说。”
兰画把纸卷递到她手里,平静道:“这里有四份田契、四张银票和四张身籍,分别是给你、碧竹、柳叶和朱桓的。从今天起,你们都是自由身,带着这些田产和银票去乡下买一处宅子,再找个老实人过安生日子吧。”
云翘不解,“不是,姑娘,好生生的,你赶我们走做什么?”
兰画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这两天就要找机会,永远的离开这誉王府,不安顿好你们,我不放心。”
“为什么呀?” 云翘都要哭了,忽而反应过来,瞪着眼睛道:“难道...是因为王爷?”
兰画点头,语气坚定道:“这屋里属你最能存着气,等我走后,你再把这些东西交给他们,现在你只当什么都没发生,否则就是陷我于不义之地。”
云翘哽咽着点点头,想拼命憋住眼泪,又绷不住,抱着兰画的胳膊默默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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