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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连连道谢,狼吞虎咽地几口吃光馄饨,眼底透着几丝急出来的红,似乎想要迫切的离开这里。
“老哥,您怎么不再青沧县卖柚子呢?”韩父坐下来,看着他问。
老者用衣袖擦掉嘴角挂的汤汁,囫囵道:“我们那柚子太多不好卖的……来这边碰碰运气……”
岁宁转瞬便明白了,她尽量语调柔和道:“老人家是急需银钱吗?这春日容易起病,家中可是有生病的人?”
提到这个,老者眼底的红又明显了三分,浑浊的双眸蒙上一层雾气,有些哽咽道:“小孙子走路老是摔跤,小小孩童双腿磕碰的都是伤,我们县里的郎中倒是有,但他们也瞧不出问题来,只让抓些补药喝点试试。”
摔跤?岁宁在现代时也遇到过这种病例,多半是由于先天性缺钙导致的,吃些补钙的慢慢就会改善了。
但喝补药着实不妥。
“孩子太小尽量不要让他喝草药,伤身,也并不一定能解决什么问题。”岁宁心知这老者也是穷苦人家,出不起银子买补药,只能挑着柚子来换点银钱回去。
“老板是知道这毛病要如何医吗?!”老者闻言,惊讶地看向岁宁,眼中满满都是希冀。
岁宁被这种寄托了希望的目光看得一动,只能依言如实道:“我只是略懂,但也不确定您小孙子是不是这个毛病,您可以尝试着给他熬点鱼汤、虾皮水,熬久一些。”
“日日都喝吗?”老者低了下眸,喃喃道:“这倒好办,附近河沟里鱼虾多的是,尤其这刚打春的鱼虾,腹中空空,又干净又大补。”
“对,日日都要喝。”岁宁取了银子给他,又唤了韩梓诺出来,陪着她一块将老者送去东街口雇马车的地方。
“麻烦您赶夜路送这位老人家回去,费用我出双份。”岁宁嘱咐上几句,迎着老者千恩万谢的目光,微微的点了下头。
郁娘瞧了好一通热闹,直到岁宁送人回来,她还没离开。
岁宁便披上披风将她送出门,有些为难的同她商量道:“郁老板,确实有件事想要和你商议。”岁宁顿了一下,缓缓道:“这段日子生意不错,手头有些余钱,所以想把药膳坊彻底买下来,不知郁老板的意思是?”
“诶?”郁娘似乎没想到岁宁会这样说,面色顿时一变,兀自松开被对方拉住的手,不客气道:“岁老板,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
郁娘哼了一声,继续说:“你说租便租,说买便买,合着我费这么大劲从陆大人手里讨过来的店铺,全部都为你服务了?”
岁宁低叹一声,她也知道这样出尔反尔不甚妥当,有什么办法?她也很绝望啊。
“或者我多出些银子?”岁宁只得尽力做出讨好姿态,软声道:“郁老板您说个数,能做到的,我一定都应下。”
“不必,一码归一码,这事没得商量。”郁娘拢了下耳边鬓发,慢斯条理的摇着头走掉了。
“缺德。”岁宁咬牙骂了一声。
【真的是太缺德了。】
“我说的就是你,系统。”岁宁翻了个白眼,平复下烦躁的情绪,推门进屋去了。
【……】
“宁宁,咱们买这么多柚子,要如何吃呀?”老妇人拾起一个,轻轻捏了下不软不硬的柚子皮,见她回来便笑着问道。
岁宁站在门旁,蹙眉深思片刻,想到一个主意,“明日不煮花茶了,咱们煮个甘草柚子茶,顺便加些茯苓还能美白。”
“好嘞。”老妇人喜滋滋的放下,“这柚子沉甸甸的,并非发苦的棉花柚,煮茶应该会很香的。”
“柚子皮也不要扔掉,留下来晒干,可以治冻疮,效果也是很好的。”岁宁说完,就挂上闭店的牌子,落锁回家。
日出东方,鸡鸣三声。
晨间的露水漫过绿草,岁宁早早起身先一步去了药膳坊,昨个她一夜不得安眠,心里总是想着任务的事情。
灵泉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但是郁娘的话也不是开玩笑的。
郁娘为人是妥妥地利己主义者,事事都把利字放在首要位置,这买店铺对她来说并没有半分好处,对方自然不应。
岁宁只怕是磨破了嘴皮子,郁娘也不会点头的,这便难办了。
她缓缓神,静下心来开始找空盆剥柚子皮,淡黄色的柚子肉多汁饱满,用指尖轻轻一碰就会爆开,岁宁只得万分小心的一点点剥着。
皮和果肉分离之后,她便把柚子肉放在面板上切成小块,又从储物格中取了甘草、茯苓,细思片刻又拿出少许白术。
将草药洗净备用,岁宁烧开一锅滚水,在其中加些冰糖预先融化开来,跟着便把食材全部放入。
锅盖盖好,等水重新烧开之后转小火慢慢地咕嘟着,做完这个,陆陆续续来吃早饭的客人就一一进门了。
郁娘今日又来吃馄饨,她像往常一样走路一扭一扭,柔弱又怜人的模样,看向岁宁时,全然如同失忆般言笑晏晏道:“今日的馄饨不要汤,做个凉拌吧?”
“好,请郁老板稍等片刻。”
不过半刻,温热的凉拌馄饨就上桌了,岁宁放下之后,转身进门盛了一碗带有果肉的甘草柚子茶,一路出来时,那香味很快就留在空气中。
“唔,什么味道这么香!”旁边几桌客人伸脖子来瞧,只看到那冒着热气的碗中飘着几粒晶莹剔透的果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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