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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抬手唤了随侍陆夫人的丫鬟过来,方便岁宁了解情况,自己则是迈步又进了内室。
岁宁让那丫鬟尽量描述,自己则是坐在一旁细细听着。
丫鬟说:“岁姑娘,我家夫人自从老爷接任县令之后,便一同从京城跟了过来,夫人原本身形纤细,那张小脸也是只有巴掌那么大的。”
丫鬟似在回忆陆夫人过去的容貌,边说面上边带了些温和,“来之后的那几年里,只是觉得身体大不如前,时时体虚气弱,却也没有别的影响。”
“直到前年初——”丫鬟陷入深思,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担忧,“身材和面容忽然就变了,她总是说有种紧绷感,尤其是眼睛和脸蛋那处,而小腹也时常不舒服,像是腹中有块大石头似的。”
岁宁听着也确实是水肿的症状,但她不能妄下定论,一个人忽然间开始水肿,多半与周身的环境和饮食有关。
但为何起初来的那几年便没这么严重呢,岁宁站起身,倏然想到刚刚进门时陆之的问话。
她斟酌着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你方才说你家夫人时常晕厥,喝了糖水也不管用?”
第23章 荷叶五色粥
“是呢!”丫鬟一听急坏了,连说话的语速都跟着加快了不少,“说来也怪,我家夫人从前是有低血糖的毛病,偶尔会觉得头晕目眩,京中的大夫说遇到这种情况就冲一碗糖水便可,但是现在就不行了,而且还……越喝越晕……”
岁宁心说,如今状况不同了,现在怕不是没了低血糖,变成高血糖了……
她回想了一下方才看到的陆夫人,掌心鱼际处像是开了的花,一簇簇地红大小不一地分布着,分明就是血脂有些高。
还有那水肿的状态,岁宁偏头看向丫鬟问:“你家夫人喜欢吃重口味的饭食?”
“不算吧……”丫鬟低低想了一瞬,道:“吃的也挺素的。”
由于在现代所从事的职业关系,岁宁本能地认为,一个人从健康到生病的过程,除了一些外在原因,日常的饮食习惯也是相当关键的。
陆府的丫鬟各个体态匀称,苗条纤瘦,而陆之更是面貌精神,俨然一副健康之态,她琢磨着问了句,“你家夫人平日里不在陆府用饭?”
“神了神了!”那丫鬟看着她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她是极少在府内用的。”
自然是凭感觉猜的,如果是陆府的饭食问题,为何只有陆夫人一人出现了这种情况?
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她和大家吃的不同,并且,出事是在三年前,可想而知,从三年前开始,陆夫人用饭的地点就是固定的了。
几人正说着话,门旁就传来细密的交流声。
岁宁循着声音望过去,入眼是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那姑娘身着蓝衣,面庞还用轻纱附着,叫人看不真切。
“夫人最近可好?几日不见,愈发想念起来。”那姑娘边走边询问身旁的丫鬟,看着便知是常来这里。
丫鬟回:“不太好,晕着呢,老爷把衙门里的御用厨娘请来了,想给看看。”
岁宁闻言神情中多了几分惊诧,这丫鬟居然这么实诚,陆府御下很松弛么。
面纱下的那张脸微微变化几分,跟着又状似随意道:“哦?这倒是有趣,厨娘而已,怎会医病?”
“没办法,京城太过遥远,大夫也不方便过来,”丫鬟凑上去小声道:“听说那厨娘略懂一些,找过来试试吧。”
“别胡乱出方,伤到了青青才好。”
青青便是陆夫人的闺名,梁青青。
岁宁见那姑娘与丫鬟之间的互动颇为随和,又直呼陆夫人的闺名,想来关系不寻常。
“那是何人?”岁宁随口问了一声,方才那人面纱下的变化她有些在意,不禁又多看了几眼。
丫鬟老实道:“正要与你说,夫人之所以不在家中用饭,便是吃惯了这位仇姑娘做的饭食,所以日日去她那里用了。”
仇姑娘名唤仇韵采,三年前从京城过来寻亲,奈何亲人全都不在了,差点饿死在路边之时,遇到了心地善良的陆夫人。
陆夫人本就对陆家镇的生活较为陌生,尽管自家老爷在此地做县令,但是她也还是待不惯。
陆府的厨娘是来了之后在本地请的,做的也都是陆家镇的口味,陆夫人吃不惯。
救了仇韵采后,她意外发现这姑娘也是从京城而来,还做的一手京城好菜,陆夫人与她一见如故,大手笔的买下断桥口的一间空置屋子,帮她开了个吉食坊。
吉食坊店面不大,唯一的好处便是晚间天气凉爽时,可以坐在门旁的椅子上一边用饭一边观湖。
明月高悬,倒影成双,倒是吸引了不少的文人雅士。
仇韵采本人较为低调,陆家镇的任何活动她都不曾参与,就这美食大赛的事,陆夫人邀请她多次,她都笑着推拒。
由此,也没能让满春楼的陈香注意到她。
“原来是这样。”岁宁听完丫鬟的一番话,有些疑惑道:“仇韵采是三年前开始给陆夫人提供饭食的,陆夫人的毛病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陆大人就半点不曾怀疑过吗?”
“最初是怀疑过的。”丫鬟压低声音,这处堂屋不太隔音,与后院的闺房离着又近。
岁宁瞧出她的顾虑,招手道:“你随我去厨房看看,一路上细细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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