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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到这边,周廷友先是关切:“伯父,老二情况怎么样?”
“你们有心,大晚上还来看他,人是还没醒,不过现在体征还算平稳。”
周廷友的太太看了看手术室,又看看宋斯琪:“前两天做了一夜的手术,怎么又进手术室了?”
宋斯琪吸了吸鼻子:“之前状态不好,做不了这个手术,这两天稍微养回来一点,能做就赶紧做了。”
“听说就是为了护着你才伤得这样重,你倒是全须全尾的。”
老爷子点了点拐杖:“混帐话,非得一起躺着才如你的意,你要是来找谁不痛快的,趁早滚回去。”
周廷友假意拉了拉自己老婆:“老二眼下生死不明的,你少说两句。”
“我说得有错吗?要我说这丫头就是八字有问题,她自己家祸害光了,现在来祸害咱们家,我看老二挺灵光的一个人,怎么娶了这么个……看看她的样子,是能把日子过好的嘛,一脸搅家精的模样。”
周老爷子要骂她,宋斯琪倒不怕把矛盾彻底引到自己身上,吵得越凶他们越早撕破脸,她抓着爷爷的衣角往前站了站:“伯母您说这样的话,我当您是为绩文可惜,关心则乱,我们家和您家里说近也不近,都是从兄弟辈儿了,祸害不到您家去。”
“还在这儿伶牙俐齿的呢,长辈教训一句不听,你丈夫危在旦夕,你是一点儿委屈也受不得是吧,老爷子您瞧瞧,这丫头什么心肠呐。”
“要是你骂我两句,绩文能好起来,我保管随你骂,一句不回嘴,这里是医院,在手术室里命悬一线的是我的丈夫,我没有心情和你们吵架,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请求您几位离开,这里需要保持安静。”
一旁站着的周廷生抓住她的话风:“不是说体征平稳,这个手术,风险到底大不大?”
宋斯琪一副心虚的模样,转过身定定看着手术室不再说话,周廷生依然皱着眉,原本紧绷的唇角却放松了:“老爷子,不是我们不盼着老二好,实在是这几天被董事会的人问烦了,我们都希望老二没事,今天来不过是看看他,再有股东问起来,我们也好说话儿,省得人心惶惶。”
这倒也是正理,周老爷子想了想:“老二伤得很重,恐怕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技术中心暂时由副手接管,还要问什么?集团的事情去问老大,老二在国外也出过意外,从没见你们关心什么,这回真是稀奇。”
周廷生心想,那时候老二还没结婚,他手上的股份转一圈总归还是在周家人手上,现在可不一样了,他这老婆不仅老二自己喜欢,老爷子也处处护着,所以这回就得问明白:“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谁不盼着家里的孩子好,股东问我,我都说老二保管没事,他们说什么车子全撞烂了烧化了,就跟亲眼看见似的,我们来看看,再说话就有底气了,谁再跟我说万一,我一准骂回去。”
老爷子看看他,又看了看今天来的几个人:“我知道你们心里在盘算什么,若真有万一,老二自己是有遗嘱的,像小琪说的,都是从兄弟辈儿了,落不到你们家里去。”
周廷生和周廷友两个人脸色顿时不好看,周绩文打小儿不喜欢在周家亲戚间走动,他要是有遗嘱,多半是留给他的老婆和他那个妈,周廷生还算理智:“别的倒没什么,集团的股份,老爷子您可不能由着他自己做主,这丫头年纪轻轻,以后指定要再嫁的,她又没有生孩子,叫她成了大股东,风险太大了。”
宋斯琪猛地转过脸狠狠瞪他:“你什么意思,我老公好好的我怎么就要再嫁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咒谁呢你!”
她情绪激动,如果不是何竣稳着,像是要扑过来打人,何竣出言提醒:“太太冷静,毕竟是长辈,倚老卖老惯了。”
老爷子也冷了脸:“难为你一心为公,等老二醒了,你好好和他商量商量,叫他别把财产留给老婆孩子,都留给从叔伯从兄弟,这才没有风险呢。”
几人被他说得没趣,这时候手术室灯灭了,周绩文被医护人员推出来,宋斯琪走过去看他,旁边护士一急,大声提醒她:“不要碰病患,他现在情况很不稳定,你不能碰到呼吸管和输液管。”
宋斯琪只好一路跟着病床走,捏着拳头看他,他头部包扎了起来,看着真像那么回事儿,好几次周绩文眯眼都被她看见了,她心虚地去看爷爷和来的几个人,见他们都没在意才放了心。
一路送到ICU,同行的护士故意拉着宋斯琪说话:“他很坚强,吴医生说,他一直都在努力,但是,他伤得实在太重了,这十来天,已经是花钱买来的,你好好和他道别吧。”
这话正好被周廷生的儿子听见,他跟着护士到无人处,又追问了两句,护士说出了精心准备的台词:“我们已经尽力了,家属做好准备吧。”
69.你们管得着吗?
这天晚上,消息算是传开了,周廷生兄弟二人叫来了家里除老爷子外辈份最高的几位长辈,他们打电话没避着人,宋斯琪听到他们说老二快不行了,好些事情要拿主意。
休息室里很快来了不少人,有真的来商量事情的,有来凑热闹的,但没有人问问周绩文现在在哪儿,情况如何,没有人说去看看他,他们在讨论他的财产怎么清算,他的股份如何分配,他的遗孀是否需要周家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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