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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么说,钟萦也就放下了心中的顾忌,道:“好吧,好吧。”
严寄道:“你最想问的是哪一个?”
“最想问的一个啊……想问一下,你的灵魂,是怎么一回事?”
这确实是她现在最想问的问题。祝飞舟说的话不能全信,毕竟他看到他们的那一瞬就知道跟在她身后的就是阎王了,和她说的任何话都可能是严寄授意过的。可是钟萦是和他接触过的,身体里的一片一片的残碎灵魂,是她亲眼见到的,那做不了假。
严寄道:“我也不知道是如何来的,出生就是这样了。不过一直没有什么影响。”
这话严寄是第二次和她这么说,不过那时他在钟萦眼中就是一个会些法术的少年,说灵魂残缺对自己没什么影响,钟萦也只当他是不知道灵魂的重要性。他现在再说没影响钟萦不得不信了。
她道:“地府历史上好像从来没有过灵魂残缺如此,还能平安无事的案例。”
他顿了一下,语气没有多大变化,就和谈论家常事一样,但是从他嘴中说出来,莫名狂妄:“那我就是第一个。”
“……”钟萦看向他,半晌,忽然道:“严寄。”
“嗯?”
“有没有人说过,其实你和传闻中的非常不一样?”
“没人说过。反而是见过我的人,都说我确实名不虚传。”他一边说这话,一边还挑起了眉。
看得钟萦一阵无声地笑,这有什么好骄傲的?
笑了过后,她道:“是这样的?可是你和我想象中的,真的完全不一样。”
一说这话他倒来了兴趣。严寄稍稍直起身,端正做好,如此一来,就靠近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两人之间隔着桌子,看起来距离还有很多。但不知为何,钟萦不自觉地向后靠了些许。
她听到严寄道:“那你之前想象的我,是什么样子?”
严寄这么问,钟萦明明可以很快就能回答出来,话到嘴边,又犹豫了:“这个……”
严寄的手指搭在桌子上,无意识地敲打着,一下又一下:“嗯?”
“……”钟萦的心绪都不由得跟着他敲打的节奏走,弄得她也紧张了起来,正好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说道:“你觉得你在我想象中是什么样子的?”
严寄没想到她把问题踢了回来,愣了片刻,然后朗声笑了两声,想了想,说:“大概和地府关于我的传言差不多吧。”
地府关于阎王的传言多如牛毛。什么冷酷无情,手段残忍,杀伐果断,凶悍冷血……说不上是负面评论,但也绝不是什么好话。一些在鬼城里住的久的会在茶余饭后谈论阎王,言辞犀利,不堪入耳。
“嗯……也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钟萦之前没有亲眼见过这位年纪轻轻的阎王是什么样子,听着各方传言,难免会先入为主有个印象,但是她的想象和传言也有些许不同,“我想象中的阎王,手段是有的,能把这么大的地府经营至此,但肯定不会是他们说得那样,什么冷酷无情,残忍冷血……太夸张了。”
钟萦话音一落,他忽然停下了手指的动作。严寄就坐在他面前,一举一动她都能看得清楚,手上的动作一停下来,钟萦就立即注意到了。他似乎也发现了钟萦在看自己的手,便握住了水杯。
她想起来前几日和付思在一起时,她曾和严寄交谈过,她道:“你说有人骂你,难道就是他们骂的?”
“是。或许我还能知道是谁骂的我。”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望向钟萦。
钟萦:“怎么了?”
“我记得,几天前,姐姐说过,如果再有人骂我,你就帮我打回去,不知道现在还算不算数?”
“……………”钟萦眨眨眼,回过味来,连他的称呼变了都没发现,瞪大双眼:“嗯???”
她说过这话?等等!她好像还真的说过这话!
钟萦:“你现在应该不需要了吧……”
“不一定。有些事情我是不能出面的。”
“……”那确实。如果只是因为有人骂他,堂堂阎王出来把人吊起来打一顿,像什么话。到时,恐怕传言又会多加一项“欺辱弱小”了。
但是让她去打……又不太现实。如果真的能帮上什么忙,钟萦也愿意的,只是她能不能打得过……得另说啊。
她正苦恼着如何回应,听见严寄轻笑一声,然后他道:“我说笑的。他们只敢在背后说说,是不敢到我前面来乱嚼舌根的。”
“……”钟萦无言许久,几次想说些什么,都咽了回去,最后只干巴巴地道,“背后乱污蔑人,也不好!”
“说得对。下次遇见了,我会教训他们的。”严寄收起了方才那副模样,神色变换自如,一本正经道:“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
“说到,说到灵魂了。你说你的残魂是天生的,到目前为止,没发现过有什么影响。”
“确实没什么影响。”
但正是因为没什么影响,这个回答对于钟萦来说,反而变得格外不同起来。
“没什么影响?”钟萦一字一字地重复道,“所以……祝飞舟的话,并不属实?”
严寄学着她的语调:“你指的是……哪句话?”
钟萦有话便直说,非常诚实道:“我觉得你作为地府阎王,没有谁比你更加了解地府了,你不会想不到万阴鬼山的血石能够养魂的。你说灵魂有损对你没有多大影响,可就算有影响,你直接把血石拿来放在自己屋里就行了,没有必要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来找我。阎王殿那么大,几块血石,应该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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