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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在医院听人说,大城市里的人有余钱养生,尤其是动了大手术的人缺血,那些急需补血的病人就炖参鸡汤喝。
如果鸡没死,他其实想留着拿去医院炖给儿子喝,问题是鸡死了。
现在是六月芯的热日子,坐车去省城得要一天的功夫,鸡汤送过去早就馊了。
与其这样浪费,还是卖了还债好。
距离火车进车站还有四五个小时,赵老三想了想,决定在林子里接着找一找。
他想找点人参,不说卖钱,他之前答应过女儿,要送一株人参当谢礼给女儿的笔友。
先不论那人的神通,他这一大家子避开原有的灾难,以及大儿子提出当记者,这些事都和那人有关。
可以说,许久年是赵家的大恩人。
将断了气的公鸡挂在树上,四人继续低头找。
走了半个钟头,香茶头发湿哒哒的粘着脖子,她感觉头顶的太阳比她家灶台里的柴火还要燥人,烤得她头顶发烫,双脚就跟灌了水泥一样。
她实在没力气再继续往山里走了。
环顾一圈,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繁密的树叶将这里围成一处密不透风的神秘之地,就算有点风,那也是热风。
难怪村里的人不往这边来,没人结伴,谁敢来?这边的草比外围山腰处的树都要高。
一不留神人混在草堆里就找不着方向了。
钱火狗将裤腰带子解下来绑在香茶的手腕上,另一头绑着自己,抹开热汗,他叮嘱香茶:“你别乱跑,跑远了我跟你爹找不到你。”
这边林子一点都不安全,各种动物经常出没。
不过钱火狗不怕,他十几岁的时候常年呆在深山里,和野猪斗过,被蛇咬过,还在豺狼嘴里抢过兔子肉呢。
可就是奇了怪了,这片人参地儿他愣是没来过。
三个男人很快碰了头,三人都颓着脸,很显然,没找到人参。
也是,人参是值钱的好东西,又不是地里的白萝卜,哪那么容易就能找到。
三人在那合计,赵老三说:“再找找看吧。”
人参难找,那就找活跃的人参鸡。
进山一趟不容易,总得赚点再说。
马上就要到一天中最热的时间段,香茶有些撑不住了,带来的竹筒茶已经喝得见底,再走的话,她的脚掌会疼。
钱火狗将裤腰带解了下来,放香茶自由,又将红色腰带往书上一挂。
“香茶,你就在树下休息,吹吹风。”
又喊来没怎么干过农活累的在那叫苦连天的赵福子:“你也歇着,顺便看着香茶。”
赵福子欣喜,嗯嗯点头,扯来一把草在树荫下编各种小玩意哄香茶。
香茶本来有点困,看到草帽子,草蚂蚱,还有可可爱爱的草青蛙,当下哪里还睡得着,吵着嚷着让赵福子多编几个。
赵福子骄傲极了,在村里,他编这些玩意总会被冠上一堆名号:无所事事,二流混子,就知道混日子等等。
可到了香茶这不一样。
香茶看他的那种眼神带着劲,带着崇拜,带着惊喜,时不时蹦出一些词:
“哇,福子哥好厉害。”
“福子哥,你快教教我,我要学这个青蛙。”
“唔,好难编,我学不会。”
每到这时候,赵福子就会笑着手把手地教身边的小女孩,教着教着,赵福子想,他要是有一个像香茶这样软嫩嫩的女儿就好了。
他天天编小玩意放女儿床头。
编完了小花篮,赵福子瞥了眼香茶头顶塌下来的花苞,提议道:“香茶,福子哥给你编头发咋样?”
香茶:“好呀。”
赵福子的手向来只偷别人的东西,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摸上了小女孩细密的头发。
香茶的头发很黑,不像美玉,黄不垃圾的,还很稠密,一个花苞头就能顶美玉两个马尾辫。
赵福子粗糙的双手灵活地撩起三搓黑发,左绕右绕,一股辫子就这么出来了。
天气热,头发垂在脑后不舒服,赵福子便掐出一头的三股辫,然后分成两大股,弯曲,再用红头绳固定在脑后。
一缕缕三股辫成花瓣一般悬挂在香茶的后脑勺,她伸手摸了摸,脑后的头发纹路歪歪扭扭的。
如果后头有人,定会惊讶赵福子的编发手艺,没用梳子,也没用多余的头绳和夹子固定,竟然梳出了五角星的纹路。
“好了。”赵福子很满意。
香茶也很满意,她爹和舅舅给她扎的头发总是很松垮,不到半天,花苞头就会瘪下来。
福子哥就不一样,扎的很紧,但又不勒头发。
两人在树荫下闲聊着,香茶的视线很快被地上搬运东西的蚂蚁队伍吸引住,两颗葡萄大的眼珠子恨不得粘着蚂蚁。
蚂蚁在搬果子以及人参公鸡的血块,香茶跟着蚂蚁走,赵福子百无聊赖的也跟着。
他的任务就是看住香茶,深山里倘若丢一个孩子,找回来的几率不大。
走着走着,两人和一堆蚂蚁来到山谷的一处不太起眼的斜坡。
“福子哥。”
香茶两条小短腿爬不上斜坡,只好向赵福子求助。
赵福子将香茶抱上斜坡,斜坡的面积不大,赵福子担心他一个成年人爬上去会踩踏这面小山坡的土。
便站在下面昂着脑袋:“香茶,你别跑远,担心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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