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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三陡然间对一个五岁孩子唯命是从,这事不诡异?
新媳妇凑过来:“快说说!”
二妮娘:“当年我就瞧出不对劲了……”
河边抡棒槌的女人们见状立马停下手,都竖起耳朵听。
二妮娘来了劲:“你们知道吗?那孩子好像才生下来没两天,软软的小身子和猫崽子一样,又嫩又小,赵老三求我奶她,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二妮娘两手一摊,无奈道:“她压根没力气吃我的奶!赵老三就拿麦秆往她嘴里滴红糖水,也难为赵老三舍得花钱,啧啧啧,瘦得皮包骨头,就这样还能养活,你们说怪不怪?”
新媳妇不解:“赵老三又不是没孩子,干啥对一个丫头片子掏心掏肺?”
红糖贵着呢!反正她舍不得给女娃子喝。
二妮娘冷笑:“赵老三又不傻,撇着两个儿子不疼,去疼一个赔钱货,还不是因为魂被妖精勾住了呗。”
新媳妇大吃一惊:“所以香茶那孩子是妖精?赵老三被一个五岁孩子迷住了?!”
二妮娘还想叽歪,这时瑶山生产大队大队长刘奋斗的媳妇宋娟儿洗好了衣服。
宋娟儿板起脸瞪着二妮娘:“妖精?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再敢胡诌牛鬼蛇神,我就让我家奋斗抓你去蹲号子!”
二妮娘忙赔笑,说开玩笑呢。
“开玩笑也不行!”
话虽这么说,往家走的宋娟儿心里却也在打鼓。
她当然不信妖精一说。
她好奇另外一件事:
当年赵老三从山里抱回香茶后,赵老三媳妇钱杏花紧跟着咽气死了,钱杏花的娘家人到现在还在骂香茶呢。
骂香茶是山里的脏东西,冲了钱杏花的命盘。
赵老三和钱杏花恩恩爱爱,按说出了这事,赵老三该厌弃了香茶。
事实呢?不但不讨厌,还宠成了宝。
难不成真叫二妮娘说中了?亦或是裹着香茶的被褥里藏有宝贝?赵老三为财才装样子宠香茶?
心里想着事,宋娟儿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赵家院门口。
说是院子,其实就是破烂木栅栏围成的小矮墙。
宋娟儿打量着院中喂鸡的小孩。
这孩子就是香茶,今年五岁,皮肤白净过度显得有些病态,小模样生的倒精致,杏大的眼睛水津津的,就是太瘦,劲风扫过,站起来的香茶禁不住踉跄了下脚。
起身快导致眩晕的香茶待不晕了才开始走动,来回跑了两趟才将切好的鸡尾草全扔进鸡窝。
鸡儿吃饱了,香茶开始往赵家自留地里浇水,别看赵老三宠她,但该干的活一样少不了。
宋娟儿眼睛跟着香茶转,暗道小小人儿做起事来一点都不含糊。
水桶太重拎不动,香茶就双手捧着葫芦瓢一勺一勺地运水,浇得也很用心,不至于一瓢水淹死才移栽的秧苗。
这样聪明能干的可怜孩子谁不稀罕?宋娟儿默默将目光收回。
浇好菜秧,香茶抓起扫帚准备扫地,忽而不远处传来漫天的咒骂声。
还伴随着年轻女人娇滴滴的啜泣。
香茶嘚吧着小腿来到院门口。
早一步的宋娟儿一眼就看到了来人。
哭得是钱桃花,骂人的则是钱桃花的老子娘。
钱桃花老子娘知道赵家男人们现在都出去上工了,所以她不往赵家走,就搁通往上工的那条田埂上一坐,然后扯开嗓子哀嚎。
“我不活了!我活着有啥意思嘞?天煞的,一道雷劈死我算了,我好下去见我家杏花——”
声音尖细刺耳,双手扑腾的比台上甩水袖的戏子还精彩。
钱桃花的软腰被老子娘干巴巴的手猛地一掐,当场吱哇哭得更大声了。
瑶山生产大队的人齐刷刷凑过去看热闹。
在田间插秧的赵老三心头突突,搁那哭爹喊娘要下地狱的不正是他丈母娘和姨妹吗?
赵老三一个箭步来到田埂,赵家其余人紧跟着。
钱桃花老子娘还在嚎:“赵生雄,你真不是个东西,我家杏花给你生了两个大胖小子,她是你赵家的大功臣!临到头你就任由你家那赔钱玩意欺负她妹妹?”
钱桃花跟着抹泪,断断续续冲大家说着:“…我姐走之前拉着我的手,说桃花啊,我死了不打紧,可我舍不得我那两个儿子…”
“那是我亲外甥哇,所以我听我姐的话,来赵家替我姐一把屎一把尿养儿子,外甥,外甥他奶,还有他爹对我都不错,唯独他家香茶,见到我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我欠她的吗?我不欠…”
钱桃花老子娘一不做二不休,拉着哭得梨花带雨的钱桃花往赵生雄身上靠。
“生雄,今个你必须给桃花一个交代!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起早模糊的照顾你两个儿子容易吗?你女儿是宝,我女儿难道不是?”
母女俩闹这一场就一个目的:赶走香茶。
没了香茶,钱桃花就能嫁给姐夫赵生雄。
赵老三脸一沉。
给啥交代?他从来就没想过娶姨妹!
赵老三的二嫂苗云霞听到这不由怨恨起婆婆石翠菊。
好好的干嘛要给小叔子说亲?
算了,说就说吧,旁人还好,咋就相中了钱桃花这个腰没半尺粗的狐狸精?
苗云霞冷哼一声,只要有她在,她就绝对不会让钱桃花进赵家门,当她不知道自己男人和钱桃花眉来眼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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