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只有极致的理xing与冷漠才能压制住极致的
此时,处于深山老林的片场。
郁谨今天要拍的这场戏同样和顾霖的角色密切相关。
他扮演的王爷那天一脸懵逼地从青楼回来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身形与嗓音,实在太像自己的皇兄了。
思量许久,他决定摆上鸿门宴,以美人佳酿为菜肴,好好“招待”一下这位看上去正经肃穆的大将军。
“秋儿,你……!”
大将军的饰演者顾霖受亲弟弟邀约,毫无防备地来到其府邸,本以为只是兄弟聚会,哪知道小酌一阵后,一堆容貌不俗的女子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个个娇笑着扭腰摆臀,直往他怀里钻!
他有点狼狈地看向对面王爷的饰演者郁谨,一头雾水地喊着弟弟的小名。却发现郁谨早已左拥右抱,温香软玉满怀。
“哥哥多年都未成家立业,平日听闻不近女色,弟弟实在忧心。”
郁谨脸上带着轻浮又关切的笑意:“今日春色正好,不如我俩兄弟同乐,在此好好体会一下鱼水之欢。”
顾霖的脸色微微变了,除了同样高大挺拔的身材,乍一看去,他与当时那个轻佻的浪荡子毫无相似之处:“这成何体统!”他毫不客气地挡开侍女伸向他衣襟的柔荑,正欲起身——
一具身形瘦削而胸部平坦的肉体从后面搂住了顾霖,清爽中略带甜腻的少年气息扑在颈侧:
“爷,让奴家伺候您好吗?”
郁谨带着笑的声音也遥遥传来:“是这些胭脂俗粉入不了皇兄的眼?”
“还是哥哥对少年儿郎更为欣赏?”
一想到那晚自己调查不成反被轻薄的屈辱场景,这位养尊处优的王爷就恨得牙痒痒。
他倒要瞧瞧,这位好兄长究竟会何时露出马脚!
——虽然,郁谨在看到另一名男性演员贴上顾霖的一瞬间,心里像一片阴云轻飘飘略过,淋落细小的雨雾。
可惜顾霖的反应并不如他所愿,依然是严肃守正的模样,胯下更是毫无动静,反而像对小孩子一样,说教起他来:“谁教你的这些腌臜玩意儿?不要被带坏了!”
听到这道貌岸然的言语,郁谨简直想笑出声:要不是你,我愿意体会男子的滋味?
他随意蹬掉鞋,只着罗袜,缓步来到皇兄面前。挥退周围的莺莺燕燕,郁谨脸上的笑容似了然也似跃跃欲试:
“也是,如此俗物怎配侍奉皇兄这样的谪仙人物。”
“不如……让秋儿尽一尽对兄长的孺慕之情?”
郁谨说着,就要按照剧本,轻佻地摸上顾霖衣衫半开的赤裸胸膛。
“卡!”
导演气急败坏的声音响了起来:
“顾霖!你演的将军是个彻头彻尾的直男,他这时候应该立刻推开王爷!你怎么呆在那里了?思考人生啊?!”
“还有郁谨,你演的王爷也是个直男!上一场在青楼你是被迫,被迫的!根本没有被掰弯啊,摸个男人的胸脸你红什么?!”
周围工作人员爆发出哄然大笑。
郁谨、顾霖:“……”
两人连忙重新开始拍摄。可是不说还好,导演这么义正言辞地一吼,郁谨简直觉得心里有鬼,看向顾霖时莫名脸烧得更迅速了。
顾霖更别说,幸好古代服饰下半身宽大,才没有在被郁谨于众目睽睽之下来来回回摸胸时出现什么丢脸的生理反应。
——有多少无疾而终的暗恋,对方可能都不会记得有你这号人物,而他已经非常争气地借着演戏之便,让哥哥对他各种动手动脚了!
于是,反反复复拍了好多次,这一幕才终于艰难地过掉了。
换下戏服,两人后面暂时没有戏份,在顾霖的“久坐对身体不好”提议下,郁谨和他并肩走向不远处的樱花林,没什么目的地一起慢慢散步。
顾霖趁机有点结巴地对郁谨道歉:“哥哥,刚才真的不好意思,是我能力太差没入戏,结果害得你被拖累,重演了那
梦醒时脑袋空空,那些被死死捏住藏在掌心,碎玻璃一样的,对陈浮的执念与不甘,突然没有那么沉重尖锐了,
“会对你不公平……我们还要一起拍很久的戏。我想尽力也去很喜欢,很喜欢你,完全自愿的。”
“如果那时候,你还不后悔,我们就……试着在一起吧。”
而陈浮也如其所愿,毫无反抗地中了招。
司机哆哆嗦嗦:“陈总,前面的车突然变道,我不小心,不小心追尾了。”
——最重要的是,黎静流来了又走后,他终于好好睡了一觉。
这一次来法国,医生对他的心理状态发出了警告。
只有极致的理性与冷漠才能压制住极致的丑恶与疯狂。
略带绵软的声线从扬声器中清晰传出,郁谨眉眼弯弯,脸颊微红地看着对面的年轻俊秀的男人。
…………
他抬头,只见前方被劳斯劳斯撞坏一个小角的车,是一辆加长黑色林肯。
车身猛然急刹!陈浮的胸骨顿时被安全带勒得发疼。
郁谨转头,对毫无防备的顾霖道:
郁谨有点茫然地舔了舔唇珠。
车身震荡,唐百灯阖着的双眼并未睁开:
不知道视频背后的人是谁,但目的显而易见。
陈浮喉结上下动了动,暂时关掉视频。
郁谨停下脚步,脑中一瞬间闪过心理医生那句“放心去享受”。
——在离婚前,郁谨虽然一边因为能和爱慕的人同床共枕而欣喜不已,但无可避免的,在每晚最为亲密最为激烈的交媾中,当他下一刻就要再也忍受不住,攀上让身体非常、非常快乐的高潮时,陈浮平静中甚至略带冷漠的眼神都会让他心里一沉。
此刻,身边人眼中的光彩明烈而不掺杂质,他于是再无顾忌,仿佛只需像条不思进取的小鱼,懒洋洋躺在长椅上,哼着歌眯眼享受就好。
他望着顾霖好像凝固了的表情:
“好吗。”
郁谨心想我表现得也很业余……他侧过头,看清了顾霖脸上显而易见的懊恼,还混了一点罕见的,独属于少年人的羞赧。
——或许是之前的我过于狭隘,或许我真的应该,应该……
然而,他看不到屏幕外,车厢里,另一个男人同样俊秀的脸。
么多回。”
好像一夜之间,蓦然回首,发现这些深入骨肉的感情是如此的无根无叶,梦中暖风不动声色吹过,惊醒时便只剩手心的隐隐痕迹与钝痛。
——他仅存的,只陈列在阿谨面前的,少得可怜的温存与忍让,在亲眼看到郁谨对别的男人露出柔软的,春水般粼粼闪烁的笑意时,已经彻彻底底的岌岌可危了。
只需要再擦上一点火星……
陈浮左手紧紧攥住右手手腕,强行压下了那块皮肉与筋骨的细微颤抖。
但陈浮不以为意。因为根本不是始料不及的黑暗侵蚀了神智,而是他快要绷不住正常平庸的假象了。
深吸气,沉默一会儿,终是下定了决心。
郁谨微微失神。
“但不管是和你现在的喜欢比,还是和我曾经的喜欢比,这点好感都好单薄。”
所以,虽然难以启齿,但面对顾霖时,他确实好像捡到了……失落已久的,不用再小心翼翼窥视的金色糖果。
郁谨总是妄图通过丈夫简短的回话,通过他的脸他的微表情来揣测枕边的男人心情如何,压力大不大,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像是捧住了一团雾,患得患失的焦虑与透不过气的恐惧如同台阶上垂落的树影,扫不开也避不掉。
大脑因为生理快感全然空白,与此同时,房间里漂浮的细小尘埃、头顶灯光照不到的阴影、摁在腰间的手……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控制不住地脖颈渗出冷汗。
“其实,顾霖,我对你也……很有好感。”
“哪个不长眼的?”
像阳光干净地照进来,一切都被洗礼得明亮而清朗。
--